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页页地翻,被上面“阅”、“离题”、“垃圾”这些字眼刺痛了眼睛。
不过她也只低落了十分钟,就双眼放光地把作文薄合上放进书包里,这个用处大着,她得收好。
收好了作文她立马开电脑,她当然不会再傻到帮李承泽那坨渣都不如的粉末练号,而是准备查一查她脑袋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跟妈妈聊天的时候,发觉但凡她妈妈问她问题,她在回答完之后那个声音都会跳出来提示她加分,分值基本是5分和10分。
她以前看过不少关于重生的小说,隐约觉得这积分可能跟她的金手指有关,但具体怎么用她还真不知道,就想上网查查看有没办法搜出些相关的东西来,结果搜来搜去只搜出一堆小说。
她再看时间已经去到六点半,想着还得去晚修,无奈地关了电脑出门。
看来是要她自己慢慢摸索了。
入冬的天黑得早,街着两旁的灯早亮了起来,她看着自行车篮子里被震得一跳一跳的书包,顿时觉得世间的事真是始料不及地神奇,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重新上学。
感慨了一路,她赶在晚修前五分钟到教室,凭着记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她的同桌是个叫安冰冰的大饼脸公主病,曾经也是她的好朋友,至于后来,她就呵呵了。
她一时教室就看到她的堂妹展眉,路过展眉座位的时候,毫无意外地看到她翻到古诗词那一页,拗出一脸用力过度的明媚忧伤。
教室里本来熙熙攘攘,有几分菜市场的味道,展颜一走进来这声音就小了点儿,大伙儿都下意识地朝她扫几眼,心里都十分好奇,毕竟这姑娘不怎么上晚修,是级里出了名的叛逆分子,可今晚居然上晚修来了,还挺准时!
而展眉本来不想跟她堂妹有任何视线上交集,可在她堂姐路过她的时候,突然鼻子里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心里顿时燃起了一把火。
她当时就小声地“咦”了一声,她同桌问:“咋啦?”
她拧着眉厌恶地说:“我好像在展颜身上闻到我的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
她同桌戴戴着厚底眼镜片儿,闻言瞬间脸上充斥着中二味儿的愤怒:“真不要脸,平时穿衣服发型就爱学你,现在连你的私人用品都用,是想味道都像你吧,真是丑人多作怪!”
展眉听完心里得到暂时性的舒缓,再加上上课铃响了,她只好说:“上课铃响了,咱们先晚读吧。”
展颜坐在座位上还是无法抑制地有点小激动,毕竟亲身坐在初二的教室里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尤其她还看到很多记忆里同学年轻的脸,还有这两手屈臂平放就到边儿的木书桌……
她拿着语文书,读书的时候都有点想哭了。
不过她还没机会对着这重新得到的一切痛哭流涕,众人拉长声尾读书的声音就被一个沙哑的怒喝给吓停了——
“展颜!你是对我有意见是不?!”
众人应景地集体肩膀一抖,教室里顿时静得呼吸声都没了,只有其他教室唱戏般的读书声远远飘过来。
展颜一抬头,就看到“来一桶”凶神恶煞地举着一本作文薄键步如飞朝她杀将过来。
她面上木然心里冷笑,想,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下一秒,“来一桶”把手里的作文薄就被狠狠地在她脸上,她伸出手堪堪接稳那本簿,同时耳里传来十分壮观的集体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紧接着她头顶就传来“来一桶”气沉丹田的辱骂——
“让交去参赛的作文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写的什么玩意儿?!简直浪费纸张浪费我的时间污染我的眼球!就你这水平还想着参赛,你……”
于美珍越说越顺口,正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视线却正对上了展颜那貌似洞悉一切的眼神,心口一紧,顿时卡壳。
☆、第4章 为自己争取
于美珍越说越顺口,正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视线却正对上了展颜那貌似洞悉一切的眼神,心口一紧,顿时卡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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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美珍的脸色可谓精彩粉呈,横眉竖目气势十足,可是咽口水的小动作和微往内收的嘴唇又暴露了她不为人知的心虚,展颜坐那儿静静地看她装逼,一脑子滚屏“抽丫的”。
好戏来得太突然,教室里的部分好事者带着一脸“早知带点零食”的懊恼大刺刺地围观,这不是于老师头一回骂展颜了,但平时都是冷嘲热讽多,这么直接了当地爆发还是头一回。
部分觉得展颜就是拖班里后腿的害群之马的好学生觉得,这肯定又是展颜写了什么极端的作文。平时展颜这人就上课不听课,平时不守纪律迟到早退,还有传言说她跟级草李承泽早恋……虽然大家都不太承认这事儿,觉得以展颜这样子和学习水平,李承泽根本看不上。
还有部分烦于美珍的,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地晚读,于是目不斜视地看书。
展眉从刚才闻到展颜身上的味道开始就憋着一肚子邪火,此情此景她心里是一泻千里的畅快淋漓!
她同桌还一语点戳中她的爽点:“让她学你!这下遭报应了吧!”
一时众生百态。
班长喊了声:“于老师!”
于美珍头也不回:“谁也别给她说情!今儿就是校长来了也救不了她!她没救了!瞧这破罐子破摔的小样儿,我这老师都不敢教!”
大家噤了声。
于美珍觉得有必要先声夺人,一掌拍上展颜铺桌上的书本:“这啥眼神?!不服是吧!”
“砰”的一声,她十分满意这力度,声音响亮手心不痛,刚刚好!
她心里这才回了点儿底气,学生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就开始把事情往严重处说:“今天下午我在科室里看大家交上来的作文,咱们级组长路老师也在,这次作文比赛就是他负责最终选人,他看了你写的作文,直接就说了不行,那上面的红字是路老师的意见,你自己虚心点儿!”
于美珍一把拽过展颜手里的作文簿翻到最后一页,再重重地摔到展颜面前,仿佛摔下一块立斩令般痛快。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路老师是学校出名的资深语文教师,学校出重金特聘回来的,据说被他教过的学生都说他造诣非凡,重要是不恃才傲物,对每个学生因材施教,口碑一边倒地好。
展颜看着上头的红字——基础不扎实,对文字运用不当,语句不通顺,需要从造句学起。
她看着这几句话差点儿没冷笑出声。
她知道这几句话不是路老师写的,她上辈子好混歹混进过文学社,路老师曾经到场指导,里面也有他的学生,她就曾经见过路老师的批语和字迹,眼前这几行红字的语气完全不是路老师的风格!
于是她更加无畏地看着于美珍,反问:“于老师,你说这批语是路老师写的?”
要骗别人先骗自己,此刻于美珍已经被自己的那套说辞洗了脑,理直气壮地挺起干瘪下垂的胸:“你还质疑来着?自己认真看看!你这学习态度该有吗?”她这时想起得趁机把展颜杀给这班猴子看,“你们都别学展颜,这样的学习态度,肯定学不到东西,你以后出到社会准吃大亏!”
大伙儿脖子一缩,本来看热闹的都改成用余光扫,做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于美珍这下舒坦了,拍拍手:“好了,大家继续晚读,别让旁的影响了学习情绪。”
她轻蔑地斜了眼这张乡土气息浓厚的黑脸,背着手向讲台上走上去。
读书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渐渐变大。
于美珍踩着胜利的步伐刚一脚踏上讲台,读书又低了下去,她身后响起推拉椅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展颜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着这一脚高一脚低的姿势定格。
展颜就等着这着时刻,她拿着作文簿在全班人高强度聚集的眼神里向讲台走上去,路过于美珍的时候她目不斜视,侧着身踏上讲台。
她扫了一眼台下所有人,深吸一口气,说:“于老师说我写的是垃圾,浪费纸也浪费她的时间,污染她的眼球……”她的声音本来有就有点厚,这下沉着气说话,更有点掷地有声的效果。
大家一时都懞了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于美珍站上去想拉她下来,展颜立即一个瞪视,她没来由地被吓了吓,脑里闪过学生记恨老师去老师家里放火的新闻,伸出的手就缩了回来。
展颜接着说:“那我现在也浪费大家一点时间,污染一下大家的耳朵!”
大伙儿一听,这有戏!好奇心顿时被调动起来,几乎都坐直了背。
坐在最后一排的李承泽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停止过对展颜的厌恶,此时也化成了意外,他总觉得,今晚的展颜看起来特别不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展颜双手捧着作文簿的一边,念:“很多时候,让人难忘的并不止事件本身,还有和你一起经历那件事的人……”
这是一篇记叙文,记叙了跟家人在日常生活相处的片断,写出了与家人一起渡过的快乐时光。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为扶老奶奶过马路而迟到的伟大,也没有拾金不昧烈日下等失主的难能可贵,可是陪伴我去做这件小事的是爸爸妈妈,所以它无比珍贵与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