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身边的母亲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想扶着椅子站起,冷简眼快,急忙搀了过去。
母亲走到了父亲的面前。她的脸色很差,差到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不适,更多的,是心情上的绝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母亲一字一顿的开了口,父亲哽咽在门口的位置,迟迟都没说出一个字。
坐在一旁的女人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她快速走到父亲的面前,想把父亲拉出去,但胳膊都没伸开,我的母亲就再一次开了口,而这一次的开口,把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动弹不得。
“你不会告诉我,离世的那个死刑犯,就是你之前朝朝暮暮的那个女人?是吗?”母亲几近声嘶力竭的质吼,父亲哑言了。他的紧张流露在额头的虚汗上,双手不停的在手套里团握。
看到这一幕,我想我已经可以确定了,这次为母亲捐赠心脏的死刑犯,就是曾经搞得我们家里支离破碎的准小三。
想到这,我脑子里那些不太美好的童年记忆,就都翻箱倒柜了出来。
我上高中那会,正值父母感情出现危机,我还记得,当时是父亲先变心的,母亲护家,为了能挽回父亲,几度想要找这个小三谈话,但那时候父亲被这个三儿迷的正痴醉,他就一心和母亲对着干,还极力保护那个三儿。根本没让她们两人见上面。
那时候我就知道,父亲是个情种,却也是个不乐意担负责任的男人,他于母亲在一起的那些年,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们两人的争吵,从早到晚,从晚到早。
后来父亲一气之下离开了家,母亲日日以泪洗面,起初她还想着为了我而和父亲好,但后来经过时间的冲刷,那些怨恨和得不到的爱,渐渐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没办理离婚,但却完全分了居,你过你的,他过他的。
狗狗“麦粒”也是在父亲离开的那天以后突然消失的,我过去一直以为“麦粒”是被人拐走的,现在一看,应该是父亲特意带走的。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事情的发展会变的这般曲折离奇,当年那个搅黄我父母婚姻的小三,成了日后的死刑犯,而这个死刑犯,却在一场心脏的交换盛宴里,拯救了我母亲的生命。
我是应该感谢命运的百般轮回呢?还是应该痛恨生活的无尽悲情呢?这一切的错综复杂,真让人觉得无力!
小屋里,大家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母亲戳穿了父亲隐藏多年的秘密,同时也给自己的自尊蒙了一层灰!
我猜母亲此刻的感受应该是复杂的,她既想感谢这个死刑犯的无偿捐赠,却又痛恨这颗带着污垢的心,为什么会入了自己的体内?
矛盾,大概是人这一生的纠结点,而感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还不是因为欲望太多,要求太高。
眼前,父亲的士气渐渐被磨灭了,他没解释,也没忏悔,他以这种默而不语的方式承认了母亲的猜疑,更承认了这段并不风光的经历。
我站在母亲身后,开始发觉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眼里隐忍良久的泪水也慢慢变的饱满丰盈。
“妈……”我轻声呼唤,她却像是双耳失聪般的不能自控。
顷刻,她忽然扬起自己的手臂,捶向了自己的胸口,狠狠的,不留余地的!
见到这一幕,我和冷简都吓傻了!因为母亲的身上还有伤,即便愈合了,也经不起这般的摧残!
冷简一把架住了母亲的双臂,拼命的抑制她的疯狂举动,我向前迈了一步,推着父亲的身子就往屋子门外走。
父亲慌着神,一路被我退到了另一件卧房,女主人跟在我身后,询问着我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她的态度倒是和蔼可亲,毕竟这事她没参与过,也没什么直接关系。我让她帮着冷简照顾一下我母亲,随后她便离开了。
空房间内,我将卧室门掩合,父亲垂头丧气的站在我身前,面色拘谨。
“爸!”我试探性的开了口,父亲缓缓抬起头,依旧不语。
“爸!你为什么……”我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应该从哪个话题入手。
眼前,父亲突然抱头,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木凳上,抱怨道:“我怎么会想到玉华死之前捐赠的心脏是给你妈妈的!而且,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妈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啊?”
听着父亲的言辞,我终于知道原来这个死刑犯的名字叫做玉华,而父亲,压根就不知道玉华把心脏捐给了我母亲。
我有些不知所措,昏着头的搞不懂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原本好好的道谢见面,活生生的变成了过往经历的撕扯。
而从前那些没被拿上台面的灰暗和巧合,最后还是在一次特定的场合里被揭穿了,大家心有余悸的那些感情和纠杂,终于见了光。
可是,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的是,糟糕的,还在后头。
☆、149 你们都知道了
房间里,我和父亲一人坐在一头,屋子里很空旷。安静的听不到彼此心里焦躁的声响。
门外的狗狗“麦粒”还在叫,冲着屋内的我们。而后院里,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并不熟练的砍柴声,听的人心里发闷。
我见父亲始终不言语,便打算让他离开这里,别给母亲添堵。
我推开门,指了指门外的走廊,说:“爸!你先离开这里吧!我和我妈晚上就会回城,到时候你再回来!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如果我妈给你打电话或是怎么样,你就当看不见就行。我不想她再因为你而闹出什么毛病。她这次的死而复生很不易,我想让她开开心心的。”
说完,父亲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式,逃避,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这辈子作对的唯一一件事。
“女儿啊!爸对不起你们两娘!”留下这句话,父亲摘下了手套,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走向了那扇红色大门之后。不见了身影。
窗外正院里,“麦粒”一直冲着父亲的背影狂吼,好像在说:“你为什么要走?明明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了,你为什么要走?”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爸,为什么你这一辈子,都在抛弃我们。
空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平复情绪,我很想哭,为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缅怀,但想来想去,如果我也脆弱了,那么就没人能坚强了。
走出房间,我回了母亲那屋,冷简和那对夫妻一直围绕在母亲的周围,生怕她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我走到他们跟前。摸了摸母亲的肩膀说:“妈,他走了……”
母亲颔首点头,眼神里的漠然又回到了手术后刚苏醒时的朦胧状态,冷简起身,去屋外的厨房弄了一盆热水,并找出了一条毛巾,回屋后开始帮母亲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纵坑低才。
看到这,我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冷简会如此熟悉这个家里的地形?就连毛巾在哪,他都知晓!
未免也太熟络了吧!
正奇怪着呢,门外的院落里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叫喊,明显是冲着屋子里来的,我觉得这声调实在是似曾相识,好像前几天就听过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五秒后,平房的门被打开了。一阵脚步声过后,卧室门口又晃过了一个身影,我透过半遮掩的挡帘,发现对方是个男人!他穿着一条质感不错的黑色运动裤,有点随形,脚上踩着一双经常在网络上出现的潮鞋,耷拉在腿边两侧的双手,同样带着一副灰白色工作手套。
我觉得眼熟,抹了抹眼睛,等待着对方进屋。
好一会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从门口走向了厨房的方向,洗手的水流声结束,他朝着我们的屋子走来,并且一边走一边喊道:“江叔去哪了?后院没他真不行啊!那柴火我实在是劈不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技巧!”
说完,这个男人就掀开了挡帘。
可怕的是,在亲眼看到了这张面孔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他就是石泽旭,那个消失了很多天的石泽旭!
“你!”我即刻伸出食指,冲着他的方向就指了过去,石泽旭先是定了一下身,接着不安的喃喃道:“你们……”
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相遇在此,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连续发生了两起让人无法接受的邂逅,而且,并不是那么美好。
为什么石泽旭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管我的父亲叫江叔?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的后院劈柴?这么多的矛盾,让我无限的联想到了这个家里的死刑犯,想到了冷简,想到了很多很多。
我没起身,石泽旭先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母亲,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你们……都知道了?”他说。
我不清楚他说的这句“都知道了”是指的哪件事,一句太过笼统的概括,把我给弄迷糊了。
我皱着眉,完全搞不懂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起身后,对着他开始一顿盘问。
“石泽旭,你怎么也在这?你认识我爸?还是认识这个死刑犯?你怎么还在这里劈柴?”
石泽旭听的晕头转向,但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并没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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