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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不知道,我在爱着你 [精校出版] (漪微)


晚饭间,她脸色渐转苍白,双手冰凉僵硬,握不紧筷子。她数着米粒吃饭,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吃下几口。她双手攥着茶杯,眼神空洞。她坐姿过于端正,后背挺得笔直,勾起了小时候上芭蕾舞课的回忆。
汤毅凡嘲笑她:“你这是在吃临刑前的最后晚餐吗?”他握住她的手,捂热,“害什么怕,也不是没做过对吧?而且这次是我,只会更好。”
她咽口水,嗓子干得要命:“你确定?”
随即她便后悔问了这句话。
因为他面露阴沉之色,攥着她的手勒得更紧:“如果是我,不会更好吗?”
她知道,他又开始纠结她的第一次了。
“我又没问你的过去,你干吗老是揪着我的不放?”她没好气地说。
“那是因为我的过去你都知道,用不着问。”
“我的过去,你也都知道。”
毅凡沉默片刻:“最好是这样。”
气氛完全变了,但他们还要继续吃饭。他将每粒米,细嚼慢咽。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样子,就像从怀中缓缓抽出上膛的手枪:“婉儿啊,我碰巧知道,俱乐部的所有人,都没得到过你。”

8
Vivien前男友俱乐部。
她都快要忘了这个孽障的存在。原来这世上有第二个人相信这么多年她花花少女表象下的清白,而且,正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他相信她的清白。但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她不敢回答得太快,怕掉泪。
“你又怎么知道了?”
毅凡耸肩,动作并不自然:“就像我也知道明年的房市会跌,法国会丢了3A评级,苏丹和南苏丹迟早会再打起来一样。很多事,看得见说得出的证据只是一方面。有时我需要,有时我不需要,关于你的事,我就不需要。”
“那你现在问什么?你自己去‘感觉’是谁好了!”
哐的一声后,整个中餐馆都安静了。
她一直说,汤毅凡发怒时摔碗的动作,就像清宫偶像剧里面的皇阿玛。安静只是一瞬间,几秒钟后,身边各种普通话、上海话、粤语、闽南语若无其事地重新涌起来,继续在觥筹交错中此起彼伏。只有易微婉和汤毅凡僵在了桌子一边,不看对方。服务员默默地收走了地上的碎瓷,一步一回头地,看了他们好几眼。
易微婉跷起了腿,后背靠在丝绒椅背上。
“咱们把这个结打开,再将爱情进行到底。打不开,什么也别计划,计划也白计划!”
她终究是没淡定住,吼起来了。
汤毅凡,你是不信任,还是不甘心?
看她发疯他倒淡定了,拣条菜放她盘子里:“不说了,吃饭。”他招呼服务员,上酒。她气还没消,接腔道,服务员您给他上瓶酒精,谢谢!
她绷着脸不吃饭,他也不劝,停了筷子,自己也不吃了,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没一会儿,一瓶酒就见了底。
她这才瞟了瞟,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酒精度数65!
易微婉直接把桌子掀了,叫老板来开骂。
我叫你上酒精你还真上啊!

搀着汤毅凡往回走,看着丫酗酒过后居然心情大好,她气不打一处来。他还傻笑,说好多年没喝二锅头了,够劲。
回到家,她把他挪上床,将鞋脱掉,被子掖好。
以后的日子里会有很多个夜晚,她一个人看着窗外,安静地想,这一切是不是错了。这样的夜晚,多到她数不清楚,想不起来。未来可能发生可怕的事,或者更糟,会充满了平凡琐碎的争吵不睦。一个狮子座女人和一个白羊座男人,这样的两个人,必然时刻准备着拧巴到底。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糟的恋爱。
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借着并不光明的灯光,她端详着他熟睡的脸庞,在那一时,她的心是明澈而执着的。
她没有一分一毫的后悔。

手机忽然丁零零地响起来,她踮着脚跳到门外去接。就算她知道这厮睡得像死猪,她也怕吵醒他。她奇怪这个时间谁会打来,陆盛和小佳霓应该早就睡了。她连来电显示都不及看,就接起来。
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的头顶像被开了一个洞,灵魂像小笼包中鲜美的汤汁一样,被那人用吸管一点一点地抽走了。真的,她都能听见虚空中传来的“刺溜、刺溜”的声音。
下意识地,为了阻止这残忍的过程,她用不持电话的手护住了头顶。她踱来踱去,话冲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婉儿,没必要一讲话就这样剑拔弩张吧。”
奇怪的是,好像姐姐娇滴滴的声音从没离开过,一切清晰地如同昨天。
“对不起,我没时间,不想废话,请问你到底想怎样?”
“你这是什么语气?”
是啊,姐姐你当然不会习惯被这样呛声。
汪凌茜用数秒钟的时间定了定神,命令道:“你现在过来见我们。”
“对不起姐姐,我连坐飞机的钱都没有呢。”微婉讥讽道,这样肆无忌惮地反唇相讥,心里舒畅了不知多少。
“易微婉,你给我清醒一点!就算你有胆子离开,也不代表你就有资格跟我大声讲话!”
想必连她自己也知这话很没底气吧。
当你有能力为自己支付房租,不依靠任何人坚强地活着,你就有资格跟比你有钱的人大声讲话。这叫作独立,独立的婉儿再也不怕你们了。
正要挂电话,她听到轻微的杂音,似乎那边有人劝阻,那人劝阻无效后索性接过了电话。这次这人,没有用吸管饮走她的灵魂,他将灵魂还给了她,然后接着哐当一声用金钟罩关住了她。现在想想,她很难决定哪个更坏。
“婉儿,我们在巴黎。”

9
易微婉让零点五秒的惊讶飞快稀释于空白之中。所以你们来了巴黎,那又怎样呢?
“你们,在巴黎,想干什么?”
汪敬哲沉默了良久。
“我以为一家人打个电话问候,是不需要理由的,算了。”
奇怪的是,他说算了,却不挂电话。

虚伪,你有本事再虚伪点。
易微婉二话不说地切断通话,走回房间。她用掌心试试某酒鬼额头的温度,他身体可没他假装得那么好。十岁时发过一次很严重的烧,他发着烧还在病床上活蹦乱跳,被护士按下来量体温,这才发现已烧到了39.9°。瞧,她身边就是一个又一个虚伪至极的人,连她自己也是。
酒鬼在她的爱抚之下睁开了眼睛。她咧嘴笑,原来今天是“猫一日”。
他状若濒死,语重心长:“你知道我这次喝多,跟以前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
“我不忍心吐。”
切,他这是瞧不起人,现在没人给打他扫,她自己难道就不会打扫吗?
汤毅凡沉浸在自我的感动里,半天没吱声。反应过来,他问:“刚才你哥电话?”
她答,嗯,他们不知道抽什么风,跑巴黎来了。

汤毅凡用手撑住了额头,可能他在因为大醉且没能睡足而头疼。他靠着床背板,保持平衡:“他们想怎么糟践你就怎么糟践,糟践完了,只要假装给点甜头,你就心软,你就回去继续让他们糟践。”
“我哪里心软?是我先挂电话的!”
她忙不迭地嘴硬。
他当然不信:“我就不懂了,从小到大,也没见汪敬哲对你多好,成天一张死人脸净把你往外轰,你至于吗?”
“您讲点理,我说过我要去见他们吗?我连他们也住我们酒店都不知道!”

其实她是真不知道,但总不会错的。

汪敬哲倒没在阿泰内广场酒店签过长期约,但每次来,他们总是会合家出动,每次也都住同样的房间。易微婉在住她自己的芭比房,毅凡的埃菲尔铁塔房之前住过的另一间套房——Royal Suite,皇家套房,恰好四间卧室,分属父母和三个孩子。养父母并不太享受阿斯顿马丁,出行总是Cygnet的迷你小房车。当然,这也是由酒店提供。大女儿皱着鼻子,说丑死了,或者阳台不及克里翁酒店那样大,或者还是利兹酒店有教堂那么大的室内游泳池,旁边绵延无穷的鎏金装饰,那些,都漂亮得多啊。
她总是对什么都不满意,逮着机会就发脾气。那首歌不是唱嘛,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但微婉知道,即便是习惯挑剔的姐姐,每次全家旅行到巴黎,也从不会真的去住别家酒店。她细心地记下那些意义非比寻常的旅行驿站——伦敦,全家一起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夏威夷,闺蜜的海滩婚礼。每次重游故地,都住一模一样的地方,这样美好的记忆就会被次次重现。
对于爸爸、妈妈、孩子来说,他们每次走至皇家套房的黑红门厅,看到金托盘中Ducasse先生的亲笔欢迎信,以及伴信而来的香槟,就会感觉自己是到家了。这是难得的时间,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共同做些事情:去听歌剧,去逛街,去访亲友,或者不出去,只是坐在阳台上饮茶聊天,或者在起居室中看3D电影。这些相聚,都是在真正的“家”中,他们也做不到的。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相聚,才是旅行的全部意义。

停!
易微婉果断地喝止自己,别弄得矫情兮兮的。有时候你可以和人相处二十年,仍觉得彼此完全不了解,跟那边的人,她没那么好的情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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