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有人窥觑自己的妹妹,还对自己妹妹说那些话,指不定会做什么呢!谁让她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弱小的、需要保护的呢?
老太太还记得去年珠儿和李纨成亲,现在已经搬出去过他们的小日子去了。
珠儿成亲之前,王氏来求,哭着说想要参加珠儿的婚事。老太太就想:王氏不管怎么说,都是珠儿的亲生母亲。儿子成亲,没道理不让她这个母亲参加不是?更何况王氏求着,说什么她只是想看自己的儿子成亲而已。
过了好些年安稳日子的老太太,是真的不想管家里的事情。就让政儿、珠儿父子俩自己决定。
后来政儿和珠儿商量后,就答应了王氏,参加成亲那天的事儿。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个答应法。
也不知道王氏怎么跟珠儿他们说的,然后让他们父子俩同意了。
于是,在珠儿成亲那天早上,王氏穿上一身大红衣服出来了!
看着王氏穿着那身红出现在大家面前,闪瞎了众人铝合金的眼不说,还让大家都看得愣住了!
好在一大早的,来的也不过是王家和史家,没有其他的人。不然还真是丢人啊!
老太太甚至有些恶劣的猜测:这王氏身上穿的,不会是以前她成亲的时候的嫁衣吧?
自己的儿子成亲,她这个新郎的母亲却穿那么一身出来,是想干什么呢?
老太太跟张氏对视一眼,张氏眼里是不解。老太太是嘴角抽了一下,跟鸳鸯耳语几句。
没一会儿,大家就看到鸳鸯出去了。
如果不是丢自己家人的脸,老太太倒是很乐意看热闹的。偏这热闹还是自己家人给闹给别人看笑话的,老太太就不乐意了。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吗?
觉得丢脸,不只是贾家的人,便是王家的两个嫂子、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对于贾珠这个外甥,作为舅母的她还是很喜欢的。王氏是贾家的媳妇没错,可这个媳妇是出自王家啊!
姑太太这么做,怎么就为自己的儿子想想?为王家其他的女儿想想呢?别人要是看到出自王家姑太太在自己儿子成亲这日穿那么一身大红的衣服出来,这是想把新娘给比下去?还是其他的什么?
当然,王氏穿并不是老太太猜想的什么嫁衣,而是正妻的大红装扮。她这么穿,不过是来膈应贾政那个平妻的。平妻也不过是个妾,是没有资格穿大红色的衣服的。
为了膈应别人,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今天是她儿子成亲,她作为孩子的娘,就算要穿得喜庆一些,也不用从里到外都那么红吧?
就在她得瑟的坐在那看众人的脸色的时候,突然觉得大腿一热,抬头就看到看到原来在自己手上的热茶正好泼到了她自己的身上,衣服已经被浸湿了一片。觉得丢脸的王氏,忍不住惊呼一声:
“啊——”
明明之前她端的好好的茶,怎么就打翻了呢?而且还是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打翻的!最主要的是她的左右边还没有人,身后倒是站了俩个丫鬟。可后面的丫鬟并没有碰到她,这杯子又是怎么翻的呢?
想不明白的王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慌起来。
现在,她既心惊、又尴尬,甚至有些无措。她是想站起来、又想着别人或许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慌乱中,她都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惊呼声。
一直站在王氏身后的溪儿,这时候走下来,在王氏的耳边说道:
“夫人,奴婢送您回去换衣服吧?”
一时有些慌乱、又觉得丢脸、尴尬的王氏。听了溪儿的话,想都没想,就在溪儿的搀扶下离开了。
王氏从洋洋自得进门,再到离开这间屋子,除了在茶水倒时的那一声惊呼,就没再有第二声音发出来过……
屋子里的人,看着那一坨大红匆忙的离开,大家也不过是面面相觑。因为,不只是王氏不知道为什么茶水会打翻,屋子里的人、可以说都没有人看清楚、或者说大家都没有注意过!
谁让王氏的那一身红太过耀眼了呢?大家的眼都给闪花了。
要不是王氏“啊”了那一声,估计都没有人会发现这件事情呢!
正要端起茶杯的老太太,看看冒着热气的茶水,都忍不住在心里替王氏“嘶”一声。要不是古人的衣服繁杂,只怕王氏这会儿已经被烫伤了吧!
就算这样,王氏都能只惊呼一声,实在是太厉害了!难道,这茶水其实没有眼睛看到的那么烫?
老太太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碰了茶杯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茶杯是烫的!
其实,王氏受这个罪,可不是她这个老太婆折腾出来的。她刚才也只是让鸳鸯去把元春叫过来,让她看好自己的母亲而已。
谁能想到这王氏坐那,一脸得瑟后,不知道怎么就走神了。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她能离开也好,不然客人来了看到王氏这一身,都会笑话他们贾家人吧?
一个都当人婆婆的中年女人,却在自己儿子成亲这一天,愣是穿上和新娘一样的大红喜服。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她对自己儿媳妇不满吗?
好在他们出来的比较早,现在来的客人也来得也不多。丢脸也只是在几个比较亲的亲戚里边的丢。
现在她一走,不只是老太太,就是王家嫂子她们都在心里舒了口气。谁让人家家里、族里还有女儿呢!别因为她一个人,害得族里的其他姑娘嫁不出去,那就糟糕了。
所以,在看到王氏离开,心里暗松口气的就不只是贾家人了!
老太太抬眼扫了那些个丫鬟一眼,冷冷的说道:
“这是谁泡的茶,那么烫,怎么就给端出来……”
老太太啪啦啪啦,说了一通,也不过是告诉王家,他们家女儿的事情,跟她这个老太婆一点可是关系都没有的!
后来?后来王氏没再出来。只是听说,第二天珠儿夫妻俩去给她敬茶的时候,王氏把李纨给骂了一通。呃,或者说王氏把李纨嫌弃了一通。
主要还是嫌弃李家的嫁妆太少、配不上珠儿什么的。
珠儿他们在家住了一个月,就受了王氏一个月的气。
一个月后,小夫妻俩就搬走了。
知道儿子媳妇不跟着住在将军府的王氏,去找了珠儿两口子。
王氏来到贾珠的院子,正好看到下人们把东西给搬出去,立马问道:
“珠儿,你们这是要干嘛?”
贾珠看到自己的母亲突然冒出来,有些惊讶的问:
“太太,您怎么来了?”
王氏听到自家儿子这么问自己,再看低眉顺眼站在儿子身边的李纨只跟自己打个招呼就不吭声,她的脾气“腾”的一下就冒出来了。她气自己儿子才成亲一个月就搬走,竟然还不跟自己说。
最主要的是:她这个婆婆才当了一个月,李纨这个儿媳妇也没有好好的伺候过自己。他们这一搬走,以后,她就是想找个可以刁难的人都没有了!
王氏语气有些僵硬的说:
“我能不来吗?啊?珠儿能耐了,翅膀长硬了,可以离开将军府也没关系……”
王氏劈哩啪啦说了一通,还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对,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李纨是新媳妇,虽然也偶尔听说过自己婆婆的不是,可看婆婆现在的这个架势,哪里像是大家出来的女子?就跟个乡野村妇里的泼妇一般的不知礼。
自己去请安的时候,还总鸡蛋里挑骨头。这会儿听她那么一说,不是明摆着婆婆跟老太太和大房不和吗?
难怪,这些天自己去请安,婆婆总要唠叨一番。不是说老太太的不是、就是说自己家穷什么的,偏自己是先去给她请安然后才去给老太太请安,都没有太多的机会留下来伺候她。不然,还不知道她怎么折腾呢!
现在,他们搬走,自己更加不能、或是说伺候她的机会更少了。让她心里难受了,所以她才来闹的吧?
她是新媳妇,不管婆婆说什么,她都得听着,不搭话。努力把自己当背景,呃,老太太嘴里出来的词,还真新鲜,也很应景。
王氏说了半天,儿子没搭话也就罢了。这儿媳妇也跟个木头人似的,屁都没放一个!
看这个儿媳妇的穷酸样,她又来气了,刚张口想继续说这个儿媳妇的不是。就听到下人招呼:
“二老爷好!
紧接着,贾政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如果是以前,她还能说贾政两句。现在?说两句?想被休啊?她算是知道,贾家是真的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哥哥现在都不管自己了,她递了很多的话和信回去,可家里一直都没给她回过话!她不笨,她知道那丫鬟可能连王家的门都进不去。娘家不帮自己,她还能怎么办?
贾政只看了王氏一眼,没再理他,就直接问贾珠:
“珠儿,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吗?”
之前,贾珠因为自己母亲的唠叨,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什么都不敢回话。他要是敢回一句,只怕母亲就会哭天喊地了!到时候更加不知道怎么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