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马上跟我走一趟,我知道您在跟少爷吵架,可您还是少爷的夫人,少爷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桑经说着什么,云初夏后面都没听到,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是脑袋忽然空白了一下。她忽然抓住了桑经的手臂:“他人呢?警察说什么了没有?人救上来了没有?”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给我打电话,说让少爷的家人立刻过去。”
云初夏脑子更是嗡了一下,等她抓着衣服跟桑经上了车,脑子还有些混混沌沌的。
她抓紧了衣服,心也揪在了一起,不断朝前望。
夜色漫漫,城市被灯光点亮,路边不时有人乘凉散步,休闲而自在。
车堵在了大桥上,从高处望去,那是一条长长的车河,车灯闪耀,五光十色,异常美丽。只是坐车的人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桑经急躁地说道:“少夫人,不行,堵车了!”
云初夏探出脑袋伸长脖子往外看,前面一片车灯,看不到尽头。她突然推开车门下了车就狂奔,桑经喊了一声“少夫人”,便在车流中再也找寻不到她的身影。
云初夏使出吃奶儿的劲儿狂奔,她也不知道这么狂奔是为了什么,是想去看看帝君凰究竟死没死么?他要是死了话,她就能解脱了。
即使这般想着,她还在狂奔,几次累得受不了了,她也没停下。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出事的地点,到了地方,司机也伸长了脖子:“怎么那么多人,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初夏丢了一百直接跳下车,司机喊着找钱都没管。
河边围观了很多人,黑压压的,人声嘈杂,还有警车闪耀着。
“那河那么深,车掉进去就没影儿了,我看打捞上来要费会儿功夫。”
“你们没看见,那车直接扎进河里了……”
云初夏奔进人群,耳朵里先是灌进这些话,心脏不禁更拧巴,逮住一个人就问:“车里的人呢?车里的人在哪儿?”
人们都奇怪地瞧着她,云初夏一边喘气一边拨开众人,只见一辆大吊车正在水里捞着汽车,那辆黑色的车被一点点吊出水面,水浪哗啦啦的流着。
云初夏只觉得腿脚有些发软,有人点点她:“你是不是在找掉进河里的那个人,他在那边。”
云初夏猛然转身,就看到在警车旁披着毛毯的人。
他头发还湿湿的,脸上也还有些水渍,他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也淡淡的。
云初夏喘着粗气看着他,脸色因为跑得太急而通红。
云初夏跑到他面前,呼哧带喘地看着他,他脸色发白,抿着唇不发一言。
周围十分喧闹,都喊着车吊上来了。只有他们这里,格外地安静。
第77章 你就是在担心我!
一只萤火虫或明或灭的飞过天际,从他们中间飞过,又飞远。
云初夏擦了擦脸上的汗,吊起的心总算又沉了下来。
帝君凰甩甩湿哒哒的头发,还是那么淡然地瞧着她:“听到我掉进河里的消息。你是不是很开心。所以就这么着急地跑过来看看我到底是生是死。看到我现在还活着,你想和我离婚的算盘又不能如意了,是不是挺失落的?”
他半是讥笑半是嘲讽地说道,云初夏吸了一口气,转身就想走。
帝君凰一下将她抱在怀里,湿哒哒的身体紧贴着她:“是,还是,不是?”
“是,还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我现在还是你妻子。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要过来看看,不是吗?”云初夏也冷冷地说道。
帝君凰那一刻真想勒死她:“你来找我,是在‘尽义务’?真是好,好得很!”
他猛然推开了她,她踉跄几步。没入沉沉夜色中。
桑经开车也赶到了,他站在不远处,望着那僵持的二人。
空气冷凝而窒息,帝君凰一把扯下身上的毛毯,甩开,大步离开。
云初夏背着身对着他,直到那脚步声走远,她的手指捏紧了手臂。肩膀微微抖动。
眼泪,无声滑下。
“少夫人她……”桑经看着她孤独落寞的身影,帝君凰径直上了车,没有再说一句话。
桑经会意,开车离开。
帝君凰靠在车背上,闭着眼睛,头有些痛。他现在只感觉身心俱疲,头一次不想再见到她。
————
热闹散尽,人也陆陆续续地走光了。云初夏坐在河堤边,头枕着胳膊。凉风袭来,让她的脑子和心也得到了几分清凉。
这一路狂跑而来,她是想看看他死了没有,还是……
可看到他平安无事时,她的心是那么明显地一松。
明明恨不得杀了他,为何,还会紧张他?
云初夏,你真是可怜又可悲啊,活该你被他弄死啊,你真是活该。
这时,云初夏听到水里有扑腾扑腾的声音,起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更大的扑腾声传来,还有隐隐约约地喊“救命”的声音。
黑漆漆的河面,只看到一个黑影在水中挣扎着。
不好,是有人掉进河里了!
云初夏一下子慌了,岸上都是过往的车辆,哪里有半个人,她喊了两嗓子救命,眼看河中的黑影越来越远。扑通一声,她就跳进了河里,朝那个人游了过去。
此时,岸上正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慢跑过来,看到了云初夏扎进了水里,他一怔,就顺着斗坡滑下来。
“沈哥!”后面的人惊讶地大喊道,沈若回道:“有人自杀了,快打110!”
“啊?!”
沈若也扎进了河里,朝着云初夏而去。
云初夏奋力地游到那个黑影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但奈何太重,她也不禁被往水里拖。她呛进了几口水后,还是用力把那人往岸上拽。手一滑,又要沉入水中时,她被人往后一拖。
云初夏只能听到哗啦啊地水声,她大喊道:“救……救他!”
这时,河面上亮了起来,跟着沈若跑步的人拦下了一辆车,司机将车灯打开,照向了河面。接着又有几辆车过来主动帮忙,更有人直接滑下坡堤,下水救人。
云初夏和那个落水者被救了上来,云初夏在地上咳嗽着,一边摆手:“谢谢……谢谢……我没事……”
沈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初夏,开始给落水者做抢救,云初夏借着车灯,只看到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不久,110、120都相继赶到。当寻找见义勇为者时,沈若却没有再找到云初夏:“刚才那个救人的姑娘,你们谁看到了,是她第一个跳进水里救人的。”
众人都四处找着,却找不到云初夏的身影。
云初夏浑身湿哒哒地走着,身体不住地哆嗦,水渍在她身后落了一地。
她忽然感到无比的寒凉,不管是内心,还是外在,天地苍茫间,竟然没有一个让她能安心地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云家,不是;她和帝君凰的家,对她来说如同地狱……
路好远,前面也好迷蒙,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一直走下去……
桑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给云初夏打电话亦是提示关机。
桑经再次来到帝君凰的门前,抬手敲敲门,道:“少爷,已经十一点了,少夫人还没有回来……”
“她爱回来不回来,别再来烦我!”帝君凰怒喊,砰的一声,屋内又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桑经不再敲门,想了想,便快速下楼去了。
帝君凰陷进椅子里,他拄着额头,眉头紧紧地拧着,地上满是碎片。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帝君凰一直在黑暗中坐着,随后怒吼一句:“桑经!”
但没有人回应他,他被巨大的黑暗所包围。
帝君凰撑起身子,身子摇摇晃晃的,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朝门走去,却一脚踩在玻璃渣子上,玻璃渣透过拖鞋直扎进脚心。
帝君凰冷呵一声,又坐回椅子上,抬起脚来,一点红从脚心里冒了出来,这更让他火大,脸上已经阴沉得快要下冰雹了。
等他换了鞋再出来,浑身煞气直冒,大吼一句“桑经”,整个屋子里都在回荡他的声音,却没有人应答。他一把推开云初夏房间的门,里面也一片黑暗。
她到现在都没回来。
好,真是好,是怕他找她算账,所以不敢回来了吗?她不回来,就以为他找不到她了?!帝君凰拿出手机。
夜已深,大街上空无一人,帝君凰跟疯了一样开着车,他头疼欲裂。
她盼着他死,他会拉着她一起去死!
云初夏,云初夏,云初夏……
她蜷缩在一块立起来的石头旁,全身都还湿哒哒的,头发乱成了一团。
孤独与痛深深包围着她,身后是又凉又硬的石头,浑身都很冷,冷得让她想要昏昏沉沉地睡去。
地上,忽然出现一道影子,因为路灯的照射,影子很短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