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我当朋友?”
他的话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如春风般温暖着她的心。安静怡学着他的样子把菜单挡住鼻子以下部位,只动唇,听不到声音。
“做个朋友,就当祭奠我第一次挖墙脚惨败经历吧。”
薛辰睿摇头叹息声一脸的不甘,“不过,我看他的墙角也不是固若金汤。我还是有机会的。”
说完,他叫了声服务员,鹅肝红酒必选,又选了的法式炸虾,苹果派。
点完了,薛辰睿还对着莫讳深扬了下手上的菜单,“需不需要我帮你们也把这两份添上。”
莫讳深面色黑沉。冷冷扫了他一眼后,手中的叉子用力叉在面前的鹅肝上,塞进口中,慢条斯理的嚼着。
他身上冷气外溢,一副别来招惹我的模样。之前他对她态度极其冷淡,夏亦晴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找不快,闷头吃着面前的食物。
“红酒配鹅肝,味道会更好些。”
莫讳深帮她把面前空空的高脚杯倒满,推到她的面前,还体贴的帮她夹了个土司放在她旁边干净的小碟中。
受宠若惊的夏亦晴笑着跟莫讳深道了声谢,作为回礼帮他夹了菜,胳膊有些短,伸不到莫讳深面前。她略微站起身,身子向前倾。莫讳深很自然抬手把她散落在鬓角的一缕秀发塞到耳后。
很少与异性这般亲密的夏亦晴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绯色,轻咬下下唇,端庄转变成娇滴滴的可人儿,视觉冲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莫讳深抑郁的脸色逐渐散去,低低笑了声,以表达此时的好心情。
安静怡不想去看,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之前他对夏亦晴冷淡的态度,她是亲眼所见,现在这般亲昵,是答应了叶子珊的要求吗?
她心里骂了声,挨千刀臭男人,为了父母仇恨,竟然能出卖自己婚姻!
想想她是他仇人女儿身份,她心里凉了半截,这辈子两人应该再无可能了吧。
心底衍生出漫无边际的绝望,餐厅温度适宜,她却手脚冰冷,眼睛酸涩的难受,仿若再呆下去,她就会不顾形象哭出来。
对着薛辰睿说声去洗手间,迈着微微紊乱的步子消失在大厅中。
薛辰睿低头坐在位子上,不时的向她离开的方向看去。等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嘟囔声“怎么还不回来。”起身去找。
两人走了之后,莫讳深又恢复成刚才死板的脸孔,夏亦晴难以下咽。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看了眼已经上好菜半响却没有人坐的桌子,面现担心,“我去看看。”
“你没吃多少,我去吧。”
莫讳深把手中把玩了良久的烟扔进垃圾桶,阔步向洗手间走去。
拐弯处,一眼能望到洗手间的位置,门前围了几个员工,还有来消费的客人。
在管理良好的餐厅遇到这样的场面不多,他第一想到的是,洗手间里出事了。
她未化妆,刚刚脸色苍白的难看。前几天在他面前晕倒过两次,莫讳深心焦,脚上的步子不禁加快,来到洗手间扯开堵在门口的人。
“先生,里面有人摔倒,出现休克,正在进行急救,你不能进去。”
站在门前的服务员拦住莫讳深的去去路,洗手间就那么大一点儿地儿,已经挤不进多余的人了。
“让开。”莫讳深环视下围观的人中没有薛辰睿,语气中多了丝连他都没有察觉的紧张,把挡在他面前服务员一把推到一边。
过去推开门,阔步过去推开那扇半开的门,薛辰睿用手挡了下。
“别碰到她!”见到是莫讳深半蹲在地上的薛辰睿起身挡住握住门,一手把他向后推了把,挡住他的视线,“你怎么来了?跟神仙妹妹你侬我侬完了?”
薛辰睿在,安静怡就在里面。在他的位置只能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只没有穿鞋的脚,看不到全貌。她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在里面唯一的可能休克的是她!
他紧密薄唇,一把甩开挡住他路的薛辰睿,疾步进入洗手间。
“安安……”
他蹲下身子攥住躺在地上女人的手才发觉手不是记忆中的感觉。抬头去看她的脸时,正好跟正下唇帮地上女人做心脏复苏的安静怡的视线。此时她面色比刚才更加白上几分,汗水顺着她的鬓角不断的向下流,眼中似乎有曾雾气在弥漫。
桃花眼中闪过欣喜,下一秒,整张脸黑沉如死灰,松开紧攥的手,起身欲走。
躺在地上的女人咳嗽声,身边有人叫了声活过来了。刚好120救护人员赶到,把要出去的莫讳深推到里面。
做了一场持久的心脏复苏,好似打了一场极消耗体力的打仗,安静怡整个后背都湿透。
这些天胃口一直不是很好,体力不支,刚刚缓慢站起身,大脑好似缺氧般,整个身子向旁边的隔间上撞去。
洗手间响起几声尖叫声,可谁也没有理她不算很近的莫讳深反应快,扯住她的胳膊。
只是他反映再快,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装上了上去,发出声沉闷声响。
本来还晕晕沉沉的脑袋被这么一撞,出奇的清醒,疼的攥紧粉拳,连连倒吸几口冷气。
“疼。”
倒在莫讳深怀中,看着他的脸,疼痛混合着委屈的泪水不停的向下流着。
她本来额头上就有伤疤还没好利索,这么一撞,血瞬间流了出来,漫过她白的好似透明的脸上,鲜红刺目。
“忍着点。”
莫讳深抿了下唇,虽极力掩饰,眼底还是隐隐浮动着心疼。
抱着她阔步离开洗手间,跟着120救护人员直接走员工通道离开餐厅去了医院。
她动不动就犯晕,身体情况让人堪忧,莫讳深不放心,让医生帮她做了个全面检查,结果不是一时半会能拿到,她的模样又是极其疲惫,莫讳深带着她去病房休息。
“别走。”
莫讳深把她放在病床上,起身时,安静怡拉住他的胳膊。
刚刚在检查过程中,他虽全程黑着脸,动作却一直温柔的如同以前,他的心里应该还是喜欢他的吧。
“都要跟别的男人离开了,还要我不走,你的心是不是也太狠了点。”
莫讳深的目光落在她白的都能看到血管的手上,语气冰冷一片却不曾帮她的手扯掉。
“林擎是我的父亲,你是不是跟恨他一样恨我?”
安静怡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她刚开始决定离开时,是怕他会想尽办法从她口中知道父亲藏身之所,怕见到他怨恨无边的眼神,她怕她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折磨。
“是挺恨的。”
闻言,安静怡的咬着下唇的被贝齿又加重几分力道。之前在洗手间救人的时候,她为了能让自己坚持差不多的频率和力道死咬着唇,唇上早已破了皮。
现在经她这么一咬,血瞬间流了出来。
莫讳深欲抬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松开,一想到她敏感的皮肤,抬起的手放下,“别咬了。”
安静怡垂下眼睑,染上水渍的睫毛不停的颤抖着,消瘦些许的肩膀轻微的耸动,齿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加重,血顺着她的唇角留下。
“我说别咬了!”
莫讳深烦躁抓了下头发,对于别的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只觉得厌烦。对于她,他是发自内心的心疼。
可一想到她是林擎的女儿,他就痛恨起这种感觉。他不知自己每次纠结做天人交战的时候,五脏六腑都拧了不知道多少圈。
“我不咬你就不走了吗?”
她不想被孤零零扔在一个偌大的家中,更不想被独自一人被丢弃在满目刺目的白和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中。她现如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会怕。
“我出去抽根烟。”
安静怡瞪着氤氲出一层雾气杏眼望着他,好似在分辨他话的真假,攥着他的手力道未减半分。
“十分钟。”
得到承诺,安静怡的手垂下,“我等你。”
她的手放下的那一刻,冰冷的触感消失,他的心好似一空,硬生生忍住去抓她手的想法,转身出了病房。
空洞的眼睛看着房顶,她伸手触碰下额头上的伤口,脑中闪过莫讳深在洗手间抓错人的画面,唇不禁微扬。
情况或许没有她预想中的那么糟,她留下可能是对的。
莫讳深回来时,她依旧瞪着一双大眼,满脸疲惫,却没有睡去的意思,莫讳深居高临下站在病床边,蹙眉看着她苍白的脸。
“别跟我用苦肉计,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刚过林擎。至于你是他的女儿,他欠我的,你替他偿还也理所应当。所以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别再有其他的想法。”
“情人还是……”
莫讳深阴沉的脸更加难看,比外面即将来一场暴风雨的天空更加难看,黑沉的几乎能滴出墨来,没好气的回了句“什么也不是!”
“哦。”
没想到她乖乖应了声,莫讳深揣在兜中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开,他已经忘记了,这是他心底涌出第几次想掐死她的冲动。
他克制住心中滔天火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冗长的沉默过后,安静怡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觉得我爸不可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再深入调查下,再给他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