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舅舅很早就把成绩告诉她了。
“你寒假什么打算啊？”
顾湘想了想：“不知道啊，就待在乡下吧。然后元宵节前去我爸那边待几天。”
“你爸妈不一起啊？”林佳欢随后问了句，问完就后悔了。
很动人都对父母离婚的事情讳莫如深的。
顾湘倒是没事，她早就能坦然面对了。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
林佳欢打着哈哈：“那你不是能拿两份压岁钱吗？要变成小富婆了。”
顾湘也跟着她笑。
这是顾湘重生以来过的第一个年。
而且她的阴历生日也挨着过年。
意义很不同。
现在都不兴给什么生日礼物，往年顾湘过生日就是提个蛋糕回乡下，吃年夜饭的时候往中间一摆。
全家人给她点个蜡烛吹了也就完事了。
今天顾湘连蛋糕都不想要。
最普通的奶油蛋糕一个8寸的就要80多了，还腻得很，一点都不好吃。
而且顾妈妈的店一直开到大年夜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准备关门回乡下。提个蛋糕挤车太不方便了！
顾妈妈想也不想就说：“生日肯定要吃蛋糕！这个不能省，而且你外婆也喜欢吃。”
最后顾湘还是拧不过她妈，订了个最便宜的。
因为家里这边不用收拾什么，所以顾妈妈和她只在小年夜一个晚上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下。
到了大年夜，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顾妈妈随便弄了点午饭，两个人吃过午饭就提前关了店门。
车上的人已经不止能用多来说了。
别说座位，站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味道还特别难闻。
顾湘护着红色撕力带扎好的蛋糕，她妈就站旁边护着她。
顾妈妈手上还提了一堆要给外公外婆的年货，她要接，她妈不肯放。
转了一趟车以后，好不容易到了。
顾妈妈问她累不累。
顾湘说：“不累，我现在跑步呢，身体可好了。”然后又要去接她妈手里的东西，顾妈妈往前走两步把她甩开了。
舅舅们比顾湘她们回去的还晚，要到年初一才回去。
外公外婆知道她们今天下午到，就在堂屋里等着她们。
大老远的外婆就看见她们了，跑出来给她们提东西。
自诩身体素质好很多的顾湘，手劲还真不如外婆。手里那点东西全被外婆抢过去了。
灶台和煤炉上都在咕嘟嘟地煮着东西，一进来就觉得暖和，而且还弥漫着一股肉香。
顾湘吸吸鼻子，觉得有点饿了。她中午都没怎么吃。
最近菜场卖菜的都少了，她跟她妈都没怎么买菜，对付好几天了。
外公看见顾湘的馋样儿就去灶台旁边捞了一大碗猪脚给她吃。
猪脚炖的烂烂的，汤熬成白色，一点油花儿都不带。
顾湘换了双外婆的老棉鞋，就捧着碗坐在旁边安静的吃，外婆拉着顾妈妈在旁边说话。
外公话不多，就笑呵呵地一会儿看她们，一会儿看顾湘。
顾湘手里的一碗很快就吃完了，外公还要给他盛。
顾湘赶紧摇手：“不要了，吃不下了。”
顾妈妈就跟外公说：“要吃让她自己盛，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没有脚。”
外公说：“丫丫瘦了这么多，过年可要多吃点。”
顾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来有三层，现在只有两层了。~\\\\\\\\(≧▽≦)/~
一下午都没什么事，顾湘就帮着外公外婆烧火。
烧的是稻草和树枝之类的，有些地方还有点尖利。
外公不肯让她做这些，顾妈妈看顾湘玩的开心，就没管她。
一过五点，天就黑的没边了。
家里的年夜饭也要开始了。
乡下的规矩吃年夜饭是不关门的，菜端上桌没多久就凉了。
而且乡下遮挡物少，风特别大，生日蛋糕上的蜡烛都一闪一闪的。
把顾湘给冻得，又是吸鼻子又是跺脚的。
她想跟外公要件军大衣穿。
看她这么冻得这么可怜，外婆就把大门虚掩了。
顾妈妈给她温了一罐子椰子汁捂手。
整顿饭顾湘都吃的发抖。
她觉得自己平时不至于这么怕冷，算了下日子，她姨妈大概在下周到了。
蛋糕上的奶油特别腻，顾湘意思了两口就去吃菜了。
外婆做的菜还是超级好吃，尽管有些冷了但是还是比平时顾湘吃到的好吃太多了。
学校食堂里的菜做来做去就那几样，十个手指就能数过来。
顾妈妈虽然会变着花样给她做饭，但是她妈也忙，不可能做这种功夫菜。
吃过晚饭，外公问顾湘要不要放烟花。
烟花还是那种最简单的细长形的，一把10根才5块钱。
想着是外功特地给她买的，顾湘就装作很有兴致的样子，穿着外公的军大衣跟她出去放烟花了。
因为前面有别人家的稻草堆，外公一边给顾湘点烟花一边说：“往天上放啊，不要对着前面。你小时候还烧过隔壁的秸秆堆。”
顾湘也想起来，她小时候放到过一根哑的，手往前伸着举了半天愣是一点声响都没有。最后她拿饭了准备扔掉的时候，烟花突然突突突地开始放了。她吓了一跳，就把烟花对上隔壁人家堆着的秸秆堆了……
结果还是两家人一起合力扑灭的，隔壁家的舅舅装作要揍她，把她给吓哭了。
那个舅舅又抱着她颠了好久，一直哄她……
那是她爸和她妈离婚的第一年，也是她在乡下过的第一个年，特别不习惯。
现在想起来却特别窝心。
隔壁的舅舅刚好出来看到她，还跟她说：“丫丫回来了啊？今年可不许点我家房子了。”
顾湘喊过人，脸上臊的有点红。
外公就跟他说：“不许臊我们家丫丫，你小子小时候闯的货还少吗？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知道扒着我们家的鸡舍偷鸡蛋吃……”
那个舅舅赶紧摇手：“大伯，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顾湘在旁边直乐。
放过烟花，顾湘就被外婆赶进屋里看电视了。
连顾妈妈想要帮着洗碗，都被赶进来了。
顾妈妈一年忙到头，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翘起脚来歇一歇。
电视上也没什么好看的，顾湘腻着她妈讲话。
顾妈妈哭笑不得，她闺女有时候主意大得很，有时候像小孩似的特别爱撒娇。
外公烧好了水让她们去洗澡。
洗澡还在那个大锅里，上面挂了一曾塑料纸当浴帘。
顾湘跟顾妈妈一起洗，她妈一边嫌她脏一边给她擦背。
她们家就一个淋浴的喷头，还没有浴霸，冬天根本不能洗澡。
顾妈妈每个礼拜带她去公共浴室洗。
倒是乡下这里自己烧火自己洗的暖和多了。
顾妈妈给她搓完背，还把她手脚都给搓了一通。
顾湘大部分时候都像个小大人似的，有些时候就特别享受她妈这种照顾。
外婆隔了一会儿就进来给她们添柴火，问她们水还冷不冷。
顾湘洗舒服了，穿着棉毛衫棉毛裤就跑屋里面钻被窝了。
外婆家分两层，楼下就一件能住人的屋子。
她和她妈来了就给她们住，外公和外婆住楼上。
但是大年夜大家会凑在楼下看春晚，全家就这一台电视机。
一家人陆续洗完澡春晚也快开始了。
顾妈妈拿出她给外公外婆买的新衣服，让他们试穿。
她给外公买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给外婆买的是一件深红色带暗花的。
因为考虑到他们冬天还会干活，所以买的都是短款的。
外婆喜欢的不得了，穿着比划来比划去的。
外公倒是没说什么，试完大小就赶紧折起来了，放的时候还很小心，连折痕都抚平了。
顾湘都看在眼里。
春晚的节目还是传统型的偏多，很多节目顾湘都有印象。
没看多久她就有点像睡觉了。
外公外婆和顾妈妈都挺精神的，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守岁这么一说了，但是到个一两点是肯定要的。
看她快睡着了，他们声音都放低了。
在这种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和电视里时不时发出的观众的欢笑声中，顾湘没撑过12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木门吱嘎一响，顾湘就醒了。
外婆探头进来看她在揉眼睛，就轻声问她说：“丫丫，饿不饿？现在要吃早饭还是再睡一会儿？”
门一开顾湘就觉得有风在往里灌，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问外婆：“几点了呀？”
外婆说：“还早，才七点。”
外面正传来一阵阵的鞭炮声和炮仗声。
她们说这话，顾妈妈也醒了。
大年初一她们也没什么事，就在村上拜几家年就行。
顾妈妈一年也就赖这么一次床，外婆就让她们娘俩吃过早饭再起床。
早饭吃的红糖铺鸡蛋，还放了红枣。
顾湘要了三个鸡蛋，顾妈妈要了两个。
外婆煮好了端给她们。
顾妈妈就跟她说：“不许剩，枣子都要吃完。”
顾湘平时不爱吃枣，也就姨妈来之前咬着牙吃一点。
但是过年嘛，就图个甜甜美-美的意思，吃不完不吉利。
顾湘爱吃嫩的，鸡蛋是糖心的。
顾妈妈爱吃老的，她的鸡蛋就是全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