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尽,她终于躺在他身下说出自己的意图。
冯厉行浅笑出声,又低下头来吻她的耳垂,一点点沾着呼吸,撩她:“只是这样?只是进瞑色设计部?或许我能给你更多!”
“不需要,我只要你帮到这就可以,接下来的事我会靠我自己。”
她不贪心,一副皮囊换一个职位,也算等价交换。
冯厉行也没再问,继续加深那个吻。夹阵长技。
欲念再起,撇开两人之间的算计和恩怨,他觉得这女人真的有资格成为他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至少在床上是这样。
再次交融的时候,海上开始涨潮了。
海风呼啸,卷着浪花拍打海岸,连翘被冯厉行抱进舱内的客房,船体跟着浪花浮沉摇晃,她却跟着他的频率摇曳起舞。
来回不知被他折腾了多少回,只怪这男人体力太好,最后连翘先睡着了,躺在他怀里。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冯厉行一直握着她的左边手腕,手腕上布满深深浅浅的伤痕,他心里有些疼。
至少在那一夜,那些伤痕仿佛是割在他身上。
酗酒,辍学,为偿还余缨的毒资和医药费,她不惜以身犯险去巴黎的地下赌场赌钱,最终开始吸食大麻。
被送去戒毒疗养院关了半年,注射药物,接受治疗…
种种不堪回首的经历,每一桩说出来都让人不敢相信,可这些都是真的。
这是陆连翘在巴黎五年的生活剪影。
冯厉行知道一些,他曾派人过去调查过,只是知道的不详尽而已。
连翘又做到了那个梦。
“疼,好疼,停下来…”
“放轻松点…”
可剧烈的疼痛感逼着她去推压在身上的身影,恍惚间却拽到一块蓝色玉石。
“醒醒…喂,陆连翘,醒醒…”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从梦境里出来,吃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冯厉行清隽的脸。
“做梦了?”
“嗯…”她点了下头,撑着酸软的腰爬起来,看一眼窗户,外面夜色仍旧浓郁。
“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一会儿。”昨晚从甲板到沙发,再从沙发到床,腰和四肢都快断了。
可冯厉行不准备让她睡了,扶住她的腰将她拉起来:“走,带你去看日出!”
连翘整个被他用外套裹在怀里,半抱半搂地出了游艇。
一开始她还特不乐意,人也昏昏沉沉,哈欠连天,却纳闷这男人精力怎么这么好,但刚在沙滩上走几步,连翘便感觉到脚背上有东西在爬。
“啊…!!!”整个人从冯厉行怀里跳开,跺着双脚鬼叫:“沙子里有东西!”
冯厉行哭笑不得,只得将那只同样被连翘吓得缩进沙里的小螃蟹捡起来,晃到她眼前:“不过一只寄居蟹而已!”
“拿开拿开,他的钳子会夹人!”
“哈哈哈…陆连翘,其实你胆子很小。”冯厉行见她吓成那样,乘机取笑。
连翘瞪她一眼,自己裹着外套往前走了。
脚下的沙子湿软无比,一脚下去一个脚印,两人沿着沙滩走了一段路,走累了,便并肩坐在海滩上。
“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日出?”连翘问。
冯厉行看了看腕表:“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那我们聊聊?”
“聊什么?”
“聊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这么多事,比如知道我不会游泳,知道我想来毛里求斯看海豚?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还知道我多少事?”
“那就太多了。”冯厉行将手臂撑在身后,长腿交叠,定定看着眼前的深海,“我知道你和你父亲不合,也知道陆家的事,甚至知道一些你在法国的经历。”
连翘惊讶于他的直白和答案:“你派人调查过我?”
“很奇怪吗?你是陆予江女儿,思慕又是LA’MO的竞争对手,竞争对手的女儿要进LA’MO,我当然得调查清楚!”这是他给连翘的答案。
合情合理,她信以为真,继而冷哼:“那你看来是多虑了,陆予江早就不把我当女儿,我进LA’MO也是为了与思慕为敌。而且冯厉行,我承认我跟你上床是为了争一个进瞑色的机会,但是我保证我不会背叛你!我发誓!”
她像一个急于表忠心的孩子,竖起三根手指。
冯厉行看着她急迫又真挚的眼睛,不忍,终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如果不信你便不会让你进LA’MO,所以你不必对我发誓,也不必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挑得如此直白。我信你,想帮你,所以才会让你接近,而我也希望,至少你在我床上的时候,对我有几分真心。”
某些发自肺腑的话,又用如此酸楚的口吻说出来,直戳人心。
连翘顿了一下,头慢慢枕到他肩膀上。
硬而宽厚的肩膀,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离开陆家这么多年,一人独自生活,除了LEO曾经给过她片刻安宁之外,这男人是她生命中出现的第二个港湾。
☆、069 看日出,哄她睡觉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喜欢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回国之前花了一年时间留意你,看了有关你所有的新闻和采访,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喜欢什么样的工作方式,甚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所以?”他倒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只是来了兴致,“你倒说说,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连翘一笑,却略带失落:“你喜欢表面娇气,但内心独立的女人,就像裴潇潇一样,这或许也是她能够在你身旁呆足两年的原因。”
“嗯哼,算答对一半,继续。”
“你还喜欢听话懂事,通情达理的女人。最好别忤逆你,因为你特别讨厌无理取闹和犟脾气。可惜这一点我始终做不到,所以你不可能喜欢我。”
她还讲得挺有理的样子。
冯厉行却立刻否认:“你真觉得是这样?那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功课做得不够多。”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只是他不想谈,谈明了便是一道疤,因为知道不可能!
“行了,不说这些,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冯厉行将她肩膀上的外套又往上拉了拉,哄她睡觉。
连翘可能因为真的太累,居然很快就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他就那么搂着她坐在海边。
眼前是暗沉无际的大海。月亮挂在眼前,水面上捧起一片星河。
潮已经开始褪去,海浪不再呼啸。可看似平静的海面下面,藏着怎样的暗涌。
太阳从天际线升起来的时候,连翘还未醒。
冯厉行轻拍她的肩膀,她才缓缓睁开眼睛…海天一线的地方有小半个通红冉冉爬起来。夹岛役圾。
那感觉太美妙了,她枕在他的肩头,睁看第一眼便看到旭日。
整个世界一下子亮起来,仿佛让她看到了希望。
他给予她的希望,这么多年,唯一让她觉得自己还有明天的希望。
所以那是怎样奇妙的一夜啊,两人一同在甲板上看落日,交付彼此。又一同拥抱在一起看第二天太阳升起。
天通亮的时候连翘又回游艇补了几小时觉。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黑人船长带连翘和冯厉行去岸上的小餐厅吃饭,很简陋的本地饭馆儿,半开放式,建在一小片婆娑的椰林里面,老板也是毛里求斯当地的黑人。
可能因为餐厅位置不佳,老板也无心经营,所以生意不好,就连翘和冯厉行一桌客人。
不过老板似乎并不在意,乐呵呵地给他们做了咖喱和嫩羊肉,又免费送了两杯鲜榨的甘蔗水。
冯厉行觉得食物味道很一般,甚至说显得有些寒酸,离原本计划要吃的海胆差远了,但连翘吃得异常开心,嘴边沾了许多黄色咖喱汁都不知道。
“你慢点吃!”他递了纸巾过去。
她接过来胡乱一擦:“这咖喱太好吃了,味道特别正,我就喜欢吃这类重口的东西!”
“重口对胃不好!”
连翘才不听呢,又喝掉了一杯加了冰块的甘蔗水:“现在觉得爽就行,胃疼了再说呗。”
生冷不忌,结果下午胃就给她颜色看了,疼得不行。
冯厉行CALL了海上救援艇,在太阳落山之前两人总算回到了酒店。
按之前连翘安排的行程,回程机票是定在隔天下午。
冯厉行将连翘送至房门口,被她拦在外面。
“你不用再送我进去了,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如果你眼睛已经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下午我们就回邺城。”
她交代完,冯厉行的双手还插在裤袋里,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面无表情。
连翘见他没反应,进去了。
门关上的那一秒,又出来冲他补了一句:“还有…那个,晚饭你自己找地方解决吧,我吃了胃药,想早点睡。”
她这分明是在跟他拉开距离。
冯厉行没多言,嘴角勾了一下,走了。
回房间后连翘便一头栽到床上,心里思绪万千。
这十几个小时发生太多事了,但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即她与冯厉行之间,即使已经上过床,但也仅止于肌肤之亲,不可能真涉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