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地握住自己的衣角,用力的,死死的,像是她唯一能握住的救命稻草。
“求你……”
她把脸无力地抵在相握的手上,声音低如呢喃。
“我求你……不要这么残忍……老天……我求你……”
空荡荡的走廊,她的声音如断了弦的音。她用力抱紧自己,但仍不能驱赶那刺骨的寒冷,她的身体不住地在轻颤。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昨天妈妈还笑着告诉她,特别想要吃家里煮的糯米粥,怎么可以一下子就全变了?好痛啊。手指冰冷冰冷,就像这长长的椅子,这空荡荡的急救走廊。
她的心像被人撕裂一样,真的好痛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又关上。
她卷曲着身体,始终维持着最初的姿势。
长长孤单的椅子,她无助地缩在那里,没有人陪伴,没有人来安慰,除了偶尔破门而出的护士,一切都是空荡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终于,那盏红灯暗了下去。
安佳怡像是触电一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惊慌地奔到门前。
安妈妈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她的身上接着三根粗粗的管子,脸上带着呼吸罩,皮肤几乎白得通明。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她面容苍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她拉着后面走出来的抢救医生问。
“抢救基本还是成功的,但她体内的癌细胞扩散得很厉害,现在对有些药物也开始排异,她这种情况除了进行手术,没有其他办法了。”
原本松开的神经又一次紧绷了起来。
她咬紧嘴唇:“马上就能安排手术吗?”
医生看了看她,有些犹豫:“这不是档期的问题,这次的手术费用非常昂贵……”
“要多少?”
“最起码五十万。”
她惊怔,血液猛然冲上她的脑中。
“这还单单只是手术费用,不包括手术后期的治疗费。”
空荡荡的走廊,
声音异常得清晰冰冷。
白茫茫的雾气迷离在她眼前,让她无法将一切看清楚,血液在脑中奔涌,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医生望着呆愣的她,静静地叹气:“佳怡,你最好考虑清楚,你妈妈的病是无法根治的。即使手术成功了,存活的概率通常也不会很高。”
她抬起眼睛,痛楚,无助,茫然的星芒一点点地沉下去,她用力拉住医生的衣服,面容苍白:“钱会有办法的,我要给我妈妈动手术……医生请您一定要救她。”
“不瞒你说……”医生不忍的皱眉,“你妈妈的这个病是要治一辈子,手术也只是在拖延她的生命,何苦要背上一生的债,你还年轻啊……”
“我要救她,她是我妈妈,就算让我粉身碎骨,我也救。”
她惊痛地说。
嘴唇苍白得如冰雪,但眼珠却亮得惊人。
医生愣住,半晌,他说:“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会去向医院申请,看能不能帮你们减免费用。”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面容怜惜,“佳怡……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
茫茫的午夜,静悄悄。
天空飘起细细的小雨,雨滴从翠绿的树叶间滚落。灰蒙蒙的天,风凌厉地吹,她的身体痛到麻木,像是被人用刀不停地戳刺。
“哈哈——”
房间里传来一阵叮铃般的笑声。
安佳怡推开门,小诺正托着下巴,望着电视,开心地笑着。
窗帘被静静地吹起。
电视的微光映在小诺的笑颜上。
安佳怡站在门外,像被这笑钉住般,一动也不动。
“啊,妈妈,你回来拉。外婆怎么样?你快来看这个电影,好好笑哦,笑死了。”小诺望见她,急忙奔过来,拉着让她陪他一起看。
电视画面一幕幕的闪过。
小诺看得很认真。
“哈哈哈哈——”
不一会他又笑趴下,还不停地垂着沙发。
安佳怡坐在他身边。
夜风凉凉的。
她望着小诺,怔怔地发愣。
突然,她将小诺抱紧在怀里。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妈妈?”小诺睁大眼睛,问。
她心痛如裂。
将他抱得更紧。
“妈妈,外婆的病好了么?你走后医院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了呢。”
稚嫩的声音,像是一个小天使静静地走进她的心里,空荡荡的医院,冰冷的长椅,将一切打得苍白的日光灯。
她仿佛悄悄地把这一切带走,然后冲着她甜甜一笑笑,好像在告诉她,你还有我呢。
“小诺……”安佳怡哽咽出声。
小诺惊怔,他感觉到一阵热流沿着自己的颈滑下来。
“妈妈怎么了,不要哭啊,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小诺,小诺去教训她……”他慌张地问。
安佳怡颤抖地抱紧他,她好疲惫,鼻息间好像仍然有浓重的消毒水味,她紧紧地将小诺拥进怀里,似乎这样心就不会空,不会孤单了。
“如果妈妈决定离开这里,你会不会害怕?”
良久,她才轻颤地出声。
“妈妈要离开这里,要一个人走吗?”小诺惊慌地问。
“不是的,是我们一起走。小诺,外婆病了,病得很严重,所以……妈妈要把这个房子卖掉,也许将来我们会住很小很小的房子,吃的比现在还要清淡,你会害怕吗?”
小诺用力地摇头。
“不怕,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小诺去哪里都不会怕。”
小小的他,用小小的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妈妈不要哭,小诺长大了,小诺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您。小诺是男子汉,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妈妈。”
深夜,细雨依旧在窗外静静的飘。
小诺一脸正色,他小小的眼珠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坚毅。
安佳怡望着他,笑了。
眼泪静静地淌下来,像是夜空点点的星辰,有着星芒般的柔光。
“只要有小诺,妈妈无论怎么样的困难都能挺过来。”
※※※
炎热难耐的酷暑,乌黑的柏油路仿佛被阳光照出一层层的雾气,耳畔有细细的蝉声。安佳怡走进一家房产中介公司,她将手中的房产证递给里面的负责人。
“小姐,您是准备出租房还是卖房?”负责人面带微笑的问。
“卖房。”
“好。那您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去评估一下”
安佳怡坐在沙发上,握紧一杯温茶。白雾雾的冷气从顶上的中央空调吹来,冰凉得一直沁到人的心尖。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过多久,负责人走了出来。
“我们初步估计了一下,这套房子市价可值三十万。”
“三十万,那么少啊。”安佳怡惊讶地站起来。
“虽然您的地段不错,但是因为是老式公房,能值这个价格已经很好了。”负责人推了推眼睛,打量她:“看你样子应该很急,这样吧,我现在手里也正好有几个客户,如果你愿意挂牌,我可以帮你努力一下,看能不能提高一些价格。”
安佳怡握紧负责人递上来的协议书,抿了抿嘴唇:“请问,这套房子您认为最多可以卖到多少钱?”
负责人想了想:“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五万。”
她的身体渐渐冰冷。
也就是说,她还要去凑足十五万。
十五万……
她心里喃喃地重复着,即使再打三份工,她依然无法在短时间里筹到那么多钱啊。
天空亮的发白,阳光从天际斜射下七彩的光芒,麻雀扑哧地拍打着双翼,仿佛被镀上金边的流光溢彩。
她要去哪里找十五万。
让人募捐?学校的同学都避她如蛇。打工?即使退学工作,依然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她迷茫无助。
这个数字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去气。
“佳怡,喂,佳怡!”
耳畔突然传来初夏的叫声,脑海中的画面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黑洞猛地吸走。
“恩?怎么了?”安佳怡顿时缓过神,对初夏淡淡地微笑。
“什么怎么了?你刚才已经发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呆了。大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初夏怪叫起来。
“额……大概有些累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初夏盯着安佳怡的脸看了好一会,说:“佳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啊。”她不自然地揉了揉头发,淡笑,“这几天天气都太闷热了,晚上睡得不怎么好。”
初夏有些生气:“你又在骗我是不是?你这个样子明明就是有心事,上次都已经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瞒我,你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初夏将笔记本重重地放在安佳怡桌上,头也不回的走开。
淡蓝色的封面被风轻轻吹开,里面是她帮她认真记的内容,红色的记号笔,是她细心划出的重点。
“初夏。”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安佳怡惊呼出声,她跑上去,拉住她:“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走开!反正你从来没有当我是朋友!”初夏甩开她的手,嘴唇抿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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