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挑出来作为备选,完全是因为这两块原石种老、个头大,一百多公斤的原石,真切出绿来,光卖翡翠就能小发一笔,可这批石头的上价也不便宜,花的是自己钱,让墨陶然全凭感觉走,不瞅好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下手。
陈启轩就喜欢这种疑难题,钱不钱的先不说,这种赌着才够惊心动魄,这位巴巴的凑过来帮着研究:“我看这白沙皮不错,这块可是老帕敢场口的石头,他们家的原石带蟒的大多有色,更何况这莽带缠了一圈,看着翡翠的成色就能不错。”名师出高徒,在墨陶然的点播下,他的理论知识可是杠杠的。
见男友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白沙皮上,盼盼纠结了一下下,弱弱的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那块老象皮的挺好。”味道好分量足,目测挖出来够她吃半年的。
墨陶然眼睛一亮,笑着把眼神落到盼盼身上:“你觉得老象皮的这块好?哪好?说来听听?”
哪好?如果说味道好,教自己一个小时的男友会不会抓狂?
拿出兑付考核的劲头,盼盼仔细回想了一下,慢慢答道:“这块老象皮表面暗红,还起了大片的种水疙瘩,我记得你说过,这是种老的表现,还有这个松花,包绕在石头的一角,多是有绿。”应该没错吧?呜呜,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拿只笔记笔记的。
墨陶然很是认真的反驳道:“我是说过这种包头绿的松花多是有绿,但我也说过,这种松花,包头的大小决定绿的大小,而这块包头的面积还不到石头的十分之一,你不觉得太小了点?”
陈启轩终于相信,刚才的讲课是真的在讲课,不是换地方培养情趣,问题是我的少爷,眼前的是您女朋友,不是您小弟,用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啊?能记住这些已经不错了好吗?
盼盼倒没别的想法,她只是在很认真的在考虑,我该怎么说服陶然呢?“虽然外表的松花不到十分之一,但仔细瞅的话,下面还有一点点零星浅色松花,你不是说,松花是翡翠内部的绿色,风化在皮壳上的残留表现吗?所以我觉得,这块石头的松花应该很大,只是没有全部渗透出来。”
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否则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翡翠?小丫头自信满满,对自己的学习成绩感到很满意。
墨陶然翘起嘴角,薄薄的镜片下是不可掩饰的欣喜,他要的就是这样,只要盼盼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解释通了,谁敢说她今后赌石是靠运气?
拍了拍那块老象皮,他笑着道:“为了验证你今天的学习成绩,咱们把这块石头切了吧。”
陈启轩头回发现,原来自家少爷还有昏君的潜质?一百公斤的原石就这么切了?几十万的赌石就用来验证学习成绩?
抽着嘴角,他招来小伙计帮自己把石头抬到推车上,一百多公斤,他可没那天生神力。
“你觉得这石头应该从哪擦起?”很显然,墨老师考上瘾了。
对于这个问题,盼盼回答的特别快:“从包头松花那开始擦石。”
“为什么?”墨老师很欣慰,等着女友同学回答出正确答案‘那有松花,会出绿’。
“因为你在那划圆圈了啊。”这还用想吗?
噗——旁听的陈启轩喷了。
不同于墨陶然的深信不疑,这块原石在陈家父子的眼里就是二选一,而这个二,还是因为墨陶然把它挑了出来,毕竟盼盼经验尚浅,实在是没法让人信服,不过陈家父子也没说什么,几十万的原石是不便宜,但如果让未来的老板娘,学到《多看少买》的赌石真理,几十万的东西还是花得起的。
打磨机紧贴着石头,刷刷作响,火花四溅,闻着石头中散发出的袅袅香气,盼盼拉了拉墨陶然的袖子,很真诚的道:“这么等着太着急,我去那屋继续看石头了,一会儿告诉我结果就好。”那么大的翡翠全切出来,她不得瞬间化狼,狠扑过去?安全起见,她还是撤吧。
“去吧,把我刚才说的记一记,有不懂的待会再问我。”等盼盼走了,他对陈福生解释道,“盼盼经验少,紧张了。”
陈福生了解的一笑:“别说她紧张,见到好翡翠我都跟着紧张,多练练就好了。”小姑娘虽然年轻好胜了点,但头脑聪明思维活跃,今后多教教,不急。
爷俩正说着话呢,就听那边的陈启轩惊喜道:“见绿了!”
陈福生二话不说,忙拿起一旁的手电筒过去查看,只见擦口处,淡淡的绿色如一碗清泉——冰种?
“要不要继续切?”出个冰种虽然惊喜,但细想也算是预料之中,毕竟帕敢场口的老象皮多出冰种和玻璃种,陶然选定了自然有它的道理,可要是都开出来,情况可就不一定了,就怕这一百多公斤的原石头重脚轻,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就这么卖了,冲着这个擦口,价钱上也能翻上好几翻。
“继续切。”墨陶然非常淡定的拿出粉笔,在原石上划出一道线,把料子一分为二,分出个盖子和大身,“在这一刀切下去。”
什么?你说就不怕切错了,弄出堆边角料浪费?没事,他家盼盼胃口好,真有个整块冰种,估计那丫头还舍不得吃,小块的边角料洗刷洗刷一样当菜,就当给小丫头改善伙食了。
☆、第4章 1
陈启轩就喜欢墨陶然这干净利落的劲头,即使明知道父亲的说法比较保守,但年轻人,本身又不差钱,比起犹犹豫豫的猜想,这一刀下去该多敞快?这位兴致一来亲自操刀,调整了解石机的方位,就把整块石头切成了两半。
石头大身不动,被削去的盖子自然滑落,两侧的切口一目了然,让在场的几人不禁面露喜色。
就目前看来,露出的翡翠占着整块石头的四分之三,淡淡的晴水绿由浅至深,底部有着点点飘花,要不是冰种的质量极好,做出的镯子指定是形似,霍雅欣送的那只冰糯手镯,当然,这么大块的料子要是用来做手镯,那墨陶然的脑子就是被门缝夹了,明显还夹得不清。
陈启轩爱不释手的仔细查看,嘴里还忍不住连连赞叹:“小嫂子厉害啊,还真说准了?看这情况还真是渗透程度不够,没有风化成松花,竟然让她一语成真?”
嘴上的胡子乐得直翘,陈福生摸着断面连连道好,不知道的准以为他夸翡翠呢,其实他心里夸盼盼呢。
第一次见面,盼盼在批发的水石里摸出块帝王绿。第二次听说,是墨陶然带着她去赌石,虽然在老爷子的眼里,当时盼盼啥也没干,但墨陶然却是实实在在的回手间,为公司挣了两千万,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家少爷升迁了。如今这第三次近距离接触,又一股脑的切出这么大块的冰种翡翠?不管是自身的运气还是外带的帮夫运,简直都快逆天了。
在陈福生眼里,盼盼本来就懂事乖巧以夫为天,现在帮夫的技能又达到了顶点,这么好的媳妇哪找去?老爷子兴奋的决定,下次再有好料子,一定给盼盼多雕出几套首饰,他们墨家的夫人,缺的了别的还能缺的了翡翠?那不是打他墨家的脸吗?
见这爷俩乐的合不拢嘴,墨陶然淡淡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看的怎么样?”见小丫头很认真的拿着纸笔,坐在那边看石头边写着什么,墨陶然笑着凑了过去。
“看的有点晕。”理论和现实结合不上,弄的她不知道该不该信。
墨陶然莞尔一笑:“哪晕?”知道晕才好,说明用心了,他就怕盼盼仗着异能不用心。
“比如这个黄盐沙皮的,我瞅它外壳紧密细润,裂隙少,上面还有明显的莽和雾,按理说该是有翡翠的样子,可你为什么没看好它呢?”没看好这仨字纯属是打掩护,更主要的是,这里面真就没什么东西,纯板砖。
“这就是经验之谈了,书本是众人总结出来的,但它也不是完全准确的,更不能把那个作为赌石的标准,否则这石头岂不是谁都能赌?所以赌石的第一要点就是‘多看少买’,通过多看来积累和验证经验,看好了再买。”说完了,墨陶然指着那块黄盐沙皮,给盼盼一点点的分析,最后笑道,“赌石界没人敢称大师,赌牌还可以抽个老千,赌石却是三分靠经验七分靠运气,七分的运气,可见这里面的误差有多大了,所以理论学扎实了,剩下的还要看具体情况。”
盼盼琢磨了一下对方的话语,总觉得这个具体情况很有含义,偏偏墨陶然不等她琢磨,继续领她看下一批原石。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选了多块毛料,除了全切的那块老象皮,剩下只是擦了个口,大半的原石一擦就涨,少半擦垮的,这帮人也没再深擦,当没事似的处理了一下擦口,又塞回了石头堆里,看到这一幕,盼盼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具体情况其中的一种?
整理好所有的石头已经天色渐晚,墨陶然辞别了陈氏父子,带着盼盼回家吃晚饭,而对某些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一身劲装的罗诗函,手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望着场中热舞的人群,里面几个发色各异的青年男女,紧闭双眼拼了命的摇头晃脑,看样子已经随着乐曲嗨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