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俞轻笑:“孩子,别难怪,我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觉活的问心无愧,可是,经你一说,我觉得此时最对不起的还是你母亲,所以,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好,我告诉你……”季如书走过去轻抚着宋思俞的背,“她在澳门。”
“咳咳咳……澳门?”宋思俞咳嗽着复述她的话,满脸的恳求,“孩子你知道地方吗?若知道的话,能不能带我去?”
“可以,但是……爸……你要不要去看医生?为什么咳的这么厉害?”季如书一脸的担忧与关切。
“你叫我什么?”宋思俞很是激动。如若他没听错的话,刚刚他听到她叫了一声‘爸’。
“爸……”季如书笑,眼中带泪,“我早就知道你是我亲生父亲,爸,只要你喜欢,我以后会多叫,只要你不嫌烦。”
宋思俞孱弱的样子,让季如书心疼,那个原先想着会很难出口的称呼,此番,竟很顺溜地就叫了出来,一点也不生分,好像一切本就应该如此。
“诶,好孩子!”宋思俞哽咽,“爸爸,怎么会嫌你烦……”手伸过来轻轻地拍在她肩头,“孩子,这么些年,是爸爸没尽到该尽的义务,让你们娘两吃苦受委屈了。”
他真的很内疚……
他真的不知道她的母亲过的那样的生活。
若知道,他怎么会不理,当初,若不是她执意要离开,他如何会舍弃?
她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去了痣,却还留着疤。
……
三日后,季如书带着宋思俞一起飞往澳门。
飞机上,宋思俞咳嗽不断,但是,精神状态却很好。
一路说说笑笑,像个孩子一般兴奋。
还是那栋三层小洋楼,还是那个飘满花香的院子,已经来过且住了一段时间的季如书,再来此已经轻车熟路了。
“小如,你说爸爸这套衣服怎么样?好看吗?”院门口,宋思俞一脸紧张地问着,仿佛一个年轻小伙即将要去见心爱的姑娘那般期待又紧张。
眼睛亮亮的充满了神采,完全不像一个病入膏肓没几天活头的老人。
“帅呆了!”季如书竖起大拇指赞。
三日前,她从医生那里得知了宋思俞的身体情况,原来他已经身患绝症,没几天好活了。
“好好陪陪他吧,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不留遗憾最好……”
想着医生说的那些话,她心口就忍不住抽痛……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夺去了养父的性命不说,现在连刚刚相认的生父也要抢走。
“真的吗?”宋思俞抚了一下已经梳理的很是平整的头发,然后,又整了整平整的不能再平整的衣服。
“嗯,比珍珠还真!”季如书点头俏皮地说着,小手伸过来,圈着他的手臂,“走吧,妈妈一定很高兴见到您!”
“小如,我好紧张……”
季如书推院子门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宋思俞这样对她说。
“秋秋,你回来了?”
季如书还没来得及回头对他鼓励一下,突然一道声音就欣喜地传来,紧接着头上插满鲜花的穆木槿就冲了出来。
“妈!”季如书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然后,抬手指着身边的宋思俞对她问:“你看看这是谁?”
笑嘻嘻的穆木槿抬眼对着宋思俞看了三秒钟,忽然,神情一变,抱着头缩着身子害怕地大叫起来:“宋伯伯……我没违反约定,我没有去找思俞,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们当年的约定,一辈子都不告诉,您不要带走秋秋好不好?”
“什么?我爸当年是这样跟你约定的吗?”宋思俞脸色一变,双手捉住了穆木槿的双肩,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槿儿,好好看清楚,我不是宋伯伯,我是思俞,你最喜欢的思俞,也最喜欢你的思俞,看清楚了吗?”
“思……俞……”穆木槿歪着头小声念着,眼底的慌乱恐惧慢慢化成了疑惑,“你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
“对,我们都很喜欢彼此!”宋思俞鼓励般地应着,而后,又忽然摇头:“不!以前的我们比喜欢还更深,是爱,那时候我们很相爱……”
“相……爱……”穆木槿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双眼怔怔地望着宋思俞,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一会痛苦,一会高兴,一会又痛苦,两种情绪相互交替了一会之后,她忽然大叫了一声反身就躲进了屋子里,“不,我不能见你的,宋伯伯说了,见了你他就会将秋秋从我身边带走。”
“原来竟是这样……”宋思俞看着因害怕而躲进屋子里的穆木槿,心中悲愤交加,当初,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狠心?
拆散他们不说,连让他们见面的权力都要剥夺。
若不是许多年后,失散的女儿告诉他这一切,他恐怕到死也不知道槿儿为他所受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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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有点小忙,所以,暂时每天就一更了,望见谅,这文没多少字了,过完年,大概就会完结了。
☆、138.【V55】难言的魅力
“槿儿,别怕,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不会再来带走秋秋了。”宋思俞眼角湿润地追了过去,抚着穆木槿的背轻声安抚,“别怕,我再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了!围”
“阿俞不哭,我不怕……”穆木槿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抚上了宋思俞的眼角,眼底的恐慌瞬间变为欣喜的笑意,“阿俞……阿俞……你是我最爱的阿俞对不对?”
“槿儿,我是你最爱的阿俞!”宋思俞的眼角划过一滴泪,他抬手抚上女子的脸,纵然眼前的这张脸,美丽不在,苍老已现,可他竟然还是看不够,觉得她依旧一如当初那般可爱。
“阿俞,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穆木槿哭着笑,似激动,又似不满,但眼底满满的都是欣喜。
“对不起,槿儿,我来晚了……咳咳咳……”宋思俞也很激动,抬手帮她抹着泪,可是,自己却不争气地咳嗽起来。
“阿俞,你怎么了?”穆木槿哪怕不清醒,可她仍是记得要关心眼前的这个男人羿。
“槿儿,我没事……”宋思俞安抚地笑笑。
季如书在一旁看着两人这样互相关心,心里很是感动!
晚上吃饭,又是,穆木槿做饭,宋思俞和季如书还有一个大妈一起帮忙打下手。
这个大妈是宋晚画请的,后来,她不在了,于是,这人的工资由沈墨言发。
大妈做了很多年,感情都很好,在一起的时候亲切地就像一家人,对穆木槿照顾的也不错。
“阿俞,尝尝我跟琴姐新学的糖醋鱼。”饭桌上穆木槿笑着说。
季如书在一旁跟宋思俞打眼色,让他别吃,因为上次,她吃过妈妈做的饭,真的好难吃!
穆木槿有个习惯,只要家里来了客人,第一顿饭,必须要她做。
而后的饭,她倒是不会去抢着做。
可是,就是一顿饭,也够人受的。
季如书吃过一次闹了一次肚子。
此番,她实在不想已经很孱弱的宋思俞再与她遭遇一样的罪。
那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好。”
宋思俞却当没看见季如书打的眼色,笑着夹了一点鱼送进嘴里。
“好吃吗?”穆木槿期待地问着。
宋思俞皱眉,随即,却又舒展眉眼,笑着夸赞道:“好……吃……非常美味,我很喜欢!”
“喜欢那就全吃了吧!”穆木槿献殷情地将整条鱼都夹到了他面前的碗里。
宋思俞淡淡一笑:“医生交代不能吃太多,会消化不良。”
季如书偷笑,心说:爸爸,你好狡猾哦!
“看医生……阿俞,你真的生病了吗?”穆木槿立即紧张地去摸宋思俞的头,而后,又自言自语地说:“很正常啊,没发烧呢!”
“我没事,已经好了,快吃饭吧!”宋思俞极力压抑着想要咳出声的欲·望,柔声哄着穆木槿。
“既然你怕吃多了不好,那我们一起吃吧!”穆木槿笑着说,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块鱼肉送到自己嘴里。
宋思俞也笑,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没想到临走前还能与心爱的槿儿这样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他真的满足了。
最后的时光,如此快乐,他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槿儿,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宋思俞看着笑嘻嘻不知愁滋味的穆木槿,心中思绪万千,矛盾而纠结!
……
晚上,穆木槿在季如书的故事里睡着了。
宋思俞坐在床边,看着她孩子般恬静的睡颜,心中的担忧更多了。
“小如,你妈妈还有痊愈的可能吗?”宋思俞轻声问着季如书。
季如书摇头:“我不知道,上次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时间太长了,再治愈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精神类的病,要治愈真的需要奇迹,人为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医生说要带她去熟悉的地方,这样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那我们带她回京都吧。”宋思俞想了一会说。
“回京都?”季如书疑惑地望着她,“她好像对这个地方比较熟吧!”她指的是澳门。
“不……”宋思俞轻轻摇头,“我知道她对什么地方比较熟悉,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她一定非常熟悉,对她的病情肯定也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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