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济南原本并不想在这里置业,只是在酒店包了一个套房,毕竟他不可能常驻这里,等新公司运作正常之后就要回去。和风景秀丽的H市相比,N市商业化气息太浓,并不适合居住。
不过重回N市之后,他发现这座城市好像顺眼了好多,三江六岸绿意盎然,碧水环绕,让这座城市焕发出了一种青春靓丽的风情,很像曾经的某个身影。
最后让他下决心在这里置业的就是这棵银杏树。银杏树非常漂亮,树干足足两人才能环抱,此时正值初秋,扇形的树叶边缘已经开始染上了一层金边,到了深秋,整个树冠都会成为金黄色,令人惊艳。
生意人讲究气运和风水,这棵银杏树就好像这块地的龙眼,一下子就把整个小区盘活了,再加上秦济南那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心思,他最后拍板定了一套顶层的精装平层公寓。
软装是请专人设计的,走的是美式风格,简洁中透着奢华。
秦济南走了一圈,很是满意,尤其是阳台,自动伸缩的顶棚,原木铺成的地板,木质的摇椅,自成一方小天地,可如果泡上一壶茶坐在摇椅上,从这这十九层的高度往外看去,整个城市却又仿佛唾手可及。
“不错。”他开口称赞了一句。
殷羽努力抿紧了嘴唇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得意:“你喜欢就好。”
“小西和我妈过来的时候,你多陪陪她们。”秦济南随口叮嘱说。
“肯定的,我这就去做攻略,一定让她们玩得开心。”殷羽笑着说。
秦济南很满意,殷羽是他妹妹秦璇西的朋友,大学一毕业就跟着他创业,已经快五年了。当时他的公司才两三间办公室十几个人,一度曾经穷到每天吃泡面,连房租都交不起。
到了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云翼网现在上上下下近千号人,牵涉到的商家和用户更是数不胜数,殷羽也越来越成熟,把他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从公寓出来,他让殷羽坐着车直接回公司了,自己则打算在附近随便找点吃的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小区外的马路和那棵银杏树一样,看起来很有点历史,两旁是高大的香樟树,树冠把整条路都快遮住了,旁边是一条城市内河潺潺流过。
过了内河就是一座小广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是散步锻炼的好时候,广场上正在放一首《蓝色多瑙河》,一群大妈大爷跳着国标不亦乐乎。这广场看起来隐隐有些熟悉,不过秦济南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
一群鸽子从广场前掠过,有半大的小孩嬉戏着追逐,秦济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罗小安半蹲在花坛边,拿着一根树枝在拨弄着什么,旁边还蹲着两个小孩。
“阿姨你在找什么?”
“是有宝藏吗?”
罗小安又往下挖了挖,旁边的泥土成了小土丘,一堆一堆的,有好几个洞。
“是垃圾,阿姨以前埋在这里的,现在找出来去处理掉。”
男孩子“切”了一声:“垃圾还挖出来干啥啊,在泥巴里过上很久就会变成肥料的。”
“这垃圾不一样,我怕它埋在地里污染环境。”罗小安一本正经地解释。
孩子们见没热闹可看就跑掉去玩游戏了,罗小安一边挖一边填,忙忙碌碌地找了好一会儿,终于从泥土里找出了一个被塑料纸裹得紧紧的小袋子来。
这是一个绒布小袋,原本的红色已经褪成了浅褐色,罗小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从纸袋里掏出了两枚戒指来。
“这是什么?”秦济南冷不丁地问。
“叮当”一声,戒指从罗小安的手里滚落,在青石砖上弹了两下,掉在了花坛边上。
秦济南眼疾手快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两枚戒指的款式都差不多,一大一小,银质的戒面和戒环已经有些发黑了,中间各镶着一颗大大的绿松石,旁边雕着一些简单的花纹,看起来雕工非常简陋。
显然,这是一款男女对戒,抛开工艺不说,戒指设计得简单大方,蓝色和银色的对比也衬托得戒指古朴神秘。
罗小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劈手想去夺,秦济南却把手举得高高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罗小安终于放弃,她定定地看着秦济南,那双黑漆漆的墨瞳中仿佛有水光掠过。
“真好,就这样做个了结。”她喃喃地说。
“这是什么?”秦济南心里隐隐有些明白,却依然重复问了一句。
罗小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扯了扯嘴角:“还记得这里吗?那场集体婚礼的广场。”
秦济南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刚才一直觉得这地方眼熟,去年九月时N市主打婚庆旅游,根据本地流传甚广的一个民间传说搞了一个集体婚礼。
地点就选在这个广场,一共一百对新人,罗小安兴致勃勃地报了名,说是办完集体婚礼就民政局去办结婚手续,到时候刻录张碟片寄给M国的父母,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就不怕父母再逼婚了。
秦济南同意了,还跟着参加了一次会议和一次彩排,不过最后一天正式举行集体婚礼的时候,他没有到场,直接让殷羽去通知了罗小安,而他飞去了大洋彼岸去欣赏自己的报复成果了。
“我在这里等了一天,我坚信你会来,那个女人是在说假话骗我。”罗小安嘴角的笑容苦涩,“很好笑对不对?我还心存幻想,舍不得丢这对戒指,而是把它们埋在了花坛里,幻想着有一天发现这一切都是误会,重新把它们取出来,戴在我们的手指上。”
心脏仿佛被一枚针刺了一下,有种细密的疼痛一闪而逝。
秦济南忽然发现,他有点控制不住这种疼痛的蔓延,自从和罗小安重遇后,这种莫名的情绪总会时不时地跳出来,不致命,却让人如鲠在喉。
他强迫自己忽略这种疼痛,更强迫自己回忆曾经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来对抗这种疼痛,只是看着眼前这张脸庞,这从前惯用的伎俩却有失效的迹象。
“我为什么没来,你应该很清楚。”他沉声说,“虽然我的手段卑鄙,不过你家也并不是无辜。”
罗小安定定地看着他:“就因为我没和你订婚羞辱你了吗?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秦济南皱起了眉头:“你没去问你爸?”
“如果你都认为没有说的必要,我为什么要去问?”罗小安反问,“结果已经摆在面前,再问前因又有什么意义,麻烦你把这戒指丢了吧,这里才是它们的归宿。”
她随手拍了拍花坛边的垃圾桶,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哦忘了,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她的嘴角忽然弯起了一个弧度,好像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问题。
“你从头到脚,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对我动过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秦济南:我什么时候能看起来不那么渣了?
醋哥:让我数一数,五、六……十七、十八……二十九三十……
秦济南:天凉了,该让这个作者破产了!
醋哥:救命!
☆、第 6 章
舞曲声骤然远去,罗小安背后的人群虚幻了起来,渐行渐远。
整个广场仿佛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四周一片静谧。
“你叫秦北行?这名字真好听,交个朋友吧,不许拒绝。”
“不好意思,看你看入迷了,可以申请拐回家去天天看吗?”
“北北,你看我看我,戴上帽子像什么?好像一只肥兔子。”
……
有没有动过心?
没有。
怎么可能。
秦济南听见自己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争吵,这让向来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他有些犹疑。
那样单纯而美好的感情,曾经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是多么得难得。
是他欺骗了罗小安,是他亵渎了这封美好。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他的喉咙有些干涩,一声“对不起”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才明白这声“对不起”让人误解,还没等他解释,罗小安却了然地笑了笑:“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
那曾经的煎熬都好像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她在广场等了一天,一整天都好像沉沦在地狱里,希望在前一秒落空,又在后一秒重新燃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随之而来是将近两天疯狂般的寻找,她执着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这样卑鄙的欺骗和决绝的分手到底是为什么?
罗建军找到她的时候,她都快懵了,从殷羽的话再看到家里的现状,傻子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秦济南借着偷偷办集体婚礼的理由,让她和家人断了联系,而远在M国的父母误以为她失踪,再也顾不得公司的安危直接飞到了N市。
就这么三天的时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罗氏百货彻底回天乏力,罗建军回去之后偌大的基业便被毁于一旦,宣布破产,最可怕的是,临破产前还有人告到法院,说罗氏卖过期食品导致集体食物中毒,罗氏被判败诉,赔进了名声和财产,一出法院的大门,罗建军便突发急症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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