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跟约瑟的合作洽谈霍娜娜也去了现场,出人意料的是,她看到姜伟岑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只是微笑着朝对方点头示意。会议进展得进行得还算顺利,期间姜伟岑带过来的两个高管虽然皱了皱眉,徐娇娇跟他们耳语几句,两人最后还是同意签字。
按照惯例,合约签下来总有晚上总有宴会,双方公司都有不少高层过来,以盛丰的居多。
榆林素来不喜欢这种喧哗的场合,致辞完之后就一个人坐在偏僻的位置,由着娜娜去应付那些场面,她望着半满的红酒杯失神,里面似乎倒映出白天吴洋离去时的冷硬背影。
轻轻一晃,液体搅动,倒影消失。
他们之间应该也是这样,明明她几步就能追上,却从来没有勇气迈开步子。
一个人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榆林才发现高脚凳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西装笔挺的姜伟岑不知从什么时候端着酒杯坐到她旁边。
“为了今天的合作,我们难道不应该喝上一杯?”
这种场合的确不应该太过矫情,榆林端起酒杯,“姜董,合作愉快!”
姜伟岑低头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些许黯然,“你以前都是叫我伟岑的。”
以前是多久的事情,久到她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再提起来更没什么意思。榆林定了定神,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结婚了,那样亲密的称呼可能不太适合。”
姜伟岑玩味似地品了一口红酒,淡淡吐出四个字,“那个傻子?”
他的话音里明显绞着一丝轻蔑,榆林不甘,当场反驳说,“他不是傻子,他已经治好了。”
“哦,既然好了,这么多天都不敢露面?”
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榆林没有想到曾经那个一举一动都透着如是风范的男人,今天会以最大的恶意讥笑别人的缺憾,“这是我们霍家的私事,姜董没必要打听得那么清楚吧?”
我们霍家,她说得这样自然。
姜伟岑的口气软了下来,“榆林,别任性了好不好,这一次我能帮你,下次,下下次呢,你觉得这样一个毫无前途的公司,每一次都能找到人来救场?”
盛丰目前的状况的确不算乐观,可是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来说,尽量克制住心底的怒气,榆林沉声说,“姜董,你帮了盛丰我很感激,盛丰也会竭尽全力完成合同上的内容,但是……”
她话才说了一半,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抱歉,我来晚了。”
榆林足足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吴洋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姜伟岑也没有料到吴洋会突然出现,正尴尬间,吴洋又继续说,“姜董,我太太这阵子的身体都不太舒服,可能无法长期出席酒会这种场合,我带她回家,你没有意见吧?”
姜伟岑脸色极差,沉默着没有回答。
吴洋唇角一勾,不顾全场骇然的目光,拉着榆林就往酒店外走。榆林几乎是被他塞到后座上的,低头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他直接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榆林被他不饶人的口气震得有些懵,“不是说好的陈秘书过来接的?”
“路上出了点意外,在公司楼下被一个摩托车司机撞了,所以我过来,不行吗?”
榆林被堵得无话可说,明知道他心里有气,却不知道他那无名火从哪里来的。只得一声不吭,一路上任由他将车子开得飞快。
清婶见他们两个手牵手回到别墅,忙迎了上来,被吴洋一句话就喝了回去,“早些歇息,这里没你们的事。”
反手关上门,榆林才得空摸了摸被他抓得有些疼的手腕,心里暗暗吐槽,下手也真够狠的。
眨眼之间吴洋已经在她跟前站定,他的鼻息近在咫尺,没有了车厢上的香味,榆林这才闻到他一身酒气,应该是烈性极高的白酒,“你喝酒了还开车?”
“你也喝了,而且你是女人。”
这是什么逻辑,女人就不能喝酒吗?再说了,她不过是喝了姜伟岑递过来的两杯红酒而已,“我是工作需要,身不由已。”
他无所谓地轻笑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
榆林话还没说完,吴洋已经捧起她的脸亲了下去。
榆林猝不及防,浑身的血液仿佛涌到了脑子一处地方,开始只是浅尝,然后是深搅,她想挣扎,手臂轻轻地推拒了一下就被吴洋的大掌死死按住,她再动,他按得更紧。
他的唇很凉,还带着淡淡的酒香,榆林刚喝下去的几口红酒也跟着一起发挥作用,脑子里一阵眩晕,渐渐地,她连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
榆林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她跟姜伟岑的事情第一次被爷爷发现的时候,爷爷拄着拐杖一晃老高,“温家家规你不知道吗?大学毕业之前不准谈恋爱。”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讲这些老调调。”
“你看小吴那孩子,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都大四了都没找女朋友,你怎么就不知道把精力投在学习上面,爷爷把你们姐弟两个拉扯大,容易吗?”
任谁小时候都受不了家长喜欢把同龄人拿出来攀比这种情况,榆林也不服气,大声反驳道,“谈恋爱不一定就念不好书。爷爷怎么就知道吴洋没找?说不定他刚上大一就被女朋友偷偷甩了,所以这么久才不敢找新的呢。”
两家本来就住的很近,她跟爷爷的争吵被对门的吴叔叔全部听去了。没过几天吴叔叔就笑嘻嘻地对她说,“丫头,你放心啊,我们家洋洋没找过媳妇。”
榆林莫名其妙,吴洋找没找媳妇,关她什么事!
天亮了,梦醒了。床边已经空无一人。
想起吴洋昨晚的反常,榆林脸颊微热,吴洋昨晚捧着她的脸一顿乱亲之后就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但是非要揽着她的腰不肯松开,榆林撑到后半夜也只能就着这个姿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摸索着出了主卧,发现吴洋正站在走廊外的栏杆前,不知道想些什么,听到她的脚步声,吴洋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职业套裙上,“榆林,昨天的事情……”
“昨天是你喝多了。”
☆、第25章 chapter25
这句解释榆林先替他说了,都要离婚了,如果不是喝醉酒,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牵扯。
“嗯,我是醉了。昨天的事情……”吴洋顿了顿,缓缓说,“我是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
就是无关情爱嘛,她懂。榆林很想回他一句,其实没必要讲得那么清楚。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何必自讨没趣。
“我有事要去一趟华远总部,清婶准备好了早点,你记得吃一些。”
吴洋说完转身要走,榆林连忙叫住他,“陈秘书的伤怎么样?”
吴洋回过头,口气一下子低了八度,“皮外伤,死不了。”
这人怎么说话的,再怎么说陈贺远也是来接她的路上出的意外。榆林心有不快,坚持追问他,“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
“那点小伤住院部的不收,你可以直接去他家。”
吴洋撂下这句话就径自下了楼梯。
他倒是把地址说完再走啊,榆林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问陈贺远本人询问地址。
手机那端声音嘈杂,“少夫人,这不太好吧,家里有点乱。”
“没事,我就想来看看你的伤。”
身为华远的首席秘书,霍家有难的时候人家一直忙前忙后,吴洋去美国治病期间,他更没少在中间飞来飞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按照陈贺远说的地方找到一栋高级公寓,榆林刚踏出电梯,之前电话里乒乒乓乓的响动被一道凶巴巴的女声取代。
榆林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印象中陈贺远并没有婚配,连女朋友都没有,但是那道声音她似乎很熟悉,榆林犹豫了一阵,还是按响门铃。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似乎朝她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陈贺远你等着,老娘一定会跟你算总账的。”
榆林吃了定心丸,肯定没有走错地方。门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被人拉开,与开门的女人四目相对,榆林顿时大吃一惊,“何碧莹,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就是啊……”何碧莹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背后躺在沙发上的陈贺远已经先一步列出她的罪状,“她是肇事司机,想逃逸,被我抓了个现形。”
“你全家才逃逸呢,老娘这不是来伺候你了吗?”
谁碰上何碧莹这张刀子嘴都别想讨到便宜,榆林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在陈贺远旁边寻了一处空位坐定,榆林瞥了一眼他右手上缠着的厚厚绷带,“陈秘书,你的手怎么样?”
陈贺远摆摆手,拉长着脸说,“天啊,别提了,一言难尽。幸好我买了自己公司的意外险又是因公负伤,不然指望她这种女diao丝,我连药渣都买不起。”
“不就是轻微的粉碎性骨折吗,在你们公司董事长面前谋算着怎么让公司赔付,你有没有一点敬业之心?”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应得的。”
又掐上了。榆林有些头疼,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叽叽喳喳,“还有力气吵架,看起来精神不错,明天开始你照常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