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眼里闪过一道喜色，唇角慢慢扬起：“都已经这么久了，不必麻烦了。”
“需要的，”何子墨沉声说道，“不然，我会觉得遗憾。我记得，你希望在海边举行婚礼。”
甘甜点点头：“那时少女时候的梦想，现在，已经不这样想了。何子墨，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该回去了。”
走了几步，甘甜想起一件事：“何子墨，我们分开进去？”
何子墨挑眉，问道：“怎么，我们一起进去很丢面子吗？”
甘甜摇了摇头：“我只是——”
“怕他们会多想？”何子墨接过甘甜的话，说道，“我们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
不待甘甜说什么，何子墨拽住甘甜的手走进包厢。
杨蔓已经回来了，在和席熙低声说着什么，听见声音，杨蔓抬首，看着何子墨，目光又移向甘甜：“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一起回来不正常吗？”甘甜看向杨蔓，淡淡说道。
杨蔓有些语塞，深呼吸一口气：“甘甜，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
甘甜点点头：“是。”
杨蔓抬手抵在眉心，轻轻揉了揉：“何子墨，我会把客房收拾一下，在我们家住是可以，但是吃饭的问题，你需要自己解决。”
何子墨沉默片刻，说道：“妈，没事，反正我也喜欢下厨，我在的这几天，做饭的事就交给我了。”
听何子墨这样说，杨蔓也不好再说什么。
席熙偷偷碰了杨蔓一下，低声说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甘甜会被何子墨吃的死死的了，我要是有何子墨一半的劲，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瞪了席熙一眼，杨蔓目光落在何子墨身上，缓缓说道：“何子墨，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正好了，做饭、打扫房间的事，就麻烦你了。会不会委屈你了啊？我这几年在国外不是很清楚国内的情况，不过以前我听说，家务事是女的义务，让你做这些事，是不是委屈了你？”
何子墨摆摆手，说道：“怎么会是委屈，妈，我没有那么大男子主义，家务事，谁做不是做。”
“是吗？”审视般的，杨蔓打探着何子墨。
何子墨点点头：“我娶的是媳妇，不是保姆，不需要她特意为我做些什么。妈，你放心，甘甜跟了我，我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杨蔓只是笑笑，说道：“坐下啊，总是站在那干什么？”
“嗯。”
何子墨坐下后，思索了片刻，又说道：“妈，之前你把甘甜带走，是因为不放心我。我不能保证不和甘甜发生争执，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辜负她。妈，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感到甘小黑在凝视着她，杨蔓舒了口气，说道：“这事，以后再说。”
——
甘甜帮着何子墨收拾好客房，顺口问道：“明天你想吃什么？”
“你。”
甘甜拿起手上的枕头，砸向何子墨：“不要胡闹。”
接过甘甜扔过来的枕头，何子墨笑道：“我没有胡闹，在我看来，最美好的佳肴就是你，让我想了五年。”
瞪了何子墨一眼，甘甜说道：“你说话注意点，被妈妈听到了，对你的印象会更不好。”
何子墨摊手：“她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她是怪我当年伤害了你。”
甘甜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一边是你的妈妈，一边是你的妻子，一把秤想要端平，不伤害任何人，是有些困难。”
“你不知道，我妈妈当年——”
“我知道，”打断了何子墨的话，甘甜说道，“简木森已经告诉我了，当初是他让薛阿姨那样做的。但是何家出了那样的事，薛阿姨做出那样的事，我可以理解。”
“他竟然告诉你了？”何子墨有些错愕，慢慢回过神来，冷笑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你已经原谅了他？”
“有些事，一个人的作用只是促因，该发生总归是要发生。何况，我和简木森之间也没有什么，那时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简木森告诉我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感觉。比起十年前，那时的心灰意冷，完全比不上。”走至何子墨身边，甘甜搂住何子墨的腰，靠在何子墨怀里，“因为爱过一个人，所以才会恨他。”
闻言，何子墨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搂紧了甘甜：“之前在餐桌上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敷衍。”
“嗯？”
“我不认为家务事是女人的义务，我还有点担心你的手会因为做那些事而粗糙。”
甘甜莞尔：“干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些？”
“没什么，就是偶尔听到有男人说，娶个女人回来就是孝敬公婆，做家务的，然后你妈妈那样问我，我就说出了我的想法。虽然那样说是会讨好她，但是，甘甜，我不认为有些事，天生就是谁的义务。就像女人生孩子，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是男人无法体验到的。”
房门被敲了敲，杨蔓的声音传来：“甘甜，弄好了回房睡觉。”
脚步声渐渐离去，甘甜本是奇怪何子墨为什么会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有些明了，推开了何子墨，说道：“你是故意的吧？知道妈妈在门口，故意说出那些话给她听？这马屁拍的不错。”
何子墨笑笑，将甘甜重新拉入怀中，不顾甘甜的挣扎，搂紧了她：“甘甜，你也和我相处了这么久，你看不出我是说说而已还是真的这样想？”
甘甜嘟起了嘴，嘀咕道：“明明是你觉得我做的东西不好吃，才自己下厨，明明你是洁癖比我还严重，才自己打扫卫生。”
何子墨唇角上扬：“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吃到我做的东西。明天吃的你不用操心了，既然是妈妈的要求，我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房门又被叩响，杨蔓的声音再次传来：“甘甜，你今天刚刚下飞机，要早点休息。何子墨也累了，不要打扰他了。”
何子墨叹了一口气：“王母娘娘来发号施令了，不知小公主能不能怜惜下我这个可怜的凡人。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何时把家还。”
甘甜轻笑，踮起脚在何子墨唇上落下一吻：“看你的表现了，我的房间，在楼上第一间。”
甘甜走出屋子，看着站在门口的杨蔓，说道：“妈，你还没睡？”
“现在才九点，还早。”拉着甘甜，杨蔓走至客厅，压低了声音，“甘甜，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点了点头，甘甜说道，“妈，你也不要太防着他，我和他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就已经发生了，何况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我和他的婚姻关系也还在。”
“这些都不是问题，甘甜，我是怕你会受到委屈。要是他妈妈再为难他，你还要再牺牲一次？甘甜，那种痛苦我经历过，我知道那种感觉，现在时间久了，渐渐也就淡忘了。甘甜，你还没有放下，如果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我知道你还是会选择伤害自己。我不能看着你再伤害你一次。虽然我知道你喜欢何子墨，但是真的要做决定的时候，我又犹豫了，”叹了一口气，杨蔓继续说道，“我不主张你嫁给简木森，是因为我知道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是痛苦的。我现在已经看开了，所以才会嫁给你继父。但是你，心里依旧只有何子墨。”
“妈，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爱大舅了？”
杨蔓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他至今未婚，我会争取自己的幸福。但是他在我知道有了你之后，就已经有了未婚妻。我是爱他，但是更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道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宁愿带着你一个人生活。但是他找到了我，如果他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怕他不会让你活下来。好在那时你已经是甘家的女儿。后来他还是知道了你的存在，我以为他会抹杀你的存在，但是他没有。作为你以后生活都不会被打扰的条件，我要出国，不能和别人说出你的存在。或许他是爱过我，但是那时的他更爱他的前程。现在他愿意找回你的原因或许是他想通了，其实就算他不愿意认你，我还是要找回你。席家愿意接纳你。如果我再早几年去找你，就不会让你遭受到那样的苦。”
甘甜想要说什么，蠕动着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我很欣赏何子墨，比起你的生父，他这个人用情更深，一个男人等一个女人这么久，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甘甜，我想把你托付给他，又怕把你托付给他。因为你们彼此相爱，才会为彼此考虑。我宁愿你自私一点，不要考虑其他事。”
甘甜迟疑了下，抬起手，挽住杨蔓的手臂：“妈，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何子墨这个人，你不用担心。”
甘甜主动挽住杨蔓，让杨蔓有些吃惊。
“妈，如果大舅一直在等你，一直未婚，你会嫁给他吗？”
杨蔓失笑：“这种如果，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但是我遇到了，他等了我这么久，曾经他有过一次订婚，也是假的，他告诉我，订婚是为了不再有人烦他，他和那个人不会领结婚证。这样对那个人并不公平，但是何子墨怕是不在意这些。我喜欢他对别的女人无情，唯独对我专情。甜言蜜语可以说说，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在乎我。妈，我这辈子，跟定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