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爷太会为难人了哈,变脸比变天快,谁家的姑娘受得了啊……
以为这么说就能让人感到愧疚?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北堂墨根本没理会庄生,冷眸钉在左晓露身上,登时周遭完全僵化,杀气四溢,刚才还有心替人出头的那个谁立马蔫了。
怎么说庄生也是富家少爷,打架格斗什么的哪里会是那家伙的对手,所以,当冷空气过境,没被冻成冰块,他也不敢再说话了。
剩下两个人的对峙,实力悬殊一眼望穿,左晓露根本没势力可言……
北堂墨看她一眼已经把她吓破胆,话都不会说了。
他也懒得和她废话,更不会和谁解释自己的行为,伸手把那丫头抓住,往房里拽,随后关门,把庄生谢绝门外。
“真没礼貌。”他讪讪然,挠了挠头,望天,不知道那个小可怜会被怎么对待,又有些遗憾,“真讨厌……”
大老远跑一趟,墨少爷还不翻他的牌子,伤心。
“在我还没解决老头子以前,允许你暂时住在这里,只是暂住。”进门第一句话,北堂墨就是这么对左晓露说的。
她性格软弱,逆来顺受,加上开始就被他摆脸色,貌似也习惯了,转动脑袋打量着四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注意力就被环境吸引了去。
这栋公寓楼从外面看就已经觉得漂亮,里面更没得说,宽阔的空间,流畅的线条,大片的落地窗,极富现代感的简约的家具,黑色发亮的地砖几乎能倒影出她的模样,只是……和北堂墨一样,这房子很冷。
环顾完毕,她转过身碰上那张毫无笑意的脸容,又是一颤。
“听到我说的了吗?”北堂墨正色。
“听到了!”左晓露精神抖擞。
面对她那张呆得无可救药的脸,他实在没交流的兴趣,但有些话不说又不行,开口便是连串警告……
“不准乱动我的东西,不准干扰我的生活,不准给老头打电话告状,不准给我添麻烦。”
他一说一个‘不准’她就老实的把头点了又点。
直至北堂墨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做结束语,“总之我是不会娶的你,那么这段时间……”嘴角向两边拉伸出迷人的弧度,他对她笑,她也回以狗腿讨好的笑,结果听到他一点都不可爱的说,“请尽量降低你的存在感。”
“……”
说完之后,他利落转身,打算回房间洗澡,左晓露小心翼翼叫住他,“请问我住哪里?”
家里的房间都有用途,北堂墨实在不待见这个女人都算不上是呆瓜,回答都懒得回答,顺手指了指那张黑色的丝绒沙发。
沙发?
左晓露心头一凉,当然这细微的变化北堂墨是不可能察觉的,现在对他而言她就是个超级大麻烦!
“最后再打扰一下!”她突然变得很有礼貌,“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在机场被没收以后,她就想找机会问他要了。
终于拿到手机,左晓露一个人站在略显得宽阔的客厅,再看看四周,冷冰冰的色调,就算邀请她参观,她也再没那个心情。
本来拿到手机是想给妈妈打电话,可是现在听到妈妈的声音肯定会哭……这样的话会让人担心的。
抱着自己再简单不过的行礼,挪着步子走到她的‘床’前,从今天开始她要睡在这张沙发上,她好沮丧……
就地坐在灰色的地毯上,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干脆把手机里以前的照片翻出来看,一张一张,都是过往美好的回忆。
都是美好的,在爸爸去世之前,她似乎从不曾为什么烦恼过,那时候真好啊……可是已经再也回不去……
想到这些,鼻子就开始发酸,心里觉得好难过,寄人篱下,还要降低存在感,拜托!就算没人告诉她,她也知道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好不好!
开始还觉得他不错,算她涉世不深看人不准,北堂墨简直坏透了!
处在春季的S市,不管那个时段都会让人有发懒的*,尤其对于睡眠不足的北堂墨。
十一点的夜,常去的酒吧,舒缓的音乐,酒再烈也只能成为催眠的帮凶。
约他的人是庄生,说的自然是四少爷今天专诚登门拜访想要拜托的事,听完北堂墨点头默然,这就是答应了,随后长长的打了个呵欠,相比从前,今天精神相当不济。
“没休息好?”旁边的人明知故问。
北堂心烦的看了他一眼,喝酒,没说话。
今天离开后庄生就一直在想,不知道那两个人会怎么相处,按照性格来说,自大狂吃定天然呆,天天欺负,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惨绝人寰的家庭苦情剧戏码,但若要长远计算,没准天然呆会拿下自大狂,他就是有这个预感。
“我说……也别总顾着喝酒啊!说说你家‘小媳妇儿’,怎么样了?”
有些调侃不是能随便说的,言毕就遭到意料之中的眼神击杀。
小媳妇儿……
其实也算的吧?左晓露才十七岁,早上门口稍微套话就全都问出来了,只大涵少爷家那只六岁,现在还是个未成年。
“叶涵家的只能算儿童。”北堂墨辩驳,再想到还在家里的左晓露,他心烦的撇清关系,“那个笨蛋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提都不想提。
庄生心思一晒,“别一口一个笨蛋,我今天去找你的时候就看见她在门口缩着,问她为什么不按铃,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怕吵你睡觉,我按铃后还被她瞪了一眼,护短啊!啧……瞧人家多为你着想。”
说罢去看人神色,果然有些许变化。
原来早上的门铃是庄生按的,被吵醒之后北堂墨也没心情睡了,洗完澡换过衣服就出了门,经过客厅的时候……
他努力想了想,仿佛是看到有一小团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背对着他,肩膀头一抽一抽的,他没去管那么多,把冷酷无情发挥到极致,真当她是透明的,就这么走了,然后在外游荡到现在。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困了就睡,饿了……应该会找吃的吧?可是他又想起自己警告过她不准乱碰他的东西,公寓里有什么不是他的?
她不会……这么听话吧?
是的,听话。
说穿了左晓露就是个过分听话笨蛋,操控一切的是他家难搞的老头,把气洒在她身上……好像是过了点?
见北堂陷入沉思,眼眸里有以前从未露出过的情绪,疑似‘愧疚’之类,庄生趁机凑过去问他,“你今天出来多久了?”
言下之意,那小可怜一直被他关家里?
机车轰鸣了一路,掠过高架桥时,桥头执勤的巡警见了都懒得追,那种速度,车尾灯都看不到,何况刚瞄那刹那的半眼,黑色的重型机车,如鬼如魅,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那是谁,追上去找死么?
北堂墨为自己今天回家的速度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酒精作用。
平时喝到兴头上,飙几圈是常有的事,所以也不算什么了,可他无法解释等待电梯从上升过程里的焦躁。
直到打开家门,走进没有开灯的客厅,借着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夜色,找到盘腿坐在窗前的左晓露,再听到她抽泣的声音,他终于顿悟,原来焦躁来自于……愧疚感。
下意识先去看表,零点十分,都这么晚了,这个笨蛋为什么坐在窗前哭?难道他今天走了她就一直在哭?
老天,她除了哭能不能干点别的?看电视不好么?
灯也没开,用他极好的视力看,客厅里他走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他狠狠的警告过她。
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她也没回头看,他只好走过去,怀着某种他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心情。
这一天左晓露过得凄惨,哭了睡,睡了哭,最后被饿醒时,发现周遭一片全都黑了,惊吓中爬到有依稀碎光的窗边,看着那片城市的夜景,想家了。
感觉北堂墨走到身后,她终于侧过脖子仰头看了他一眼。
在那种情况下,不管之前有多怕他或者悄悄的讨厌他,都顾不上了,所有的委屈变成一句话,她说,“我想回家。”
厚重的鼻音,花得不像样的脸,一切在他的视线里显得弱小可怜,无助又迷茫。
蓦然之间,北堂墨感到心脏莫名抽动了下,好像有点痛。
这几天坐云霄飞车的不止左晓露。
事实上对于最开始被告知要去拯救‘不出意外会是自己妻子’的北堂墨同样很跳跃。
儿时他就与其他孩子不同,没有童年可以享受,父亲从来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子’就给与特殊照顾。
‘在任何情况下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是他的人生守则,同理,任何人给他带来的意外麻烦他当然可以置之不理,别人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执行了父亲的指令,把这家母女救下来,他承认她们很可怜,但人送到,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娶不娶这个笨家伙至少也要征询一下他的意思吧?
有谁会接受突然塞到自己面前的‘妻子’?还和他想象甚远……
软弱,胆怯,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往人多的大街上一扔保准找不出来了,还特别爱哭,看吧,她现在这泪流满面的模样,哭得他心里发慌。
“别……哭了。”北堂墨根本不会安慰人,想像以前那样吓唬她,可冷脸怎么都摆不出来,也许是心里明白,自己把她欺负惨了,谁叫她那么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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