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孩子就像欠揍似的,不依不饶:“怎么不是亲姐妹了?虽然是同父异母,但身上一半的血是亲的。不过她比你要温柔很多,不会像你这么凶悍!”
煽风点火呢,这下连翘可彻底恼了,过去一把揪住他胸口的牌子:“你是《摩登》的实习生,叫苏怔对吧?我可记住了,最好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
说完重重一甩。直接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天台给你,当心掉下去!”
“这就要走了?去答谢会现场看着那些人逢场作戏?”苏怔问,脸上还是那种轻浮的笑。
连翘不搭理,当没听见,跨步就往安全门那边走。
他在身后好像开始哼歌,哼到一半突然又叫连翘:“喂,姐姐,你认识周沉?”
“周沉?”连翘听到这名字不由停住脚步,“哪个周沉?Z传媒的周沉?”
“嗯哼,不然还有几个周沉?”
连翘觉得好笑:“怎么可能!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周家人都神神秘秘,网上甚至都搜不到周家人的信息,不过连翘倒想认识这号人物呢,可惜她哪有资格啊。
从天台下来便是答谢会现场,这会儿已经进行到后半场了,灯光全部灭掉,只剩吧台和餐桌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这么一来,环型落地窗外的夜景便像是夺目闪烁的帷幕。
不过昏昏暗暗的灯光最容易弄出暧昧气氛,许多请来的二三流明星开始渐渐露出本性,挤着胸往LA’MO高层和那些VIP怀里钻。
月色正浓,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粘稠的荷尔蒙气息。
连翘觉得更加胸闷气短,拿了酒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呆着,抽了两根烟,又喝了好几杯香槟,都微醺了,还是没见到冯厉行,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却先收到他的短信。
“人呢?来观景台!”
连翘不想去,去干什么啊!当他和裴潇潇的灯泡吗?所以回复:“有事吗?没事我就不去了,喝得有点多,想先回酒店休息!”
信息发过去之后石沉大海,大概过了几分钟,冯厉行直接电话打过来:“你先过来,有人要见你!”
连翘没辙,只能过去。
观景台在餐厅的另一侧,其实就是连接两栋主楼的天桥,开放式,站在上面可以窥视整个香港的夜景。
可是该死的,连翘恐高,脚下又是踩的玻璃,她每走一步都步履维艰,好在冯厉行先看到她了,见她扶着栏杆走得奇奇怪怪,只能过来扶住她。
“怎么回事?喝成这样?”他口气有愠怒,以为她步子这么艰难是因为喝多了。
才不是呢,人家明明是恐高!
不过连翘咬着唇,也懒得解释,但手好歹乖乖给冯厉行握着了,毕竟他带有体温的手掌比冰冷的栏杆要有安全感得多,所以杨钟庭第一次见连翘便是这样得场景:一手被冯厉行握着,一手自己扶着栏杆,可大半个身子却暧昧地斜在冯厉行怀中,头微低,碎步子,像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
她还没抬头,冯厉行也没开口介绍,杨钟庭先主动打招呼:“余小姐,终于见面!”
连翘吓了一跳,立即抬头看,眼前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西装,小眼睛,头发半白,有些虚胖,但并不似一般意义上的大肚腩。
“您是…杨董?”连翘觉得他面熟,却不大敢确定,虽然在杂志上见过杨钟庭的照片,但这个LA’MO幕后真正老板平日里也很少出镜。
杨钟庭也不回答,冯厉行这才介绍:“这是我老板,一直想找机会见你。”特简单的介绍,口气也吊儿郎当的。
连翘却有些紧张了,毕竟面前的中年男人是这个时尚王国的掌权者啊,所以她立即把手从冯厉行掌中抽出来,站直,主动将手伸向杨钟庭:“您好杨董,第一次见您没有认出来,不过早就久仰大名,所以今天见到您很荣幸。”
客套话她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岂料杨钟庭阴晦一笑,手轻轻握上来,照理礼貌性握手握一半就好,可他整个手掌包裹上来,拇指还在连翘的皮肤上暧昧地刮了刮。
连翘吓得一下子缩回手……
☆、086 似笑非笑,遇贼
杨钟庭立即笑出声来,嘴里却说:“哪里,我才是久仰余小姐的大名,不过前阵子听说令尊住院了。不知有没有大碍!”
连翘摸不透这幕后老板的态度,只能打呵呵:“没什么大问题,谢谢杨董关心。”
“应该的,虽然平时鲜少见面,但毕竟在一个圈子里面。”杨钟庭始终蓄着一点笑,似乎毫无老板架子,只是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看着冯厉行:“要不这样吧,厉行,你有时间的话代表我去看看余小姐的父亲,毕竟以前也算是旧识。”
冯厉行应了一声:“可以!”
从观景台回会场的时候,连翘脑子里始终留着杨钟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圈内传言这男人年轻时有过黑道背景,骨子里嗜斗霸争。好色胆大,不过连翘觉得他不像啊。至少面上看着挺平易近人的。
而且杨钟庭在圈内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十几岁就入行,二十多岁挣下第一桶金,随后自己创业。
可能是成功来得太过容易,再加上年轻气盛,最终因投资失误欠了银行一屁股债,无力偿还被判入狱。
许多人或许会因为这一遭入狱一辈子都栽了,可他出狱后竟然能够卷土重来,重新创立LA’MO,并在几年时间内将其发展到如此规模。
不容小觑啊。
只是…
“杨董和陆予江很早就认识?”她突然想起这茬,问走在身边的冯厉行。
“当然。这很奇怪吗?圈子就这么小。”冯厉行的回答很嘲讽,像是连翘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问完她自己也觉得傻,都在一个行业里面。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那陆予江以前和他…”连翘似乎还有问题要问,冯厉行却突然掏出手机。
“喂…”
“厉行,你在哪儿?我可以过去找你吗?有事。”
虽然隔着电话,但连翘还是听出对方是裴潇潇的声音。
“她找你有事呢,快去吧。”
“那你?”
“我自己随便逛逛,对了,今天不是说苏卉也来吗?我一会儿去找她打声招呼。”连翘满脸平和,还傻呵呵笑了几声,像赶他走一样。
冯厉行盯着她乐呵呵的眼睛看了几秒,阴着一张面孔,就那样走了。
连翘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冯厉行高挺的背影混入天桥尽头璀璨的灯火里,她才转身,擦了擦发酸的眼睛。
也不知一个人在观景台上站了多久,反正腿和手臂都冻麻了她才想到要回会场。
会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人走了一大半。
连翘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找到冯厉行的影子。
“不好意思,有没有见到冯厉行?”她实在等不了,便随便拉了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问。
服务生将她打量了一下,回答:“冯总好像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具体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大清楚,但我看到好像是跟裴小姐一起走的。”
连翘当时那心情啊,就像突然含了一大口冰,咕咚一声滚到了心里。
凉,冷,还有说不出的疼,顺手又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两杯红酒,整个灌了下去。
离开答谢会的时候连翘是基本醉了,从二十六层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恍惚。
酒店大厅里还徘徊着一些记者,见到连翘穿着华美礼服,知道她是答谢会的宾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抢着过来胡乱拍她的照片。
她被闪光灯闪得刺眼,手抬起来遮住眼睛,这样才歪歪扭扭地走出去。
出去之后便能看到许多接送人的车子,都是数得上名的豪车。
门童见连翘穿成这样,自以为她也有人来接,便很主动地跑过去问:“小姐,请问您是在等接您的车吗?”
她呵呵笑着摇头:“没有,没人来接我,这附近有公交站吗?”
“公交站?您是指巴士站吗?”门童操了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
连翘连连点头:“对,就是巴士,BUS…哎哟,我都忘了,你们香港人叫公交车是巴士…”她醉醺醺地呵呵笑,然后手胡乱指着马路,问:“这附近有吗?我要去等车回家!”
门童一下子就顿住了,这得多为难人家啊,明明瞅着面前的女人穿戴不凡,怎么居然要坐公交车,但好歹奢侈酒店的服务生都有职业素质,还是挺热情地给她指路了。
“您从这边出去往左拐,大概走三百米会看到一个红绿灯,然后再右拐,再走一条街应该有个巴士站。”门童的普通话实在欠缺,连翘也没大听懂,不过无所谓了。
“谢谢。”她挥了挥手就往路上走,可还没走几步那门童就追上来,善良地提醒她:“小姐,这个时间应该没有巴士了,您还是坐的士回去吧。”
“不用,我就想坐公交。”她好像一根筋又梗上了,步子却走不稳,看着像随时要倒。
门童只能扶住她:“小姐,您穿成这样,又喝了酒,坐巴士不安全,我还是给您叫辆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