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冯厉行回头,还是那副寒飕飕的表情。
连翘本想发飙,可一见周沉那道冷光便一下子没胆量了,憋了半天气,气鼓鼓地就冒了一句:“我脚疼。”
周沉一开始没听懂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夹欢夹巴。
连翘重复:“我脚疼啊,你听不见吗?我说我!脚!疼!”
后面几个字她几乎用吼的,吼得周沉有些心焦起来,松了她的手,走回她下一层台阶上,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一侧脚踝明显肿胀。
“什么时候扭的?”
“昨天!”
“刚才为什么不说?”
“也得你给我机会说啊!”
连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明显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可能是当BOSS当惯了,言语中那股“唯我独尊”的气势总是摆脱不掉。
可连翘才不吃他这套,她现在要巴结的对象是温建良,她今晚要取悦的对象也是温建良。
“麻烦,你把我拉出来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我能回去了吗?温先生应该还在包间等我,我这样半路离场不礼貌,他该生气了!”罗里吧嗦地说了好多,其实她知道自己明显是在掩饰心里的慌张。
周沉听她讲完,眸中那股寒气越积越重。
“你要回去做什么?”
“回去陪他吃饭!”
“那是吃饭吗?他分明是在吃你!”
连翘一瞪,继而笑出来,原谅她这么严肃的时候还会笑场,可她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周大叔还这么幽默。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被吃完能得到什么!”
“那你说说,你能得到什么?”
“得到瞑色进入香港市场的机遇和渠道。”
“就为这个?”
“是,就为这个!”连翘语气笃定。
周沉目光中有些许痛心。
“我以为你至少还有一点羞耻心。”
“呵呵……”她也只能笑,“周先生,您这样的人才配谈羞耻心,而我没有资格。你知道思慕当初花了多少钱让了多少点才让温建良成为代理商吗?至少这个数!”
她扬了扬一手指头,笑得更加冷淡。
“当初陆清姿承诺给温建良在每季度的销售中返5个点,就这样的条件才让温建良签约,而我呢?你知道温建良答应我什么条件吗?”
她又竖起三根手指,轻轻笑了一声:“他承诺签约后一年之内在香港开一间瞑色旗舰店,两间二级分店,而且不需要返点。”
如此丰厚的条件,几乎史无前例。
“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吗?”
“对!”
“那得到这些,你需要付出什么条件?”
他如此聪明,虽不染这些圈内规则,但不代表他不清晰。
连翘被他问得却失了神,怔怔看着周沉的脸,他脸上有明显沉痛的表情,似乎在替她惋惜。
她不喜欢这样被人惋惜的感觉,且她一直认为这是一桩很划算的生意,她既然已经咬牙豁出去,就不想再受到任何外界阻扰。
“周先生,你不需要这么看着我,你在的那个圈子,艺人模特富商品牌高管,类似事情你看得还少?”
言下之意,她这次是打算被温建良潜。
完了连翘也不想再在这里跟他多废话,再晚回去温建良就该恼了,这老色鬼有多小气她知道。
“行了,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我先回包间了,你呢?你应该不会回去继续吃完这顿饭了吧?毕竟那么龌龊的场合不适合你!”连翘说完就一瘸一拐地转身又往楼上走。
笃笃笃…高跟鞋的声音一深一浅,走路也不稳。
周沉就站在底下的台阶上,看着连翘那幅完美白皙的裸背,隐隐圆润的臀线托着细致的腰身,他忍不住沉了一口气。
他明白她这样回去意味着什么。
他也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在机场见到连翘的场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他不甘心她能够做到如此轻浮随便。
“站住!”
连翘停了停,没理。
脚步继续往前。
“给我站住!”
连翘轻笑,奇怪,他凭什么阻止?跟他有什么关系,所以她也丝毫不回头,继续往楼上走,结果后臂连着手袋被重重一扯,连翘整个人都被他扯到下一层台阶上。
因为力度过猛,连翘脚又站不稳,一下子跌到他怀中,手袋的搭扣也被扯开,里面一大把太妃糖全部撒了出来…
“哗啦啦”一地,…冯厉行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停了一拍。
还记得她那整整一箱子的糖果,各种口味各种颜色各种品牌,再用各种漂亮的玻璃瓶子装着,琳琅满目,像是装了一箱子美好和甜蜜。
“你根本不想去,对不对?”
“没有!”
“那为什么在包里藏这么多糖?”
周沉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依旧抱着连翘,她就斜在他怀里,手臂上枕着她柔软温热的身体。
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抱她,可是从未像今天这样舍不得松手。
连翘被他问得更加慌张。
她来香港之前不断催眠自己可以接受温建良,哄得自己都已经相信了,可这男人一句话便将她内心最深处的绝望全部挖出来了。
她不想去,可是她不能不去!
“没有,我只是喜欢吃糖。”连翘睫毛微微抖了抖,抬眸,牵强一笑,转身就要走,却被周沉一下子又揽回来。
已经如此反复过几次了,他最终没有捱住,就在楼梯口那样抱着连翘,开口:“不准去,不要去,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他承诺你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
……
冯厉行本来想坐中午的航班飞香港,可临时有事没走得成,处理完已经下午,所以乘坐私人飞机直接降落半岛酒店的楼顶停机坪。
临行之前已经查到连翘入住的房间号码,还是顶层的蜜月套房。
他下了飞机直接从停机坪去客房楼层。
走的是私人通道,通道镜头有道小门,打开便是客房的走廊。
冯厉行阔步走出去的时候不远处的电梯门刚好也同时开启,他一眼便见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那是冯厉行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死都无法从脑海中抹掉的场景。
“脚还疼吗?”
“嗯,有点。”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房间了…”
周沉搂着几乎将身子全部贴在他怀里的连翘,而连翘一身性感小短裙,明显被撕破的丝袜挂在膝盖上,整个后背真空,周沉的手刚好缠在她细柔的背部皮肤上。
☆、156 误会,公事公办
冯厉行的身影就停在小门里面。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这女人跟不同男人暧昧,这次更好,直接就撞到她被人抱着进房间,而且对方还是周沉。
可是她不是应该来见温建良的吗?而且这房间也是以温建良的名义预订的!怎么又变成周沉?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这女人手段太高,周沉可不是一般人,她居然连周沉都能勾到手。
冯厉行越想越觉得可笑,昨晚她还主动勾引他,在公寓里与他辗转承欢,吟吟喊他的名字,今天转身又倒在其他男人的怀抱。
他还傻乎乎地这么远赶过来,赶过来干什么呢?
如果对方是温建良,或许他还会冲过去,可是现在换成了周沉,冯厉行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清醒,并痛下决心去干一些事。因为这女人已经根本不值得他有丝毫留恋。
温建良手里应该握有另外一张房卡,怕他半夜再来寻事。所以周沉重新又替连翘在半岛开了一间房。
他先陪她回原来的套房收拾行李,完了再安排服务生帮她将行李转到新开的房间。
连翘一路就这么跟着他,看着这个比她大了二十岁的男人细致又体贴地为她安排好所有事。
那种感觉很亲切,像是久经风雨的小树苗,头顶终于撑起了一把伞,她就纵容自己贪恋这一小刻的温暖,可以躲在伞下避避雨,但是自己心里也清楚,周沉于她而言只是一个长辈,两人距离太远。
终于在新开的房间收拾停当,周沉回头。连翘就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背后是灯光点点的维多利亚港夜景。
她却无心看,侧身对着周沉。身上依旧是那件无袖裙子,双腿交叠伸直在搁在对面的矮几上,只是一侧脚裸肿得很高,似乎比刚才更严重了些。
“抱歉,我不知道你脚上有伤。”周沉为刚才的粗鲁和莽撞道歉,如果不是他不管不顾地一路拽着她,或许她脚不会又肿成这样。
连翘却摇摇头,嘴角一弯,眼底的光泽比窗外的灯光还要璀璨。
“没关系,脚是我自己弄伤的。”
“需不需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
“可是肿成这样会很疼,要不我去给你买些止疼喷剂?”
“不需要这么麻烦。你有烟吗?有的话给我一支,这玩意儿可比止疼剂管用。”
周沉倒是一愣:“抱歉,我不抽烟,但是我没想到你抽烟?”
“很奇怪吗?”连翘将一条疼得快死过去的脚轻轻放到地毯上,肩膀一耸,“我不光抽烟,而且烟瘾很重,以前还抽过大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