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辛雨站在电梯口等电梯，脑袋晕晕乎乎的，完全没听到已经走到身后的脚步声。
“又喝酒了？！”一道轻慢的熟悉的嗓音飘荡在头顶上方，辛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缓缓转身，醉眼迷离地看向顾然那张清俊的脸庞，挑衅地问：“我喝不喝酒跟你有关吗？你……你哪位呀，整天管东管西的，不嫌烦啊。这么闲，你女朋友还没回来吗？”
“……”顾然冷着张脸，整个人犹如戴着一尊面具的瘟神。
辛雨了然地哦了声，手指在顾然眼前毫无焦距地晃着，“瞧，被我说中了吧，女朋友……不在家就无聊……发神经。”
她举在虚空中的手突然被握住。顾然的力道不小，辛雨脚步不稳往前趔趄了下，脑袋差点撞到顾然胸口上。他本能地抬手稳住她的腰。
辛雨心头一僵，抬手推开他，力道之大自己也往后退了几步，“你非礼啊，干嘛摸我腰，臭流氓。”
顾然眸光微眯，愣怔一秒，不怒反笑，被自己的前妻骂非礼，这感觉还真是新鲜。“你的腰我从一尺八摸到二尺一，手都摸得长茧子了，你觉得我还有兴趣离婚后再非礼你吗？”
“顾……然！”辛雨气得咬牙切齿，“你嘴巴要不要这么毒辣，我当年的小蛮腰……就是葬送在你这个混蛋手里。”二尺一的腰也不算太粗吧，没想到顾然早就嫌弃了。她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是生活在蜜罐里，乐得像只笨老鼠。
电梯门叮咛一声打开。顾然扯着她的胳膊走进电梯。
“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的，整天让孩子跟着你那个小姨。孩子是需要陪的，你懂不懂？”
“我今天要加班好吧，我不让小姨帮忙带嘟嘟，我找谁，找你吗？少装得跟慈父似得，恶心不恶心。”辛雨盯着不断闪烁的红色数字，只盼望电梯快点，再快点。
“加班？！加班还有时间跟人家去喝酒。”
辛雨冷哼一声，白了顾然一眼，“要你管。”
顾然又问：“你车学得怎么样了？上心点学，别当马路杀手。”
“哼，管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吧，我的事儿你少指手画脚，学螃蟹走路横行霸道。”辛雨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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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我开始跑圈把五个项目连起来，总分是一百分，八十分及格，对吧？”辛雨马上要参加科目二考试，拉苏阳出来练车。
“嗯，八十分及格，开始吧。”苏阳说话间，手抓住车把手，一副严阵以待准备上断头台的架势。
“苏阳，你不用太紧张，我这几天练得挺好的。我有信心一次考过。”辛雨握拳给自己打气。
然后她开始挂档，放手刹，车子起步。
“停，扣110分。”
辛雨猛踩刹车，愕然不解，“我哪里错了，怎么才刚起步就挂掉了。”
“没带安全带扣一百分，没打转向灯扣十分。”
辛雨恍然大悟，“奥，意外意外，我忘了。这两点太简单了，我下次留心点就行。”
苏阳忍住笑，“小雨，科二考得就是细心。你把教练教你的这些细节和每个项目的点记住，应该没问题。加油，再来。”
“好，再来。下面我来表演一个倒车入库。”辛雨对这个最难的项目倒是颇有信心，因为每一个点都是固定不变的，只要找准点，就没问题。
“不错，接下来上坡定点停车。”
“苏阳，我定点停车练得最好了，你瞧好了。”辛雨开车上坡，到指定位置时，车子稳稳地停住。
她得意地冲苏阳笑笑，让他下车帮忙看看有没有扣分的地方。苏阳依言下车，站在车旁弯腰看轮胎，“停得不错，这一项满分……”
话音未落，辛雨的车子倏地往前飞窜上去，迅速向坡顶驶去。
“停车……快停车，小雨……”苏阳的呼喊声近乎嘶声力竭，飞快地追赶车子。
车里的辛雨吓得尖叫不停，脚本来想踩刹车却踩了油门，越紧张踩得越重，脚丫子完全失去控制想抬都抬不起来。
车子抵达坡顶，迅速朝坡下冲下去，“救命啊，我要死了……啊……”
顾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倏地冲过来抓住车门窜进车里，猛踩刹车的同时，将辛雨拽进怀里。就在车子即将撞到砖墙的瞬间，伴随着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剧烈声响，车子堪堪停住。
“喂，没事了。”顾然将辛雨扶正，语气里却透露着百分之二百的嫌弃和责备。
辛雨快被吓死了，手还不可控制地哆嗦着，看见顾然熟悉的脸庞，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种劫后余生的悲喜交加会让人脆弱，脆弱地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好地大哭一场。
“你这车怎么学得，都开飞了，你不如直接去学开飞机好了。”顾然冰冷的话语夹杂着讥讽。
辛雨刚要顶嘴，突然看到顾然额头上渗出的血来，“你……你的头流血了。”
顾然抬手摸了摸额头，满不在乎地看了眼手上的血，“辛雨，科目二先别考了，再学段时间吧。你这水平简直害人害己，我可不放心让儿子坐你的车。”
“你……这是意外嘛，我不小心把油门当刹车了。”辛雨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心虚。
“辛雨，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苏阳赶过来，紧张地拉住辛雨的手上下检查了好几遍，“都怪我不好，怎么就没看住你呢？！”他急促的嗓音里满是自责。
“苏阳，这事儿不怪你。”顾然凉凉地开口，人已经从车里出来，站在车门旁，“怨她自己太笨，把油门当刹车，呵，辛雨，你还能再笨点吗？！”
辛雨知道是自己的错，心里都快懊恼死了，可被顾然如此奚落心里更难受，“我都说了是意外，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儿啊，其实……我平时练得挺好的。”
顾然冷笑，“挺好的？！那行，你接着把下面三个项目跑下来，我倒要看看你嘴里的好到底是什么标准。”
苏阳看不下去，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顾然，小雨刚受了惊吓，你跟她较什么劲儿？！今天不是她的错，都怨我太大意了。你头上有伤，先去医院包扎下，练车的事儿改天再说。”
顾然活似没听到苏阳的话，擦了把额头上的血迹，矮身坐进副驾驶位置，哐当地一声把车门甩上了。沉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辛雨，示意她上车。
“小雨，跟我回去，别理他。”苏阳只想快点带辛雨离开这里，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他从来没那么怕过，他此刻都真想劝辛雨不要考什么鬼驾照了，他甘愿给她当一辈子司机。
辛雨掰开苏阳握在她肩头的大手，毅然打开车门坐进去。她握紧拳头，闭上眼睛静默了片刻儿，才鼓足勇气再次握住方向盘，挂档启动车子。
顾然全程冷眼旁观，不说一句话，可他强大的气场却完美地秒杀了车内稀薄的氧气，辛雨紧张到连呼吸都觉得沉重。结果剩下的三个项目直角拐弯，曲线行驶，侧方位停车全都错误百出，死得没有更惨。
辛雨紧咬着嘴唇，懊恼羞愤在心底翻江倒海。她怎么就这么笨，偏偏在顾然面前出洋相，就不能换个时间换个人吗？！在苏阳面前出丑，她从来不觉得丢人，最多吐吐舌头，呵呵一笑了之。可面对顾然，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然似乎还不想善罢甘休，呵呵两声极尽嘲讽的笑声后，淡然开口：“这就是你所谓的挺好……取消考试吧，免得到时多花补考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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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我今天丢脸丢死了。”辛雨抱着脑袋，一张脸快皱成老菊花了。
“你没受伤，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每一个老司机都是从新学员开始的，就像每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都是踩着无数病人的尸体走出来的。”苏阳将煮好的茶放到她手里，“喝杯茶，压压惊。”
“今天真是倒霉，顾然怎么会在驾校？你没看到他得意嚣张的样子，看到我出丑，他开心死了。”
“我看到他跟驾校的校长在一起，估计是找顾然谈投资的事情吧。”苏阳深吸一口气，静默片刻儿，说：“小雨，说实话我今天特别感谢顾然，是他救了你。如果你真出点什么意外，我会恨死自己。”
“苏阳，这事儿一点不怪你，是我让你下车帮我看看车停得怎么样。谁知道车突然往下滑，我一紧张就把油门当刹车了，都怨我自己太粗心了。”
“小雨，不如……别考了，你平时有什么事儿我都可以给你当司机。”
辛雨笑着摇头，坚定地说：“不，我一定要把驾照拿下来。以前的我太依赖别人，不够独立，总觉得生活在温室里是最安全的，从没想过为我遮风挡雨的玻璃也会有破碎的一天。我现在只想靠自己握紧人生的方向盘，带自己去想去的地方。”
苏阳望着她，眼睛里全是笑意，“小雨真得长大了。”
“开什么玩笑，我都是妈妈了好吧，早长大了。倒是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说你一个留学归来的医学博士也太惨了点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
苏阳抬手碰了碰眉，唇畔敛出一抹无奈的笑，“最近想当红娘的人也太多了吧，你就别凑热闹了。喝茶吧，待会你去床上睡会儿，我帮你去接嘟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