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简直无药可救了!把那玩意儿给我扔出去。”秦天旭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敢往里迈。
“小调皮!”安心走过去摸了摸小家伙毛绒绒的小脑瓜:“这个东西好吃吗?姐姐尝尝。”安心抓过那只癞蛤蟆做了个咬的动作。即便是假的,她也咬不下去啊。
秦天旭的眼睛圆了,直接崩溃。
到宿舍差十分钟封楼,坤坤那个小不点儿还缠着她不肯让她走。当了大半天的幼儿教师。回到宿舍她就四脚朝天地仰在了床上。
“死丫头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手机也不开机。”萧琦掐着腰质问。
“马上开机!”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扔到了一边。她没有勇气开机啊,如果凌辉没有任何消息,是不是就意味着失去了他。
洗漱后躺在床上,耳边又回荡起那句话:“要经常想起我,比如你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
这句话仿佛就在昨日,又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一直觉得梁山伯与祝英台不过是杜撰出来的故事,现在她能体会到当事人有多么的无奈了,那一边是生他养他的妈妈啊!
“别翻了,翻得我都心烦意乱了!说说吧,怎么了,遇到情敌了?需要过五关斩六将了?说说看,姐姐或许能帮你出出主意。”
安心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萧琦听完良久没说话。
安心嘟了嘟嘴,不说话最好,反正她也没出过什么好主意。
“给他点儿时间吧,他要是连自己的妈都不顾及,那他算个什么东西。”
萧琦说完翻了个身。
这翻身声好像都带着智者的韵味,是啊,给他点时间吧,去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很难,更何况,他妈妈看上去那么强势,似乎还很固执。
她开了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或许手机都被他妈妈没收了也不一定。
她决定给他些时间。
没有了心结,也就酣然入睡了。
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到了课堂,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旁边自然也有空位,而且一贯她坐的位置,就不会再有其他人坐在旁边了。那是她同桌的位置,谁要是敢坐,后果很严重。
她等待着,忐忑不安,从来没觉得等上课铃声这么漫长。终于,她看见了他,可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来,而是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空气突然稀薄了吗?不然怎么呼吸这么困难。他是在躲着她吗?她准备了好多话要跟他说呢!
用得着这样吗?
她又没打算死缠烂打。
他只要说一声,他妈妈不可能接受她,她可以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同桌啊。
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还能听到他那样闲淡地唤她一声“同桌”吗?还能……
整整一上午,她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同学们好奇的目光她可以装作看不见,也很想淡然。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那么多点点滴滴,哪有那么容易忘记啊!
他大概有什么苦衷,她这么想。这也不是他的性格啊!该多给他些理解才对,想想他曾经为她做的点点滴滴,她做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一转眼二十几天过去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只是在课堂上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她连他们常去的食堂都不敢去,她怕……她怕万一不小心遇见,他会无视她的存在。
她快熬不下去了,要等多久啊,哪怕给句话也行,只要一句“小心等我”她就会义无反顾。
“小心心……”宿舍断电后,萧琦趴在床边看着她。
“嗯……”安心看着夜色下的棚顶,脑海里却全是凌辉的脸,越想淡去,越是清晰。
“你真打算再也不玩游戏了?没有你陪着,我总是被杀。”
自从见过凌辉的妈妈以后,安心再也没登陆过游戏,他妈妈不喜欢,她戒了还不行吗?这也算对他的配合吧。
“我……不玩了!”好几次想要登陆游戏,最终都忍住了。
“找他谈谈吧,看你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鬼样子。你不是一向做事干脆利落吗?这是怎么了?”
是该找他谈谈了。每每想到他,每每看见他的身影,胸口都像压着一块石头,脑海里偶尔蹦出他的笑颜,她都会愣神半天。她真的失魂落魄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坐在了平时他们常去的食堂,也是距离她宿舍最近的食堂。这些天来,她都绕远去了别的食堂。
食堂里还没开始卖饭,灯也只开了不多的几盏,大厅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几个师傅在忙碌着,弄得铁盘叮当响,回声也在耳边飘来飘去。
凌辉不喜欢人多,他只要来食堂都会比较早。安心坐在那里等啊等,等到开饭,买了杯豆浆坐在那里吸,视线却始终没离开食堂门口。她选的位置也是食堂门口,只要凌辉进门就能看见她。她从来不喜欢坐在这样的位置,今天为了见他,她什么都不在乎。
食堂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抑或三三两两,抑或一对小情侣。曾经,她也和他这样进过食堂。
等啊等,时间被一秒一秒地拉长。
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妙的磁场,她抬眼向更远处望去,果然是他。这就是微妙的第六感应吧!她能感觉到他,这种感觉,真好。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抬了下眼皮,四目相对。可是他像看到一张桌椅一样一扫而过,她又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她了,应该是没看见吧。室内的光线不好,室外的阳光那么明媚。对,他没看见她。
她的目光再扫,心开始下沉,他身边跟着的娇柔小人儿,明明就是唐小桃。她的手,挎在他的臂弯,那个位置明明是属于她的啊!
有些无力,吸起来的豆浆又落了下去。
他进门的那一刻,她确定,他看见她了,只是他的目光淡淡地掠过,和掠过所有陌生人一样,仿佛她是透明的一般。
本来是想和他谈一谈的,现在,她连靠近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身边的唐小桃,好像更妩媚了,曲线的波浪也更夸张了。他们两个是那么般配,怎么看都像天生一对。
犹豫了一会儿,她用力把那杯豆浆大口吸下去,就像喝酒可以壮胆一样。原来壮胆的不是酒精啊,而是大口灌的这个动作。
而后她大步地走到了他们坐的位置前。
“凌辉,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然而,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夹起一小块糕点递到了唐小桃唇边:“你最爱吃的!”
唐小桃笑盈盈的,粉唇微动,把那一小块糕点优雅地含在了嘴里:“你不是也爱吃?”她用两根指头捏起一块放到了他唇边,他淡淡一笑,含在了嘴里。
多甜蜜啊!
安心站在那里,像个小丑,唐小桃脸上灿烂的笑容,明明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我说凌辉,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安心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架势。
“阿辉,是你同学吗?”唐小桃脸上的笑意更浓。
“不是找你的吗?”凌辉又往唐小桃唇边递上了一块糕点。
此情此景好熟悉,再次上演,却换了角色,这滋味,真是,太糟糕了。
他说,要经常想起我……
他说,都同床共枕了,定情吧……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很久了……
他说……
他说过的太多太多……
可是就在这一刻,他把她置于无比尴尬的境地,当着她的面,把所有的甜蜜都给了另外一个女孩。
她僵在那里,大脑开始混沌,而后变得空白,空气却变得愈加稀薄。
她幼稚,她无所长,她还有坏毛病,和他比起来,她当真是差得一塌糊涂呢。
“喂,你约我来吃早饭,站在这里发什么呆!”秦天旭拉起她就走。他接到萧琦的电话就赶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她那个神情,就知道是受了委屈。
多希望,凌辉能一把拉住她,说“不许走”,那她就打死也不走。
可是,凌辉依旧没有多看她一眼,所有的笑容都给了唐小桃。
好无力,真的好无力。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一直等着你,不要什么话都不说!”她从来就没猜透过他的心思啊!
她连脸面都不顾及了,可是他,依旧不肯多看她一眼。
很想哭,但是没有眼泪。
这回安心毫不抗拒地跟着秦天旭离开,好歹是个台阶啊。
“秦老师,你怎么来了?”走出食堂,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秦天旭把她拉了出来。
“你管我!”他顿了一顿,“猪!”
她抽回手,站在了原地,嘟着嘴,她不喜欢“猪”这个字。
“怎么?还不服气,你就是猪!你不是要给我的画上泼颜料吗?还要给我买女装,还和坤坤一起拿那个破癞蛤蟆吓唬我。你的脾气呢?你不是挺有脾气吗?敢情只是对我有脾气是吧!他都那样了,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他一怒之下戳了下她的头:“你脑子灌水了,还灌的是污水!像个小丑一样站在那里很舒服是吧?眼睛长那么大,什么都看不见是吧?睁眼瞎是吧?”
“才不是!”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食堂:“他有苦衷!”是这样的吧,他有苦衷,他妈妈就像个太后一样,看着就很让人害怕。
疯了,他被她逼疯了,被她逼得像个婆娘一样掐着腰瞪着眼,很想狠狠地教训她一顿。“他有苦衷!就算他有苦衷,有必要这样对你吗?这是侮辱。懂吗?侮辱!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哪里好,你要这样委屈自己?你知道你那样站在那里像什么吗?还只要一句话,要他什么话,要他说你可以走了不用站在那里傻呆呆地看着他们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