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拎着几个袋子摇摇晃晃地去坐电梯,嘴里哼着歌。
电梯门一开,王琦就站在里面。
两人都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碰面,各自都很惊讶,但好歹王琦比连翘的道行要高出许多,惊讶闪过之后她的脸上只剩下冷冽。
连翘倒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形,讪讪笑着:“王总监,这么晚才下班啊?”
可王琦没搭理,眼睛很快越过她的肩膀,像没听见似的,走了…
走了?
连翘回头,王琦挺直的背影已经拐过柱子,只听见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
好吧,可能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气场。
连翘虽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王琦,但她对自己的敌意已经相当明显。
整栋LA’MO大厦有三十六层,冯厉行的办公室在顶楼,但电梯却只能坐到三十三层,从三十三层往上便需要步行上去。
连翘之前担任冯厉行的助理,每天都必须爬三层楼到办公室。
当时她还问过同事,这大厦的设计师是不是有病啊,居然不给老板的办公室安装电梯,但同事说这是冯厉行的主意,是冯厉行特别要求电梯只到三十三层。
好吧,这个怪胎神经病!
连翘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一边爬楼一边骂冯厉行,只是一出楼道她就闭嘴了,不敢再骂。
从楼道出来便是走廊,走廊里的灯光全部亮着,尽头拐个弯便是冯厉行的办公室,而对面那个小隔间是她曾经工作的地方。
连翘走过去,冯厉行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有灯光和打电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夹讨扑扛。
她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听到的全是工作上的事。
看来真的很忙啊,她不忍心进去打扰,便推门走进以前呆过的小隔间,开了灯,发现里面的格局没有变,桌椅都还在,甚至桌上她留下的绿植和那些看过的杂志都没有移过位置,所有东西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
冯厉行处理完最后一件事,看了看腕表,凌晨一点,小妮子不是说要来的么,怎么还没有来?
他拿起手机拨了连翘的号码,却听到熟悉的铃声从对面隔间传过来……
☆、107 夜宵,她在恐惧
冯厉行推门出去,见对面隔间亮着灯。
连翘就趴在桌子上,一本翻开的杂志竖在面前,刚好遮住她的脸。而手边摆了两个大袋子,袋子里是打包的宵夜。
睡着了?
冯厉行放缓脚步走过去,轻轻将杂志从她手里抽出来。
小妮子,果然睡着了。
头顶的灯光在她脸上打出光圈,她一半脸颊在明,皮肤吹弹可破般的光滑细致,一半脸颊在暗,睫毛的影子一动一闪。
以前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眉骨下面那双眼睛有些凹陷,却显得鼻梁更加高挺,整张脸小了一圈,下巴很尖。已经不是孩子了,已经是女人。而且还是他的女人,万种风情,独属于他一人。
冯厉行想到这就觉得脖子上有根线将自己吊起来,心悬在半空中,悸动感触,可脖子却被越勒越紧,像要窒息。
“陆连翘…”他缓缓俯下身,手指碰到那片唇。
好在唇还是这么丰厚诱人,如五年前吻她时的感觉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想见她。
白天很忙,整个人像机器一样马不停蹄地运转,看到她约吃饭那条短信的时候正堵在回公司的路上。
后来晚上那场会议几乎一直心神不宁。本该他主持,可他满脑子都是连翘在电话里的声音,最后索性就让王琦来主持了。
艾玛。这算不算思念一个人?心里像关着一只小兔子,跳跳闪闪,忐忑不安。
连翘在睡梦中感觉到唇上有热度,一下子睁开眼睛,见冯厉行站在自己面前,手还停留在她唇边。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是不是还流了口水?”她赶紧坐直,衣袖在唇上抹了一下,双眼惺忪,睡意还很明显。
冯厉行简直哭笑不得。
“没有,你来了多久?”
“来了好一会儿了。见你在忙就没去打扰你。”连翘站起来,觉得冯厉行的神情有些怪异,总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睡梦中流了口水他才这样。
天哪,她该死的睡相,把她的形象全毁了。
“那个…你事情做完了?”她站起来,又不安地用手擦了一下嘴才说话。
冯厉行被她这动作逗乐,指着桌上的袋子问:“那里面是什么?”
“哦…是夜宵。”连翘这才想起来她买了吃的,“本来是打算带来给你的,但我不小心睡着了,估计东西都凉了,算了,不能吃了,扔掉吧。”
说完就拎起袋子要扔进垃圾桶,被冯厉行制止。
“别扔,正好饿。”
“可是都凉了啊。”
“没关系,我没吃晚饭!”
冯厉行毫不介意地将袋子接过去,打开,发现她买的品种很多,从寿司到海鲜粥,还有披萨和蛋挞。
“怎么买这么多?你也没吃晚饭?”
“我吃过了,但裴潇潇不是说你嘴刁嘛,她厨艺好,知道你的口味,可我又不会伺候你这些,所以只能每样都买一点。”连翘这话几乎是顺口而出的,一个咯噔都没打。
冯厉行定了定,没反驳,嘴角却带着一丝笑。
想到裴潇潇的法式料理连翘就来气,狠狠戳了冯厉行一眼,从袋子里拿出蛋挞递给他:“喏,吃这个吧,反正这个鱗的也能吃。”口气挺毛的呢。
冯厉行也不接,就半笑不笑地看着她。
连翘眉峰一跳:“干嘛?别指望我会像裴潇潇那样喂你!”
“裴潇潇什么时候喂过我蛋挞?”这女人撒气也得有凭有据啊!
连翘听他这么说,彻底不干了,蛋挞盒一扔:“怎么没有?就在对面你办公室里,我亲眼见过呢,她喂你吃曲奇…”
“噗-”冯厉行实在憋不住了,只能笑出来。
连翘更火:“笑什么笑?我又没说错!”
“是,你是没说错,但我应该说你记性好还是心眼小?”
“……”
连翘反驳不了,心虚的人总是很容易被抓住把柄!而她的把柄就是吃裴潇潇的醋,但她反正打死都不会承认。
两人从LA’MO大厦出来已经又是一小时以后。
冯厉行走在前面,掏车钥匙。
连翘走在后面,打饱嗝。
好吧,她虽然吃过晚饭了,但她带去的夜宵几乎一大半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
“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什么?”连翘一时没听清。
冯厉行返回来,一手搂住她的腰:“我是说,今晚住我那还是住你那?”语气如丝暧昧,唇角和眼梢都沾着笑,是那种勾人心魄的笑,像什么,像暗夜的妖孽。
连翘一把推开他。
“哪儿也不去,各回各的家!”
冯厉行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又上去搂住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没怎么,就是觉得心里堵着气。”连翘再次绕开冯厉行的手臂,站在与他相对的位置,问:“裴潇潇出事了,正在住院,这事你知道吗?”
冯厉行眼梢的笑意瞬间凋败,将手又插进裤袋里。
“我知道。”
“那你去医院看过她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死掉?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而你居然到现在都没去看过她!”
连翘的怒火几乎是瞬间爆发。
冯厉行觉得她的火来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愿意去哄:“我今天很想见你,所以才试着这么晚叫你来公司,你来了,我很高兴,但能不能总是跟我谈裴潇潇!”
“我也不想谈啊,但她事实存在在那里!而且她吞了安眠药,原因不明,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而你呢,你居然没去看过他,把我叫过来,问我今晚是去你那还是去我那,冯厉行,你把我当什么?把裴潇潇当什么?”
沉痛的声音,像利剑一样射在地下车库的墙上,又全部瞬间被反射回来。
冯厉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余连翘,你冲我发这脾气,是在替裴潇潇打抱不平?”
“不是,我哪有资格替她打抱不平?她好歹还是你承认的女友,到头来也不过是这么一个下场,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你随叫随到的X伴侣,所以我都可以预料到,我的下场会比她更惨!”
连翘也是自乱了阵脚,一步步朝后退,恨不得一下子就退出冯厉行的视线范围。
冯厉行感受到她的恐惧和害怕,心疼又自责。
“陆连翘…”他走过去握紧她的手臂,“别拿你自己和裴潇潇比,你跟她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被你当玩具一样玩的女人,而你有过的女人太多了,已经不会懂得珍惜。”连翘甩开冯厉行的手臂,又往后退了半步,继续声讨:“但好歹裴潇潇跟了你两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怎么可以不去医院看看她?”
冯厉行眉头皱得生紧。
其实他今天单纯的只是想见见连翘,然后抱着她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