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池北河扯了扯唇。
黑眸的视线里,锁着的是墓碑上母亲的照片,那双静静凝望着的眼睛,不由让他想起她的那一双,也是这样,静静的像是湖面一样,让他觉得安稳,觉得宁静。
善良的小姑娘听了他的话,却暗自垂了头,小圆脸上都是自责,“也难怪你一直没办法接受我妈妈,哥,对不起……”
“傻丫头。”池北河摇头笑了。
除了身上有流淌同样血的关系,这似乎也就是他接受这个妹妹的原因,这样的单纯美好,一心一意的将他当做最亲的人。
地理位置高一些的关系,从墓园下来要走一小段上路,这时间西边的太阳都沉没了。
池北瑶背着书包一路轻快的走,忽然想到什么,贼兮兮的抱住他的胳膊,“哥,你那的钥匙没收了以后,就真不打算还给我啦?”
在她有天晚上跑去公寓找他,撞发了他的金屋藏娇,第二天他就去学校接她了,说是顺路送她回老别墅,临走时却要走了给她的那把钥匙。
当时她喋喋不休的追问个没完,他只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方便。
“就有那么不方便吗?是不是怕我冒冒失失的,不小心打扰到你们的好事呀?我上次就有说嘛,你家里一定有女人,这下被我直接抓包了吧!哈哈!”
池北瑶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哥,那天的那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们认识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土豆咬的那个短裙就是她的,对不对?”
池北河双手抄着裤子口袋,慵懒的继续走。
“哼!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池北瑶直甩着书包。
追问了半天,都被忽略的没有直面应对,池北瑶也悻悻然了,只是走着走着,伸手忽然朝着下面一指,“咦?那个人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哥,你快看看,是不是有点像在你家里的那个姐姐……”
闻言,池北河也眯眸看过去。
银灰色的凯美瑞停在那,有一男一女前后的陆续走过去,距离有些远,但是依旧能够准确的辨认出来双方的轮廓眉眼。
瞳孔紧缩,凝了他们有三四秒钟那么长。
池北河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拿出,同时拿出了黑色的薄款手机,直接拨了号码。
从山上往山下的俯览角度,目睹着她低头找手机以及拿出来的一系列动作,她似是在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又看了眼正打开驾驶门的叶寒声,然后……
她没有接电话。
她直接将电话给按掉了,手机放回了包里。
池北河听着耳边传来的机械女音,将握着的手机放下,长长的五指收拢着,因眼皮内双而显狭长的黑眸,遽然罩上了凌厉的那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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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风凉,高档小区里一扇扇窗亮灯无数。
叶栖雁抱着双肩从小区外走进来,不时的搓着肩膀,却始终温暖不起来,因为一直凉的是心底。
红色的数字在跳跃着,电梯层层往上。
“叮”的一声拉开后,她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面前的防盗门,她却迟迟不愿意进去。
眼睛只要轻轻一闭上,就都是叶寒声冷笑着的、失望又愤怒的模样,这些都拧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鞭子,反反复复的抽打着她。
想到房子里面的人,她忽然不想面对。
或许是抵触他,或许是抵触现如今的自己。
叶栖雁低头,将口袋里一直揣着的男士钱包拿出来,当时在墓园叶寒声遗落下的,是他偏爱的银灰色,边角处磨损的都有些破了。
鼻尖在慢慢的酸涩,手指抚在钱包细腻的皮子上。
这是大一那年的情*人节,她送给他的。当时她没有钱,偷偷跑去打了好几份工,攒了钱的跑去买他最爱的牌子,他知道以后怎么做来着?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长发,说我的雁雁怎么这么傻……
都旧成这样了,他竟然还用着。
木木的盯着钱包半晌,她变颤的手指慢慢打开,视线在里面梭巡,梭巡过各类的卡,定格在一张青春飞扬的老照片上。
背景是S大校园,还有灿烂的丁香,少女时代的叶栖雁,脸上的笑容比盛开的丁香花还要美好,而搂着她的少年叶寒声,嘴角也是高高上扬,笑得像是把全世界都拥在了怀里……
叶栖雁合上了钱包,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无声无息的,只有她眉间在簌簌的颤。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要十一点多了,不得不进去了,用力揉了揉脸,她将钱包小心翼翼的放在内夹层里,掏出了钥匙。
防盗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片黑暗,只能透过微弱的月光辨别大致方位。
他没有回来?还是已经睡了?
叶栖雁心里有这两种想法,隐隐的,能感觉到土豆朝他狂奔而来的身影。
叶栖雁放下手里的包,换鞋的同时,用手摸了摸土豆的圆脑袋,再轻拍了拍,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也没有费事的打开灯,她从玄关直接想要往楼上走。
“咔哒!”
在路过餐厅时,很轻的一声。
叶栖雁却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就看到餐厅里的池北河隐匿在黑暗里。
他正面对着她坐在餐桌前,两条长腿交叠着,光线不足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表情,桌上好像还放着一杯水,他一只手搁在上面,手里把玩着银灰色的打火机。
一甩一动间,泛着银白色的光。
叶栖雁快步走到墙边,手摸上了开关,将走廊以及餐厅的灯全部打开。
“你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她皱眉的责问。
灯亮起,也是将彼此轮廓和眉眼都映的清楚。
池北河明显是洗过澡的,下面已经换上了居家的休闲裤,可上面还穿着早上那件深蓝色的衬衫,有些不太搭调,而严肃的脸廓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坐在那那么望着她,如同陌生人一样
“怕什么?”池北河长指将打火机收拢。
内双的黑眸里犹自带了一抹厉色,薄唇轻扯着,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不掩饰的讥讽和嘲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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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连你也不听话了?
“怕什么?”池北河长指将打火机收拢。
内双的黑眸里犹自带了一抹厉色,薄唇轻扯着,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不掩饰的讥讽和嘲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叶栖雁闻言,顿时皱眉,“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池北河唇角一勾,竟然笑了,只不过笑弧冷冽。
叶栖雁被他这莫名的笑,笑得头皮发麻。
站的两条腿酸软,她看了看始终坐在那纹丝不动的池北河,“你还要继续坐会儿么?那我先上楼洗澡了,有些累。”
说完等了两秒,见他都没反应,她便直接朝着楼上走。
到了她所住的客卧,她从皮箱里找出身干净的衣服,推开浴室的门进去。
她洗澡的时间用了很长,哗哗的水流都有些变凉时,她才关了水阀,用毛巾用力的擦了擦脸,这才勉强打起了些精神。
换好衣服,她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来,眼睛一抬,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客卧门口的池北河。
他今晚心情不好。
跟他相处也有了段时间,一些东西也能摸得准,此时沉着的眉眼和微抿的唇角,都能看得出。
叶栖雁不知道原因,也没想去揣摩,心里赔着份小心翼翼的走到牀边坐下。
半晌他都立身在那不动,她只好主动开口,话里面却有着明显提出来的婉拒,“你有什么事吗?我有点儿累,想要早点睡。”
池北河也不说有什么事,双手插兜的从门口走进来,步伐迈的很慢,一步步的落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音来。
蓦地,他脚步一停,“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没听见……”叶栖雁也是想到了那通电话,眼神闪躲着,越说越心虚,“可能不小心按到了吧。”
池北河双手依旧抄着裤子口袋,内双的黑眸微向下的斜睨着她,听到她的回答以后,里面透出一丝厉亮的光芒。
久居高位者的关系,加上他本身性格上那股子气场,习惯了旁人对他阿谀奉承以及讨好,大多数都是看他的脸色行事,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挂他的电话,还是在那样的情形下。
好,非常好!
心里无声的,好似都有那股咬牙切齿的劲儿。
池北河眸底里暗潮汹涌,声音里却严肃的漠漠,“晚上临时有什么事了?”
叶栖雁垂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跳了下。
“一点私事。”她低声的回了句。
“私事?”池北河在唇间咀嚼般的重复。
她坐在牀尾处,始终都低垂着头,眼睛不知落在地板上的某一点,却始终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似是在隐隐的躲避着他。
“嗯。”叶栖雁更低了声。
视线里能看到他踩着的拖鞋,裤管处露出黑色的袜子,不用抬眼,她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房间里是一阵阵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