“不是的。唉……有没有解药都没关系了。”雪容轻叹一声回答,躺在软软的稻草上,双手枕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中,飘荡的白云出神。
“师傅,你在说什么呢?有关系,关系很大。如果没有了解药,你体内的毒怎么清除?你不去,我也会去。反正我一定会给你拿到解药的。”书琴眯了眯眼,坚定地说着。
“咳……那,书琴,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回陈国吧。”林子成赶忙插上一句,心里想着,如果书琴能跟他一起上路,那就不用天天为她担心,还可以近距离地看着她了。
“不啦!你先回去吧,先去找到巫神和青松的下落。”书琴回绝着,看了看躺在一旁不再说话的雪容,“我会让师傅一起跟我回陈国的。”
“哦!好……吧!”林子成眸子里刚刚亮起的光芒,又暗淡了些许,皱了皱眉,嘴皮轻轻动着,很小声地说,“我会等你的。”
后面这句话是跟书琴说的,却没有让她听到,更像是在跟自己说。很没力,很没信心的一句话。
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明白,一旦坐上大王的位置,他便不再像现在这般自由,做任何事都得以大局为重,要以国家的利益和陈国百姓的利益作首要考虑。
儿女情长和国家重任,这两者他根本没得选择,他只能选后者。谁叫他出生在皇宫,一生下来就得为陈国百姓付出全部。
如果没出公子佗篡夺王位的事,或许他还可以轻松一些。因为之前他不是第一储君。太子免也被公子佗杀害之后,他才不得不挑起国家重任,早一步登上王位了。
林子成想到这里,眸中尽是无限的眷恋,深深地看着书琴。握紧了拳头,紧紧抿着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了。
他给不了书琴想要的生活,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真得好累。
“嘀嗒嗒……嘀嗒嗒……”如雷般的马蹄声在道路前方响起,卷起路上的尘土如浓烟滚滚。
“咦?快看,前方来得是不是我们的人?”书琴兴奋地问道,眼睛盯着迎面飞驰而来的马群,一抹显眼的紫色冲在队伍的最前方,“那不是紫竹吗?师傅,快看,是师伯他们哦。”
雪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牛车上,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
正在说话间,紫竹已经脱离队伍冲到了近前。
还没等马停稳,紫竹便跳下马来,激动地奔到牛车前,一把抱住书琴,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书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呀……”紫竹泣不成声地说着,紧紧地抱住书琴。
书琴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轻拍打着紫竹的背,柔声安慰着他:“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似的?昨晚你可是最勇猛的武士,你是最棒的。杀死好多黑衣杀手,我都看到了。”
紫竹依旧紧紧抱着书琴不肯放手,生怕一放手,又看不到她了。
杀敌他确实是最厉害的那个,那是听书琴说过那些黑衣人杀害了她的家人,所以,他才会那么拼命地要为她报仇。
可是,当他杀死那么多的黑衣杀手,回过头来却见不到她的身影时,他就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似的,没有心事再战下去。
发了疯地到处找她,却只捡到书琴丢失的短剑和弓弩,后来还是韩虎稳定住他的心神,向他保证一定会找到书琴,他才没有冲动地乱跑。
原丘子带领着众人已经来到近前停下。
“看吧,我说过一定会找到她的。”韩虎跳下马来,拍了拍紫竹,笑着说:“你轻一点,别把她给抱坏了。”
书琴看见韩虎的马上,媛姬坐在上面,她腿上的箭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绑上了绷带。
紫竹听了韩虎的话,这才不舍地松开书琴。
书琴微笑着,伸出手来给紫竹擦去脸上、眼角的泪水。
这个漂亮的男人,哭起来都还是要命的可爱,书琴忍不住宠溺地用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自从捡到紫竹后,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没有想过其他的。
原丘子、素兰他们都跳下马来,走了过来。
这次他们打了大胜战,大家的身体虽然都很疲惫,精神却都非常亢奋。
衣服都染上了血迹,应该染的是敌人的血迹吧。
有些人的身上挂了彩,都还好,不是重伤。
相比较,公子佗那边,除了逃脱一个青松外,其他人都死了。
“师傅,师傅,你怎么还睡呀?大家都来了。”书琴摇了摇身边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雪容。
素兰走过来,看了看雪容的脸色,似乎看出些异样来。
“师傅,师傅……你怎么啦?”书琴见雪容的脸色和唇色,都是异常的苍白,额头渗出虚汗来。
素兰伸出手来摸着雪容的脉搏,神情专注而严肃。
☆、第九十一章药是他配的
原丘子他们也围了过来,紧张地看着雪容和素兰。
气氛也是越发的凝重,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起来,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喘。
“素兰,师傅他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为何叫不醒?”书琴不敢哭,强忍着泪水,小声地问素兰。
素兰紧皱眉头,翻开雪容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仁。她也很紧张,明明不热,鼻尖上却开始渗出汗珠。
书琴似乎想到了什么,在雪容怀里摸出小瓷瓶递给素兰,“师傅说这是你给他配的药,一共有三颗,已经吃了两颗。”
素兰将瓷瓶里仅剩的那颗药丸倒出来,放在手心里,皱着眉,仔细地看,又凑近了闻,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原丘子。
“这不是你给他的药?”原丘子问道,也是疑惑地与素兰对视。
素兰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打着手式,告诉原丘子,她是有给雪容配过药,但是她配的药不是眼前的药。
药被换过了。
素兰给雪容配的药,药性温和,药效提升的速度慢得多,要两刻钟才起作用。
而现在她手上捏着的药,根本不同,药效发挥的快得多,但是毒性也大的多。
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两人都没有给雪容配过药,那这药的来历只有一个可能。
是雪容自己配的。
素兰用手指搌开药丸,在阳光下仔细地看,仔细地闻,分辨里面有哪些材料。
“师伯、素兰,这是怎么回事呀?这药有什么问题吗?”书琴的眼睛紧盯着素兰的动作,心揪得紧紧的。
原丘子看着雪容,轻叹一口气,“这药是他自己配的,确实有迅速提升体力的功效。但是,里面含很大的毒性,他……的身体,可能比之前伤的更重了。”
书琴看着原丘子一张一合的嘴巴,不敢相信地屏住了呼吸,泪水再也忍不住,扑数数地滚落下来,“为什么?师傅的身体不是百毒不侵吗?就连曼佗罗花都没把他怎么样?怎么会又中毒呢?”
原丘子看着雪容苍白的脸,暗想:这小子为了帮书琴完成报仇的心愿,完全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竟然使用如此凶险的办法。
“是药三分毒,这些药已经不是普通的毒性了。”原丘子回答道。
“师傅明知道这药对他的身体有伤害,为什么还要用?”书琴不解地问道。
“唉,他是为了帮你才这样的。”原丘子叹了口气。
“可是,帮我也不用这样啊!我……”书琴听到原丘子的解释,快要崩溃了。
这个时候她才记起,师傅为了救她才用的第一颗药。当时的情形,如果是用素兰的药,只怕是根本救不了书琴了。第二颗药却是她情急乱用,用坏了。
素兰准备给雪容治疗,书琴还想要说话。
“嘘——”原丘子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书琴安静。
大家都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素兰和雪容。
书琴强忍泪水,紧咬下唇,屏住呼吸。
只见素兰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进雪容的嘴里。又将装有银针的布卷,铺开,捏起一根银针,开始对雪容施起了针。
虽然紧张的神情还未放松,但从她从容不迫的动作来看,知道她已经找到治疗的方法了。
素兰凝神,手指捏银针又快又准,对着雪容头上、身上的穴位,扎着银针。
过了好一会儿,雪容头上、身上的穴位都被扎上银针,她才轻舒一口气,额头上、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于田义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手帕递了过去,如果不是怕影响她治疗,他早就上来给她擦汗了。
舒芹看着雪容灰白的脸色,禁不住叹息着:唉,雪容长得帅、武功高,之前那么从容淡定,看似最为冷漠无情,身体怎么那么弱呢?像豆腐做的,一碰就碎。
为了书琴,本来孱弱的身体,又搞得要死不活。
如果他们之间的感情真是爱情的话,爱情的力量真有那么伟大吗?
虽然还没有谈过真正的恋爱,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不懂得爱情的魔力有多大。
但,就现在的情形来看,雪容和书琴之间的感情,似乎早就超越了师徒之情,已然升华到了难解难分的感情。
她哪知道这种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只是这么片面地理解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