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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时光深处的你 (耳东兔子)


  白锦辉冷笑,“回去。”
  “我再说一遍,我来这里是来看我的朋友,大包,跟你没关系,你没资格叫我回去。”
  “我让你回雅江去。”
  丁云杉转身就要走。
  被他一把拉住,摁在门上,大门哐哐直响,“云杉。”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叫过她的名字了,丁云杉自己也是愣了愣,每次看见她,白锦辉都是直接黑了脸,或者凶巴巴地叫她全名。
  他口气软了下来,“我给你买票,回去好不好?”
  丁云杉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后背抵在门把上有点痛,
  “小白,我在这儿找到工作了,我准备留下来。”
  白锦辉猛地看向她,“你留在这儿干什么?”
  窗外是阳光,这小块地方长久日晒,暖烘烘的,可照不进两人的心里。
  “我那天去找你了,然后我看见有个女人进了你的房间,你们……”她没有再说下去,笑了下,有点嘲讽又有点冷淡,“你喜欢她么?”
  白锦辉下意识摇头,又发现自己回答的太快,愣了愣,看向她。
  丁云杉表情没怎么变化,“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床伴?”
  床伴吗?
  也不算吧。
  白锦辉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在说你。”
  “小白,或许我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没有你的生活。”
  *
  近几日,网上不断刷着关于爆炸的新闻,万千网民跟着等待,发帖,跟拍,然后募捐。
  在此次事件上,徐长城算是做了个表率,主动捐了五百万物资,各路媒体争相报道,把他夸成了慈善家。
  只有徐盛不断在人前黑他爹。
  “他有五十个亿呢,才捐五百万,是不是小气了点?”
  大包说:“你也别在人前老黑你们家老徐了,至少人捐了,你捐了么?”
  徐盛哼了声,“敢不捐么?”
  阮明山没回来,阮荨荨这几天也都在周时亦那套小公寓里呆着。
  看看网上的新闻,然后等他下班回来给她做饭吃。
  周时静偶尔会出现,虽然背后说过她两句,但当着她面,客气礼仪都相当周到,更没有给她一张支票让她离开周时亦的那些戏码。
  她温柔起来,真的很女人。
  她不挑明,阮荨荨也不说话,只当做不知,无论做什么都是相视一笑。
  渐渐地,周时静也不来了。
  最近一年一度的SOLO大赛又开始了,周时亦似乎又在忙越洋那边的事,再加上这边的事,他就更忙了。
  阮荨荨就安安静静等开学。
  这天,周时亦刚下班回来,阮明山就电话打来了。
  “你在哪儿?”
  阮荨荨看了眼在门口换鞋的高大身影,“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周时亦把钥匙扔进收纳盒里,微微弯着腰,去解鞋带,然后换了双室内拖鞋,转过身。
  阮荨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天吧,在外面呢。”
  阮明山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什么都没说,“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高大的身影走到她面前,抽出她的手机,丢在一边,低头吻下去。
  两人似乎都很适应彼此的身体。
  情动,意乱。
  他的手从她腰上摸进去。
  一点点。
  两人皆是长舒一口气。
  周时亦抱着她,“我姐来过么?”
  阮荨荨动了动,“今天没有。”
  他嗯了声,不再说话,一路吻下去,专心做事。
  *
  爆炸发生的一个星期,官方公布了死亡名单。
  他们终于等来了死亡名单。
  阮荨荨却等来了一个人。
  ?

☆、54

?  林山化工厂爆炸发生后的第七天,《新闻日报》的官方微博公布了一张遇难者名单。
  “2.11”林山爆炸事件,遇难者人数总共18人,其中包括消防公职人员2人。
  明姐的名字在最后倒数第二个。
  ——宋明明。
  白锦辉猛地往墙上砸了一拳。
  徐盛盯着手机,沉默不语。
  周时亦双手抱胸,仰头靠在沙发上,阖着眼,没什么情绪。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徐盛从手机里抬头,打破沉默,“大包呢?”
  “今天追悼会。”周时亦坐直,说:“殉职的队员。”
  房间好安静,一时无人接话。
  过了会儿,徐盛把手机丢向一旁,问:“这件事,你们怎么看?人为还是意外?”
  白锦辉咬着牙,“如果是人为,那么人为的动机的是什么?意外呢?宋明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徐盛看向他,思虑的表情。
  周时亦也将目光转向白锦辉,淡淡地问:“她这几年躲在哪里?”
  白锦辉靠在墙上,低头,点了支烟,“郊区的一家精神病院。”
  周时亦勾勾嘴角,徐盛操骂了一句,“你怎么发现的?”
  “无意中发现的。”白锦辉低头弹了弹烟灰,继续说:“我找人调了精神病院的档案,发现明姐是在四年前十月份入院,同年八月,郿坞发生了塌桥事件。还有,当年十一父亲的环山北路的案子,也是她跟另外三个人参与了假招标,涉案的金额应该不少,如果这些都爆出来,华海几个高管加上她,都能把牢底坐穿。”
  ……
  阮荨荨这几天睡眠不好,踢被子踢得厉害,晚上睡觉的时候,周时亦就抱着她,不让她动,可这样的姿势,不一会儿,两人就热烈如火地纠缠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白天那么忙,晚上居然如此不知疲惫。
  变着花样儿的折腾她。
  一开始,周时亦怕她不适应,都不敢过于夸张。
  渐渐地,等她适应了他的身体,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阮荨荨从小练舞蹈,身体软,配合度极高。
  周时亦甚至有点希望,天永远黑下去,太阳永远不要升起来,让他们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照亮,太阳照样出来,月亮会下去。
  该面对,终究要面对。
  不要叹息,不要惋惜。
  生命并不止于此,我要庆幸的是,我曾有一段时光,时光里都是你。
  我依旧感谢命运。
  没有让我虚妄此行。
  ……
  阮荨荨回到院落,这片老城郊区,黑瓦白墙,门口是一片荷花池,不过,池里没有荷花,碧绿的湖水,微波荡漾,边上停着一辆车。
  牌照是洵A1202。
  跟那天在雅江小路上围堵她跟周时亦的那辆车拍照相似,只差一位数。
  阮荨荨的猜想早已在许衍那边得到证实,她反倒有点沉静了。
  中午时分,微风,太阳暖烘烘的。
  车里的人按了下喇叭。
  她走过去,车窗缓缓摇下,女人摘下墨镜,冲她微微一笑,“荨荨,你好。”
  阮荨荨以前没仔细看过她,如今发现,她保养得真好,除了眼尾的部分,脸上几乎看不出一道褶子,可以说,她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阮明山这几年一直跟她来往,也不奇怪。
  咖啡厅。
  “你好,荨荨,我叫华珍,是你父亲的女朋友。”
  从别人嘴里听到,“我是你父亲的女朋友”这句话,别提有多别扭,阮荨荨直觉里抗拒这次谈话,可好奇心不得不驱使她坐在这里。
  从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那么别扭。
  咖啡厅外,日头西晒,风轻轻吹着枝叶,枯草飞长。
  华珍脱下大衣,里头是一件白色毛衣,雍容地坐在阮荨荨对面,亲和地笑,“荨荨,我常听你父亲提起你。”
  阮荨荨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搭腔,“提我干什么,我可没让少让他操心。”
  华珍笑看着她,默认了她那句话,“确实,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她勾了勾嘴角,没接话。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华珍说话不再遛弯,开门见山道:“听你父亲说,你从小喜欢跳舞,想去巴黎音乐学院?”
  “那是小时候的梦想。”阮荨荨抿了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底跟玻璃轻轻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响,似警钟,似信号。华珍和蔼地看着她,表情依旧坚不可摧,“那你现在梦想是什么?”
  阮荨荨没说话,似乎并不想与她多说。
  华珍试探着开口,“世界和平?社会进步?实现共产主义社会?”
  阮荨荨没接话,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无处可落,只能盯着橱窗外的枯草,泛黄的旧叶,干涸的生命,正在一点点蜕变。
  春天似乎快要来了。
  外面就是淮安小吃街。
  北洵市最繁荣却也最慵懒的一条街道,繁荣的是夜晚,慵懒的是早晨。这里的店面早晨基本不开门,都是下午三四点开始,然后营业至凌晨四五点。
  夜宵摊,烧烤摊,鱼丸,面点……几乎有名点的特色小吃几乎都在这条街上。
  午后,店铺陆续开张,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
  阮荨荨一早就注意到,路边躺着个乞丐,衣衫褴褛,一条腿残疾。这条街上的人都熟,他是这儿的常驻的乞丐,因为这儿人流量大,他每天准时准点儿在这儿躺着,这时,对面一家店铺里出来一个女人,中年,微胖,穿着朴素,手里端着一个瓷碗,走到乞丐面前,俯下身,倒给他一些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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