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咬紧了唇,半响,说道:“为什么景睿没有了,那些人还活着。”
“甘甜,”在甘甜床边坐下,秦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公道?”甘甜低低一笑,“这个世界上,有公道吗?秦峰,我要去见何子墨。”
“甘甜!”秦峰有些生气,“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忘不了何子墨!你伤了何子墨,你以为何家人会放过你?”
“不放过又怎样?”甘甜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事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你先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些了再说。”有些怜惜的,秦峰看着甘甜,目光微微闪烁,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起身走出了卧室。
甘甜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那一场大火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峰哥,不告诉甘小姐她怀孕的事,没事吗?”
忽然间,门口的声音引起了甘甜的注意。
“小点声,先不要让她知道。我们去书房。”
门口的声音淡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甘甜的手放在了小腹上,怀孕?甘甜觉得一切是那样讽刺,在何家杀害了她的孩子后,她竟然又怀上了何子墨的孩子。更讽刺的是,她又一次刺伤了何子墨。
疼,甘甜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不是身体上的疼,是心理,这让她整个人,痛不欲生。
甘甜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想去找秦峰问个清楚。
书房的门是半掩着,出于礼貌,甘甜刚准备叩响房门,忽然间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调查出来了?”
“是,甘祥和的确是被冤枉的,主谋是甘祥庆跟何闫。具体的,我想应该是甘祥庆想要取代甘祥和的位置。但是,要想找到证据,还有些难度。”
“先不要告诉甘甜。”
甘甜没有敲响房门,在房门口站了一会,转身慢慢离去。
得知甘甜不辞而别,秦峰没有流露出太大的诧异。走至落地窗前,抱着双臂看着外面,冬日里的阳光正好,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
甘甜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经过药店时,甘甜看了一眼,走了进去,出来时,手上紧紧拽着一个盒子。
来到江边,甘甜在岸边的堤坝上找到一个石凳子,坐下。江水拍打着岸边,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到甘甜耳里。江面上可以看见稀疏的几条货船。如今的江面,不再像是十几年前,江面上很少可以看见客轮。偌大的江面,空荡荡的。听说江对面有个小孤山,上面住的是尼姑。有那么一瞬间,甘甜真想看破红尘,出家算了。不过这也只是想想。
没有打招呼便跑了出来,甘甜不知道秦峰会不会着急。想起偷听到的事,甘甜觉得烦躁。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
望着江面,甘甜长叹一口气。
“甘甜?”
赶他们扭头,见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想也没有想的,甘甜说道:“是何家人要你来的?”
韩卫愣了下,很快笑道:“是何家人。”
“那么,这次又是几年?五年吗?”甘甜站起身子,手指着江面,“这样麻烦,不如直接制造个事故。”
“警察是不随便杀人的。”韩卫很认真地说道,“甘甜,有人想见你。”
不待甘甜说什么,韩卫一把抓住甘甜的手腕,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刺伤了人,一声不响地就溜掉?起码要去看看人家吧。”
甘甜被强拉着上了车子,路上,甘甜觉得这个警察是那样聒噪。
秦峰是宜秀村的人,那间屋子是他以前的家,秦家是鬼屋,村里人相信,平时不会有人愿意接近那间屋子,村里人相信了天火这个说法。
“那间屋子平时不会有人过去,就算闹出什么动静,闹鬼就会给掩饰过去。村里人巴不得这间屋子消失,屋子被天火毁灭,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村里人相信了,所以那天晚上没有人出来。这片区域不归我管,大概秦峰也是打点好了,这事没有立案。我打听了,起火的原因是屋子里的线路老化,还有,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尸体,或许你的孩子没有事。何子墨的意思,他也不愿意这件事情闹大,他受伤这事,没有旁人知道。”
“说这些干什么?”甘甜冷冷问道,“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是秦峰做的?但是有人告诉我,一切是何家安排的。”
“甘甜,我刚从H市调到这里,你跟何子墨的事,我听说过一些。在我看来,你对何子墨有误解,不如你们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你叫什么?”忽然间,甘甜问道。
韩卫愣了一下,说道:“姓韩,名卫。”
甘甜点点头:“那么,韩警官,如果一个人害死了你的父亲,你的孩子,你会毫无芥蒂地和那个人在一起吗?宜秀村那场火灾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抱歉,这事不属于我管。”
“所以说,这只是一场没有任何人伤亡,无缘无故的火灾了?”
韩卫沉默了片刻:“具体的是警方的事,救火人员的确没有发现什么。”
甘甜握紧了手,冷冷说道:“这就是你们的结果?我知道了。”
看了甘甜一眼,韩卫说道:“其它方面我不好说,但是搜救时我也在现场,的确是没有人伤亡。听何子墨说,你们的儿子之前是被关在那间屋子,但是起火的时候,你可以确定孩子还在吗?”
甘甜有些烦躁:“这事,不该是你们警察做的吗!没有遗骸?是不是你们跟何家串通好的,草草了事!”
韩卫皱眉:“真不知道何子墨怎么受得了你这脾气。”
提起何子墨,甘甜的神色有些黯淡,渐渐安静下来,扭头看向车窗外面疾驶而过的树木:“这是去拘留所的路吗?”
“什么?”韩卫有些不明所以。
“五年前,他们伤害了我爸爸,我刺伤了何子墨,现在他们杀了我儿子,我又刺伤了何子墨,难道不该再去一次拘留所!”
“你?”韩卫笑笑,“甘甜,何子墨没有通知何家的任何一个人,他也吩咐我不要声张,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而且,我觉得他也不可能杀了你们的孩子。倒是那个秦峰,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你不觉得可疑吗?”
“我只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就算何子墨无辜,何家人也无辜吗?如果不是何子墨,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景睿也不会离开!韩警官,就算你们不作为,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握紧了手,甘甜一字一句地说着,“一味地退让,被人欺负,就能委曲求全地活着吗?没有人会因为这样放过你,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手越握越紧,甘甜眼中的悲伤之色慢慢淡去,深呼吸一口气,甘甜看向韩卫,微微笑道:“你说,是谁要见我?”
——
韩卫在病房门口站住,和甘甜说道:“他大概想单独和你谈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你不要太刺激他。”
甘甜没有吱声,推开了房门。
何子墨刚刚换好药,已经入睡了。
甘甜走至床边,看着何子墨。似乎正如韩卫说的那般,何子墨没有告诉何家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就算这样,又能说明什么。
秦峰没有理由绑架甘小黑,更没有理由杀害甘小黑。可是何家不同,就算何子墨没有那个意思,不代表何家人会跟何子墨有一样的想法。她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千金,在何家人眼里,如果她跟何子墨的孩子没有了,她也就没有理由再跟在何子墨身边。
甘甜摸着自己的小腹,如果上天真的和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甘甜咬紧了唇,目光落在睡在床上的何子墨身上。或许是有些残忍,不过也只能说明她与这个孩子无缘。
手机忽然响起,是秦峰打来的。
甘甜犹豫了片刻,接通了。
秦峰的语气有些慌张:“甘甜,你现在在哪?”
甘甜在床边拉开一个椅子坐下,盯着何子墨沉睡的容颜,说道:“我在医院,陪何子墨。”
“你在哪?”秦峰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语气有些焦急,“甘甜,你怎么这样想不开,你这样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没事的。”轻轻地说着,甘甜挂断了电话。
很快,手机铃声又响起,这次是何子衿打来的。
“甘甜,何子墨在你那吗?季琴——”
何子衿话未说完,手机里已经传来季琴的声音。
“甘甜,为什么何子墨的电话打不通!你们是不是在一起!我跟何子墨是要举行婚礼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自私!不就是因为一个孩子吗?你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怎样?何叔叔说了,孩子不是问题。甘甜,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幸福!”
甘甜紧抿着唇,听着季琴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在听到关于孩子的事后,甘甜心中的火气大了:“季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手腕上一紧,甘甜回首,对上何子墨幽黑的眼眸,一时间没了话语。
季琴还在那骂骂咧咧的,何子墨看着甘甜,微微笑道:“我和她说几句。”
赌气的,甘甜将手机递给何子墨,起身走到了窗户边。
“我是跟甘甜在一起,和我自己的妻子在一起,有错吗?季琴,你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