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卓绍喆刚转过一个大石头后面,沿着狭窄的台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几十个台阶都快下完了,也没听到后面有人跟来的声音。
终于在又转过一个弯后,听到了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他心一动,脚步放得更慢了。
可后面的人跟他擦肩而过的却只有一个人,是跟她一起的那个男子。
只有一个人,那她呢?他们不是一起来的么?
卓绍喆的心沉了沉,叫住那男子问:“请问跟你一起的那人呢?”
那阳光男子听到他问,显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谁,他爽朗地笑道:“啊,你是说那个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女孩?”
“嗯。”
“哦,她不是跟我一起的,我们也不认识,可能刚才下山的时候人多,先走了吧。”
卓绍喆一惊,他可以确定,她并没有下山。
他顾不上许多,在那男子的诧异的目光中快步往回走,刚回到那段台阶,他似乎听到了呼救声。
那声音像是从山间四面八方传来般,一直回荡着。
他确定这是回音造成的。
她遇险了!
当下,他没有犹豫,又加快了往上爬的脚步。
卓绍喆上到山顶,到了刚才他们坐的位置,没见人影。
他站在那女孩坐的地方,往下看了看,见那石块上似乎有脚打滑的痕迹。
又见那石块下面的斜坡草丛里有东西滚落的的压痕,当下,也没多考虑,提步就往下走。
一边走,一边唤了两声,才听到有人回答。
不由加快了步伐,向发出声源的地方而去,才有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卓绍喆顾不上说话,他被眼前的情形难住了。
那脚卡到那树缝里,也不能用力拉扯,而且那脚已经肿起一大块了。
他紧皱眉头,思索着有什么好办法。
姚幺怜自见卓绍喆来以后,她压在心中的石块,终于落地了。
因焦急而绝望溢出眼眶的泪,没有流下又被她逼了回去。
她见他好看的眉峰收拢,性感的嘴唇紧紧抿着,神色坚毅,正想着办法。
他试着用手把树干搬移,那得需要很大的力气,显然一个人的力气是不够的。
最简单的办法是,有个斧头,直接把树干劈断。
他是有带着锋利的刀来,那时登山时用来劈砍枝藤的,可惜却被留在了半山的酒店里了,只带了摄像机上来。
姚幺怜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她想起自己的背包里好像有把刀,她跟他说了一声。
卓绍喆把她的背包拎过来,把背包放到她的手边。
姚幺怜打开包包,找出了一把刀刃长20多厘米长的刀,有些类似水果刀的样子。
她带着来也是想着遇到枝藤什么的可以砍掉,她是为了爬山专门购置的。所以,刀刃的锋利度不错,虽然用来砍树,会有些吃力,但也只能将就了。
卓绍喆也无法挑剔,拿起刀就砍了下去。
第一刀下去,他就感觉这刀还不错,至少刀刃不会卷折。
他放了心,不停挥刀。
姚幺怜看着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指,紧握着刀柄,奋力砍着树干。
汗珠从他饱满的额头,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有些被甩得老远。
姚幺怜也感觉到了有几滴洒落在她的脸颊上。
汗珠也打湿了他纯棉的短袖T恤。
姚幺怜有些过意不去,她从背包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他,让他把额头的汗擦擦。
卓绍喆没有拒绝,他接过纸巾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姚幺怜又拿出一支没开过的矿泉水给他,因为他除了一台摄像机,什么也没带。
卓绍喆因她的细心而深深看了她一眼。
喝了水,擦了汗的卓绍喆再一次挥刀。
由于刀的关系,足足砍了快一个小时,才把上面有弧度卡住姚幺怜脚的那树干砍断。
卓绍喆把断开的树小心地挪到一旁,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姚幺怜的脚。
只见脚腕处,肿得如发好膨胀的馒头。
他轻轻碰了下,姚幺怜就痛得流下泪来。
看样子好像是扭到筋了,外面还有些被草丛划破的细小伤口。
这样子,必定是无法走路的。
有些难办,这又高又陡的山该怎么下去?
从这里上到山顶倒不难,难得是从山顶下到半山酒店处,那可是又陡又斜的山路。
姚幺怜也知道自己面临的困境,她打开自己喝的那瓶水,用纸巾沾着水把脸上和手都清洁了一下。
而后她装着一副淡定的样子,操着刚才呼救时喊得有些过了,而使嗓子有些难受,如今显得有些沙哑的噪音道:“把那根树枝砍下来,当个拐杖,我能走下去。”
她指了指刚才砍倒的那棵树上的一根树枝说。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发悚,但她不想再让他烦恼了。
他已经把她从树干间救了出来,剩下的就尽量靠自己吧。
“不过,得麻烦你帮我拿背包了。”她又接着说了一句。
卓绍喆正想着最好的解决办法,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仔细打量了她一翻,见她那精致小巧的脸上是一脸忐忑,又有着伪装的坚强。
明明忧虑得很,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为了不让他为难。
与之前每一次看到的又不一样。
他不由得更好奇,这真是个矛盾的女孩。
明明需要别人的帮助,却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明明可以少受些折磨,却宁愿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要自己去独立完成。
卓绍喆不由想起,一直藏于心头,被他勾勒出来的那个影子。
眼前这女孩这点跟那人是多么的相像啊!
卓绍喆敛去了心头的异样,对上直直望着他,等他回答的女孩。
那清澈明媚的大眼,有着固执的期待。
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提议。
姚幺怜拄着树枝做的拐杖,慢慢地往上挪动。
卓绍喆脖子上挂着自己的摄像机,背上背着她的包包,双手小心地扶着她没有拄拐杖的手。
慢慢地,姚幺怜的重心全压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用手臂托着她,她走得轻松许多,也快了许多。
最后,她走得越来越慢,想是脚耽搁得太久,痛得厉害。
看着她痛得额头直冒汗,却仍咬着唇坚持着的模样。
他想了想,在她的面前蹲下。
姚幺怜愣了下神,没反应过来。
他指了指他的背,好听的男低音响起:“上来,我背你。”
这,这,姚幺怜犹豫着,要一个陌生的男子背着自己,这怎么过意得去。
卓绍喆见她久久没回应,还在踌躇,直接把背包往她背后背好,把她的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姚幺怜无法,到了这地步,再僵持下去就显得太矫情了。
她咬咬牙,双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第 13 章
姚幺怜靠在他的背上,宽厚的背,一片温热,不知怎么的,姚幺怜突然感觉到一阵安心。
她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养父母身前长大。她的养父从来没有背过她,最多只是抱抱。
好几次望着邻家的女孩被她的爸爸背着奔跑,而那小女孩则趴在她爸爸的背上咯咯直笑,那笑声响彻整个小区。
她曾用羡慕而渴望的目光望着她的养父,她的养父却似没感应,直接忽略了她的渴求。
几次后,虽小,她却也敏感地发现,很多要求,在她爸妈的身上是不能奢求的。
也因此,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懂事,只到后来知道自己只是他们的养女时更是如此。
没想到,背她的第一个人,竟是他!
不自觉间,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温热的眼泪打在卓绍喆的背上,烫得他一僵。
而她却毫无知觉,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卓绍喆背起她,只觉得整个背部柔软而温润。
她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呼出如兰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温温的,痒痒的。
他僵了僵身子,加快了步伐。
却突然感到肩部一阵滚烫,似火般浇灼着他的肌肤。
他问:“很痛吗?忍一忍,回到半山酒店看看有没有伤药可买。”
姚幺怜见卓绍喆以为她是因痛而流泪,并没有去纠正他,因为真话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也因他的问话而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流了那么多泪,把他的衣衫都打湿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不起啊。”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卓绍喆回到酒店,把她放到她的床上,又去向店家打听哪里有为人看跌打扭伤的医者和伤药。
店家哈哈大笑道:“先生,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对这些跌打扭伤倒是还算拿手。因为长年累月,在这里也碰上过不少类似的伤者,这里也都长年备着伤药。”
卓绍喆半信半疑,怕他是夸大其口,万一误伤人岂不更麻烦。
店家见他犹豫,似不信,并无半点不悦。
这事很正常,他几乎每次跟人这么说,都不会相信。但他对自己的对扭伤筋骨,矫正回来是很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