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你一个野种有什么脸跟我说一家人?少在我面前假惺惺,这些年你安排了多少狗仔去法国偷拍我?也得亏你费心费力,陆予江才对我在法国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没有,连翘,你误会了!”陆清姿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原本纯柔的眼睛里瞬时就被泪水填满。
看看,多会演戏的小婊砸,那小模样简直人见人怜。
☆、023 疯了,竟然打他
弋扬都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连翘:“你是不是说得过分了?清姿并没有得罪你!”
“是,她是没得罪我,怎么,你心疼了?心疼就去哄她啊,你拽着我干什么?”弋扬帮着贱人,连翘更加控制不住情绪。
场面越发难看,陆清姿竟嘤嘤哭起来。
床上的陆予江气得直起身,指着连翘:“滚,滚出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以后不需要你来看我,你不来我还能多活些日子!”一边骂一边将小桌板上的食盒全部朝她挥去。
大半盒滚烫的鱼片粥,一滴不剩全部浇在连翘脚背上。
刺骨锥心的疼,疼到她头皮发麻,脸上却依旧冰凉如水。
这些年她早就学会疼不露色,痛不出声,更何况一屋子都是她痛恨的人,她不会疼给那些她痛恨的人看!
冯厉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医院探望一下陆予江,毕竟LA'MO刚收购瞑色,从生意上来讲,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外面正在下雨,司机送冯厉行过去。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被红灯堵在路口,冯厉行手肘撑着车窗,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雨里的连翘。
浑身都湿透了,一手拎着黑色纸袋,另一只手捂着心口。
她在干嘛呢?下这么大雨!
冯厉行本来不想管,车子都开过去了,他又回头看,刚好见连翘拦到了一辆车,正想上去,却被身后冲过来的男人扯了一下,她跌撞着往后倒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出租车就那样被抢走了。
之前看着她多横啊!现在连一辆出租车都抢不到。
冯厉行皱了皱眉,还是叫司机把车倒了回去,就停到了连翘面前。
“喂!”他贴在车窗上敲了敲玻璃。
连翘没搭理,估计是没听见,因为雨太大,路上车多影乱。
冯厉行又敲了敲,使了更大劲:“喂,陆连翘!“
这回她听见了,转头看了冯厉行一眼,眼睛被雨水打得眯成细线,面无表情,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冯厉行倒被她那模样吓到了,浑身湿透不说,额头上还带着伤,血丝被雨水冲刷得沾在眉骨上,脸色白得吓人。
“去哪儿?我送你!”他也不知怎么就心软了。
哪知连翘扫了他一眼,似乎没听见,掉头就走,冯厉行一下子被晾在那。
这女人怎么了?脸色差成那样,有病吧!
确实有病,连翘胃疼得都绞在一块儿了,身子又冷,但好歹还认得出冯厉行,这货白天刚放了她鸽子,她气着呢。
“冯总,这路边不能停车,我们现在是去医院还是……?”司机经不住身后一长串催促的鸣笛声,正征询老板意见,后座上的人却突然开门出去,往后就追……
连翘小腿肚都在打颤,浑身轻飘飘,根本走不远,很快就被冯厉行追上了。
“你站住!”
她不搭理,卯着劲竟然小跑起来。
冯厉行又恼又急:”你跑什么,下这么大雨。“
真是莫名其妙,他在后面追着喊,大长腿三步就追上了,一把将她拽过来。
”喂,见鬼了?我又…“他话刚吼出口,连翘身子猛地转过来,一撒拉子就把手里拎着的纸袋往他脑袋上砸。
那动作迅猛啊,冯厉行用手臂挡都没挡住,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这回他是真恼了。
☆、024 骗子,你们都骗我
这回他是真恼了。
“你他妈发什么疯?见人就咬!”
“对,我是疯了,反正你们都欺负我,不要我,放我鸽子,还赶我走。那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下贱?恶毒?活该落到如此地步?是,是,我糟这样是活该,我爱赌,我酗酒,我还他妈抽大麻,我简直自甘堕落无可救药,可是你们呢?你们谁管过我?这么多年了,谁管过我?……”
她终于疯掉了,身体里蓄积的委屈和痛苦,像井喷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手里的纸袋被她砸到变形,盒子里的东西也掉到了地上,她索性扔掉,改用手捶,捶冯厉行的肩膀,胸口,逮哪儿捶哪儿。
冯厉行被她这爪子挠得心烦焦躁。
“喂,陆连翘,住手,你他妈属猫的吗?”
她哪儿听得见,一心就盘算着那些委屈,力气都使在那爪子上了。
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一骨碌全部撒泼出来了。
“服什么软?凭什么要我跟那贱人服软?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该服软?我偏不,偏不!……又没有错,是他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我妈死得有多痛苦他知道吗?我妈死前天天盼着他去巴黎看她一眼,他去了吗?他没有,他早把我们忘了…他卖了瞑色,我妈尸骨未寒他又另娶,那我算什么?啊?我算什么……小丑一样,媒体像看笑话似的骂我,你还放我鸽子,你为什么要放我鸽子?我等了你一整天,饭都没吃,你却一直不出现…你去给裴潇潇送花,陪裴潇潇吃饭,狗屁客户啊,我又不管你,但你好歹给我说一声啊…省得我像白痴一样等,胃疼到快吐出来还在等,你们这帮骗子,都骗我,都骗我…… ”
疯了吧,疯了也好,疯了才不会把心里那些痛苦藏着掖着,只是骂到最后,声音都被雨声吞没了。
口腔里全是咸涩的液体,不知是泪还是雨水,呛得她捂着胸口一直咳,可心脏捂住了,胃还在疼,四肢百骸像散了架,世界都是黑的,她也就剩这点像疯子一样乱吼的力气。
冯厉行见她这样,只能替她捋背顺气。
“疯完了?骂够了?”他竟然不恼了,将她乱挥的手臂摁在自己胸口,其实心里挺想笑,虽然她骂得乱七八糟,但他好歹能从她七零八落的话里觉出几分意思。
这绕绕弯弯的一大圈,她骂了陆予江,骂了陆清姿,骂了弋扬,最后绕到了冯厉行身上。
他今天可犯了大错呢,把这只猫惹到了,但怎么觉着这话里有醋意?
所以冯厉行才想笑,无奈的,得意的,又隐约有些心疼地想笑。
连翘咳得浑身发颤,终于咳完,爪子捶不动了,力气都被她骂完了,心里那点委屈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恼。
恼什么?恼这男人眼里那抹肆惮的戏谑,还恼自己身子无力,竟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肩膀上,渐渐就成了她被他抱住的姿势。
两人就那样半蹲在绿化带旁边,雨水浇下来,简直造孽啊。
好在司机识相,停好车立即就撑了伞过来,却先撑冯厉行头上。
“别撑我,撑她!”老板发令,司机再把伞挪到连翘头上。
连翘倔着呢, 不想受他的好,推开他又往雨里走。
冯厉行只能再去追,追了两步想起来,刚才她砸过来的纸袋还在路边。
“喂,你东西!”
前面的女人也不回头,步子歪歪扭扭往前跑。
冯厉行心里叫着我操我操,但还是没出息地要去追。
最造孽的是司机,举着伞跟在后面一路跑。
跑到十字路口,眼看是红灯,那女人还蒙着头要上马路,冯厉行简直要吃人了,两步跑过去,像拽猫尾巴一样将她拽回来。
耳边一阵风,刺眼的车灯连着刹车声一起擦过她身旁。
“想死是不是?死最容易,有本事把仇报了再死,这才叫出息!”
这些话是从他理智最深处直冲而出的,没经过过滤,却直剐连翘的心。
她半个身子横在他怀里,嘴唇动了动,想回句“好“,结果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025 随便,他脱的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视线里先是一片叮铃当啷的白,是头顶的水晶灯,璀璨着摇摇晃晃。
这是哪儿?
动了动酸软的身子,暗纹的壁纸,白色的丝被。
酒店?
她吓得一下子坐起来,被子滑下去,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穿的是酒店常备的睡衣。
”醒了?"冯厉行听到动静从浴室走出来,他也换了酒店的睡衣,藏青色的绸面材质,前襟半敞着,精干的胸线若隐若现,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最长的那一小捋刚好垂下来挂在眉心。
妖孽啊,还是刚出浴浑身都散着迷魅气息的雄性妖孽。
连翘不大敢看,将被子拉起来裹到自己肩膀上。
“…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她问。
“不然呢?让你裹着湿衣服睡觉?”妖孽不以为然。
连翘无法反驳,顶着膝盖在胸口偷偷蹭了蹭…结果,没有?
TM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那个…也是你换的?”
“什么那个?哪个?”冯厉行接得挺自然,一边用浴巾擦头发一边问。
连翘咬了咬唇:“就是…胸衣!”
“嗯哼,都湿了,顺手随便就帮你一起脱了!”这口气轻描淡写得好像是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