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点左右,左问接了个电话起身,“突然有点儿事,我出门一趟,下午回来。”左问低头亲了亲俞又暖的额头。
俞又暖殷勤体贴地替左问拿了大衣和围巾,一路将他送到门口,“早点儿回来。”
“跟我一起去?”左问拉住俞又暖的手。
“天气冷,不爱出门。”俞又暖撒了个谎,终于在热吻之后送走了左问,感觉经历负距离亲密行为之后,左先生的肢体语言肉麻得真够可以的。
“小姐刚才不是说不出门吗?”慧姐听见俞又暖吩咐老王备车时,忍不住道。
“慧姐,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听壁脚真的好吗?”俞又暖无奈地看了一眼慧姐。
山脚下就有一家药店,俞又暖戴上墨镜和口罩,这才走进去。
“买什么药?”穿着白大褂的店员起身问俞又暖。
“紧急避孕药。”俞又暖低声含糊地道,都不看店员的眼睛,亏得店员耳朵尖,对避孕药三个字格外敏感。
大冬天的戴着墨镜出来买这种药的人,在早就习以为常的年代店员还是头一次见,既然敢做又何必不敢认,人家站街的都大大方方来买。眼前这位瞧年纪又不是不够十八岁,但似乎格外不好意思,拿了药之后跟做小偷似的,心虚得连确认都不确认就塞进了大衣口袋里,连找的钱都不要就匆匆出了门。
俞又暖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这才松了口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么。俞又暖从大衣口袋里翻出药来,“毓”字不认识,但是看形状跟网上查到的汉字好似差不多,她又重新将药放好,无意间的一个转头,却见左问就坐在自己旁边,吓得她蹦起来“咚”地一声撞到了车顶。
哪怕左问眼疾手快都没能护住俞又暖的头顶,“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俞又暖痛得泪汪汪地没说话。
“你就不能爱惜点儿你的脑子吗?左问的语气颇重。
“你怎么会在这儿?”俞又暖首先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她升起挡板,看到司机的位置上坐的已经不是老王,再仔细看了看内饰,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她出门时坐的那辆车。
俞又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重新放下挡板,冷眼看向左问,“你是故意的。”
“的确。”左问淡淡地来了一句。
俞又暖正视前方开始生闷气。
“买什么了?”左问似乎对俞又暖的气闷毫无察觉。
俞又暖不说话。
左问伸手来翻她的大衣口袋,俞又暖恼怒地捂住口袋,“你干什么?”
可惜此时左问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将药盒夹了出来,“你一个早晨魂不守色就是为了出来买这个?”
左问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再次灼痛了俞又暖的心肺,“要你管!”
“又暖,别耍小孩子脾气。”左问的拇指摩挲了一下俞又暖耳侧的肌肤,俞又暖一个哆嗦,这是昨天晚上被左问新鲜发掘出的敏感点,此时此刻做来真是让人又气又哆嗦。
俞又暖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一大早又是咬手指又是撕花瓣,问你有什么心事,你又不说,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左问握住俞又暖的手,不许她抽回去。
眼神这么毒,怎么不去当侦探啊?俞又暖心想。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我躲着你不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吗?”俞又暖道:“我还有没有人权啊?”
“你自然有。”左问轻笑,这一笑险些晃吓了俞又暖的眼睛,春风荡人心大约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不过你脑子不好用,昨晚又刚受了刺激,我怕你想不开……”
左问的激将法对俞又暖非常有效,“谁想不开了?”那么点儿破事儿,难道她还能去跳湖不成?
左问没吱声,手里把玩着那盒药,“认识这字吗?”左问指了指药盒上的“毓”字,念“yu”。
俞又暖知道左问这是拿自己寻开心,索性不再说话,但见左问拆了盒子,抽出里面的说明书,落下车窗,干净利落地将药盒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耍帅到了连垃圾桶的位置都这么配合,俞又暖也是醉了。
接下来的时间,左问字正腔圆地以晚间新闻播音腔给俞又暖念了那药的副作用,“别吃了,经期会紊乱的。昨天是你的安全期,以后我会做安全措施的。”
“你连安全期都会算?”俞又暖也是昨天才听说这个名词的,但是百度百科里那长篇大论的字看得她头疼,索性放弃。
“你记得我的经期?”俞又暖再次追问,她自己都不太记得清上个月的具体日子。
左问揉了揉眉心,跟脑子不好使的人沟通的确需要耐心。“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对我直言?”
俞又暖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不是怕刺激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么?
“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生孩子,我也不会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强迫你要孩子。”左问重新拉起俞又暖的手,摩挲她的手背,郑重承诺。
俞又暖主动抱住左问的手臂,眼睛亮晶晶地感动地看向他,轻声道:“你不想要孩子吗?”
孩子么?左问不由又想到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他自然是想要孩子的,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的时候,曾经想得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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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9
? 左问眼底的忧伤和怅惘,俞又暖不是看不懂,她能觉察到左问的退让,心底松了口气,却又没觉得开心多少,她将下巴靠在左问的肩上,“白老师知道了(我们避孕)肯定不高兴。”
“那你就多让让她。”左问捏了捏俞又暖的下巴。
俞又暖看着左问的眼睛,内疚感突增,不假思索地道:“我就是还没准备好,不一定是不要孩子的。”
左问沉默了半晌,捉起俞又暖的手,在她掌心印下一吻,又捏了她的下巴,在她耳侧亲了亲,“嗯,我知道了。”其实有这句话就足够了,于左问而言,俞又暖何常又不像他自己养的孩子。
俞又暖挺高兴的,曾经闹得极厉害的问题,如今两个人各退一步很平静地就解决了。俞又暖仰头承受着左问的亲吻,心想难不成还真是在自己车祸之后,左问就幡然醒悟了?
要知道左问不在的时候,慧姐可没少添油加醋地说她醒不过来的那段日子,左问是如何痛苦煎熬,如何坐在她病榻旁边彻夜不眠的。
左问的吻越来越炙热,到俞又暖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万事都来不及了。直到很久之后,才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司机不知去向。
接下来的事情尽管俞又暖十分邪恶地觉得刺激,但羞耻心还是占了上风。停车场好歹也是公共场合。
但左问似乎心肠都被狗吃了,简直就是没心没肺、没羞没臊,任她如何挣扎、求饶也都无用。
俞又暖软绵绵地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左问重新系好皮带,顺便整理了一下袖口。俞又暖累得说不出话,这种事情因为她特殊的心理,搞得跟打仗一般疲倦,真佩服左先生的能征善战,不愧是山里人,拿起枪就能当土匪。
左问低头看向俞大小姐,可怜兮兮的蜷缩着,白得跟鸡蛋白一般晃眼,眼睛红通通的别提多可怜,左问拿纸替俞又暖清理了一下,搂着她的腰帮她穿上小裤和内衣,“毛衣好像弄脏了,你直接穿大衣吧。”
好在俞又暖这件黑色大衣有腰带,紧紧地系起来完全看不出内里风光无限。俞又暖跟着左问下了车,腿软得还有些打颤,“我们不回家吗?”急需热水澡和休息的人实在伤不起。
“本来只想和你吃顿中午饭的,你倒是先把我喂饱了。”左问笑着捏了捏俞又暖的脸,在座椅上枕久了,这会儿颊边还有红痕。
俞又暖真想让白老师把他儿子拎回去重新教育一番,和谐社会懂不懂?
车子停在南湖一片浓荫里面,仅此一辆车,四周竹绕树遮,想来先才的震动应该没有入第二人之眼,俞又暖脸上的热气终于弱了一点儿。
绕过竹篱,一湖烟雨带着初春的清愁,朦朦袅袅,南湖会安静地掩映在林木里,显出一丝禅意来。
俞又暖啜了口热茶,一手握住温热的茶杯,一手放在左问的衣服里取暖,“我喜欢这里。”俞又暖点了好几次头,看起来的确是喜欢得厉害。
“你第一次到这边时,就说希望将来可以在这里用餐。”左问淡笑道。那时候这里还没有南湖会。
这是左问第一次提及她的过往,俞又暖侧目惊讶地看着左问,“看来即使失忆了,我喜欢的东西依然不会变呢。”
左问的淡笑渐渐地淡去,将俞又暖的手从衣服里拿了出去,她的手冬天很凉,凉透了他的心。
“不要。”俞又暖不愿意把手拿出来,干脆两只手都摸入了左问薄薄的羊毛衫中。
上菜还需要一段时间,两夫妻都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俞又暖的手依然在左问温暖的皮肤上取暖,她静静地坐着不过是因为累,懒得说话,如果能允许她蜷缩在沙发上的话,情况会更好。
至于左问,则是静静地看着湖面,上面仿佛有过去的影子飘过,良久才问出一句,“你怎么不继续追究叶鸾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