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罪恶的火势越来越大,她看着那具尸体在炙热中渐渐融化,化成灰烬。
☆、022 她的余温
眼看着屋内的火光已经快蔓延到郝娜脚下,她轻轻的打开病房门锁,露出了一个细小的缝口,烟雾从这里散发而去,她即刻听到了门口有人在喊“失火了”,为了表演的更生动,她突然趴倒在地,紧闭双眼。
接着,前后间隔不到三十秒,门口就有人推门而入,那几个小护士全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昏倒在地的郝娜时,更是吓的连步子都挪动不了,扯着嗓子就喊人帮忙!
几个男医生抱着灭火器而来,几个男医生施力抱起郝娜,可惜屋子里的大火实在是太强势,完全熄灭时,是消防车来了以后!
房间里必然是被烧的所剩无几,当然,也包括乔恩的遗体,谁都没想到,这个明明就快沉冤得雪的女人,最后连死,都死不安宁!
林相竹闻声而来,看到的,只是满屋子的狼藉和灰烬,乔恩的尸体早就被烧的面目全非,这和火化没什么区别,肉体的轮廓都快消失,就剩一副空架子,摆放在那里。
他疯了,见到这黑压压的的病房,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他一拳砸在了门框处,嗓口悲鸣的呐喊,他双膝跪地,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屋子里的东西还在冒着黑烟,那熏人的热气搞得他无法靠近,走廊里陆陆续续的聚集了很多凑热闹的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说这具女尸一定是有什么冤情,否则不会走的这么不平稳!
是啊!她当然有冤情,否则也不会被人陷害到死不瞑目!
林相竹彻底失去理智,他从地面爬起时,四处喊着郝娜的名字,要找她算账,因为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为什么前一秒告诉她验尸之事,后一秒就死无全尸?
可刚走出几米,身后就有人指着病房里的东西呼喊:“那骨头怎么是黑色的?”
“是熏黑的吧!这屋子里不是都黑了么!”
“不可能啊!如果死后的骨头呈出颜色的话,除非这人生前得过癌症,或者是中毒……”
“别瞎说!听说这个女的是难产大出血死的!”
林相竹猛然回头,他大步走到门口的那几个小护士面前,质问说:“你们刚刚说什么?什么骨头是黑色的?”
那几个小护士被他的严肃模样吓了一跳,摇头摆手的就离开了这里,他觉得这事有蹊跷,直接就走进了那间屋子,翻着被烧成一片的骨灰,来回观察。果真如此,几块白骨上,真的有乌黑的迹象!他想,如果这个推断是正确的,乔恩就一定是得了癌症或是中了毒,那么郝娜就彻底脱不了干系了!
他起身,朝着郝娜休息的房间就要走去,行走途中,他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刚接通,他就迫切喊道:“喂!梁医师!我是相竹!我想问您,如果死者生前中过毒,能通过骨灰检查DNA吗?或是通过……”
“不能了,几乎没有可能。”
电话那头的回答,直截了当,他垂下了双臂,倏然觉得前方的路途变的一片黯然,如果骨灰什么都做不了,那么是不是证明,他之前的努力,全都作废了?
林相竹停下脚步,身子倚靠在墙壁之上,他此刻浑身乏力,原本信心满满的斗志,也突然消耗殆尽,这一切并非偶然,这一切,或许都是人为造成!可是他为什么总是晚了一步,不管是她的最后一面,还是她的遗体保留,每一次,他都与她擦肩而过,就算是分隔两个世界的人,都无法有那么一丁点的交集!
这是命吗?就如同三年前的决绝分离一般,不带丝毫惋惜!
走廊里,一个小护士手里捧着一些药用品,从他身边穿梭而过,他重新打起精神,跟着她找到了郝娜的休息间,踏步而进时,对方正在床上吸氧,样子萎靡的就如同即将断气了一样!
林相竹没客气,一把摘下了郝娜鼻前的氧气罩,呵斥道:“你还打算装下去吗?你如此心狠手辣的阴谋,真是让人惊讶!”
郝娜微睁着双眼,扑朔迷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对!你可以听不懂!但是你没办法否决的是,乔恩的骨灰是黑色的!这就足以证明你在她生前做了不该做的事!你明明和我说过的,她以前没有患过任何不治之症,她的死,只是因为大出血,可是现在,那些骨灰证明了一切!”
郝娜轻轻皱眉,虚弱的模样有了几丝回温,她在嗓口冷笑,回击道:“不要天真了!骨灰根本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你就别想往我身上强加什么罪名了!没机会了!永远都没有机会!”
她的语调既狠又干脆,晃瞬就像个没有大碍的正常人,林相竹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领,威胁道:“不要以为你用这种手段就可以阻止我查找真相!我一定会把事实翻出来,到时候,我会让你跪在乔恩的坟墓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说完,林相竹转身离开休息室,郝娜不服气的冲着他的身影辱骂,然后继续伪装她的娇弱无力!
再次回到那间烧焦的病房时,他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整理了乔恩的骨灰,好像那些东西还散发着余温,如同没有完全离世的故人,挣扎着喘息最后一口气!
林相竹无法掩藏的落泪了,每拾起一块碎裂的骨灰,他都疼痛的心如刀绞。
霎时,他的手机来了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林延岐,他接起,那边的声音冷淡有力:“相竹,我和世雪的婚期定在下周,你这两天抓紧时间去定做一套西服,我需要你做我的伴郎!”
☆、023 开往赫斯
林相竹挂断电话,手边的骨灰狼藉不堪,他不知道应当如何向乔父解释,明明答应了要妥当处理,却遭遇了如此不测!
他是想负荆请罪的,可眼下连骨灰都没有捡完,病房外的走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急促、清脆、带着满满的怨恨。
他直觉的起身,回头而望时,乔父和乔母正一脸狼狈的站在他身后。
他木讷,一言不发的僵持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老两口放声痛哭。
这一定是郝娜事先就安排好的,她早在故意纵火的同时,就给老两口透风报了信,她就是要他们看到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让所有人都认为,这场事故,都是林相竹的一意孤行造成的!
门口,乔父搀扶着即将昏厥的乔母,而另一边,郝娜一瘸一拐的举着吊瓶,从尽头走来,她的脸色苍白无力,眼角挂着早就酝酿好的泪水,第一句还没开口,人就跪在了地上。
“叔叔阿姨!是我没看好乔恩的尸体!是我的错!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待我们!为什么啊!”她哭的不能自己,所有人都把她的虚弱看在眼里,却鲜有人知道她的满腹心计!
乔母身子瘫软的靠在了郝娜的身边,她轻拍郝娜的身躯,嗓音颤抖至极:“是我……的女儿命苦啊!是她命苦啊!我们可怜的乔恩啊!为什么……为什么连离开都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啊!”
郝娜紧紧的环着乔母的身躯,吊瓶甚至也被打翻在地,她扯下手上的针头,不停安慰着乔母!这一幕,她似乎成了一个贴心的干女儿,一举一动,都在体现着自己的孝心!
而屋内,林相竹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突然,他的左脸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撞击!乔父正团着拳头朝他砸来,嘴里的辱骂也难听到不能接受,“你这个杂种!你说了你会照顾好我女儿的遗体!那你现在又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就应该下地狱!”
林相竹的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是啊,他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乔恩,他现在或许已经成了相片中的故人!
他没反抗,就任凭乔父接二连三的攻击,他的胸膛,他的脸颊,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遭受着常人不能承受的攻击。
“老头子你别打了!”一旁的乔母开了口,她几近沙哑的嗓音,打破了这一切的荒谬。
乔父收了手,并从他的手中夺走了骨灰,“滚!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滚!这辈子都别再让我看到你!更别来骚扰我的女儿!滚!”
林相竹深知自己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他吃力的从地上支撑而起,扶着墙壁慢慢前行。
门口,郝娜仍旧环抱着乔母的身子,她眼神犀利的望着林相竹,有气无力的说道:“相竹,你不要太自责了,乔恩的遗体会出意外也不能完全怪你!乔父他只是……”
“郝娜你闭嘴!你到底还想演戏演到什么时候?你觉得你现在很清白是吗?你……”他的话没说完,乔父再一次走到门边,指着他的后脊就骂道:“我让你给我滚,你听到没有!滚!”
他死死的握紧双拳,不情愿的收回了刚刚的言语,掉头离开了这里。
而身后,他不断的听到郝娜在哭丧乔恩的灵魂,他突然觉得这世界太可怕了,觉得生前的乔恩,活的太艰辛!
他又同时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回来,为什么没能陪伴她到最后!晃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乔恩的模样,从前的、过往的,全部都是她的笑脸,还有那些关于她的过往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