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的妻子张氏,出自书香世家,本就是个温婉之人。最近身体逐渐健康,这会儿正坐桌前喝茶,就听到儿子有力的声音,不由得微微一笑,朝外边喊道:
“是琏儿来了,你们放他下来,让他自个儿走吧!”
奶娘丫头们得了大太太的话,这才敢把贾琏放到地上。贾琏是脚刚着地,就迈着他那双小短腿奔向自己娘亲,嘴里还喊着:
“娘亲、娘亲,琏儿来看你了!”
张氏看到儿子虽然只跑了那么一小段路,小脸红通通的甚是可爱,走过去,抱起来就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一口,嘴里说着:
“娘亲的乖儿子哟,真是太可爱了!”
贾琏以前从来没有和自己娘亲那么亲近过,小小年纪也知道害羞,本来就红的小脸,这会儿是连耳朵都红了!还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娘亲的肩上,说什么“娘亲欺负人……”
惹得张氏“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时,贾赦正好回来,看到妻子抱着儿子,笑得很开心。这一幕,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不仅有些嫉妒起来。想到自己从前不受母亲待见,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还是张氏发现贾赦的脸进来的时候还好,这会儿突然就变得有些难看,又想到丈夫从小没受到老太太的待见,现在自己抱着琏儿,估计他看着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吧?便开口问:
“老爷这是办事情回来了?”
听到张氏的问话,贾赦马上回过神,想着如今老太太对自己的重视,觉得自己不该再回忆当年那些不好的事。毕竟母亲都跟自己认过错了,自己再揪着过去不放,这么对得起母亲现在的厚爱呢?便说到:
“嗯,琏儿,还不从你娘亲身上下来,你娘亲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贾琏赶忙从娘亲身上下来,立在地上,拉了衣服,然后学着贾赦的样子、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向贾赦请安:
“给父亲请安!”
贾赦本来想说什么,又见妻子正望着自己,结果就一脸严肃的说:
“琏儿是男孩子,不能整天窝在你娘的怀里……”
不待贾赦还想说什么,张氏就开口说道:
“这孩子还小呢!我这不是想着,反正也没事,就自己给琏儿启蒙,才让他常常到我这来的。”
贾赦自己不耐烦读书,但对读书人还是很敬重的,要是自己儿子能读好书,也是不错的。便说:
“等过两年琏儿再大些,再启蒙吧!到时候我给琏儿请夫子到家里给他启蒙。”
张氏听贾赦那么说,就知道他已经放开了,这才笑着说:
“你别说,琏儿这孩子小是小,我教他《三字经》的时候他学得可快了。”
贾赦一听,就上心了,想着从前就听府里传二弟家的珠哥儿怎么、怎么聪明,哪曾想到自家儿子也是个聪明的,一时高兴的说:
“是吗?那琏儿给父亲念念三字经。”
如果说以前贾琏对贾赦畏惧,是因为没有接触,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还有张氏从中调解,贾琏已经能在贾赦面前渐渐放开了。这会儿听到父亲高兴的让自己念三字经,站直了小身子,便开始奶声奶气的念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贾赦是一边听儿子吐字清晰的念着三字经,一边抚着短须点头。只是本来这温馨和谐的氛围,很快的,就被自院子外边的尖叫给打破了。
“求求你,让妾身见见大老爷——”
听到外边的尖叫声,贾赦不仅没有疼惜的感觉,反而觉得:果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得宠几天,就把自己顶上天了?不过是个玩意儿,果然不懂事。主母的院子是她们随便能闯进来的吗?怪不得之前妻子被气得病了,不会是那些个女人经常来给她气受吧?(贾赦无意中真相了呀!)
看来那些个不懂事的,也该查查才是。跟这一批奴才一般,能打发的就打发,实在过分的就发卖了!母亲说的果然没错,估计夫人原来的病也跟她们有关。而自己原来也放。荡了,最近没有跟她们在一起,自己的身体也好了不少。
张氏自听到外边传来的声音,就知道,那是老爷的宠妾柳氏。本来还有些紧张,在看到了贾赦脸上的不耐和厌烦,心里一松,便问到:
“老爷要不就去见见,或许柳氏有什么事情要说?”
贾赦听了张氏的话,沉声道:
“不必了,谁在外边,直接把人给轰出去。”
就在贾赦以为外边的人听到了他的话,一定能把事情给办妥了。哪曾想,他还没让因为被外边的尖叫吓着了的琏儿继续背《三字经》,就看到一个女人从外边冲了进来,后边还追这几个披头散发的丫头婆子。
贾琏是被突然冲进来的人吓得窝在张氏的怀里,头都不敢抬。而张氏房里的丫鬟可都是她的亲信,她们是下意识的都站到张氏的面子挡着,她们怕那柳氏会冲撞害了张氏。
而张氏紧紧的搂着儿子冷冷的看着平时打扮得妖妖娆娆异常的柳氏,这会儿跟个疯婆子一般,整张脸都胡在一起,衣服凌乱估计是因为在外边跟那些婆子、丫鬟拉扯才这个样子吧!
不只是贾琏被吓到了,贾赦突然看到那么个疯婆子一般的女人闯进来,也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柳氏哪里还有平时的美艳,整张脸都糊糊的,看起来恶心极了!这些女人真的要打发了,那些外边的丫鬟、婆子也真没用,四个人都拦不住一个柔弱的柳氏,竟然让她给闯进主母的房里,看来也是要打发的。看着眼前跟疯子没什么区别的柳氏,贾赦训斥道:
“柳氏,你这么疯疯癫癫的闯进主母的房里是要干什么?”
柳氏抬起自己那张胡在一起的脸,可怜兮兮的哭述:
“老爷,是婢妾的孩子病了,请老爷去看看孩子……”
如果是以前有一张明艳的脸蛋的柳氏,估计贾赦还有一丝怜惜,现在?一个疯子边哭边说,那就让人觉得恶心了!
“老爷我不是大夫,孩子病了就请大夫!你现在赶紧回去梳洗,别像个疯婆子一般到处乱闯!主母的房里岂是你一个小妾能乱闯的?”贾赦不耐烦的说道完,还狠狠的瞪了那些个跟进来的丫鬟、婆子一眼。
那些婆子、丫鬟突然背后发凉,知道她们没有拦住柳氏,是被大老爷不待见了。如果那些个丫鬟、婆子知道贾赦因为这样有打发她们出去的想法,估计就不会因为柳氏平素得宠而不敢得罪的假装拦拦,更不会故意让她闯进来,而是拼了命也会拦住柳氏的。
这下丫鬟婆子自然不知道,最近贾赦除了暗查下人之外,每天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已经换了芯的老太太,可是每天都给贾赦洗脑,让他少沾女色,以免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老太太不惜抹黑自己说教,她可是一边装抹着眼泪一边说:
“都是母亲对不起你,让你成了整天跟女人鬼混的纨绔,如今母亲知道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母亲的过错,以后远离女色……啪啦啪啦”一通说辞,总之就是如果你原谅她老人家,就不能近女色。
而贾赦呢?每每对着对自己推心置腹的母亲,总是感动不已。慢慢的就远离了那些女人,让他有了让那些女人都打发到庄子上去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现在这柳氏来那么一招,这也让他有了快点把人打发了的想法。就如母亲说的,让这些女人整天的闹,那是搅得合家不得安宁。
现在的贾赦,可以说让兰老太太洗脑到做什么都会想到她老人家的地步,而且还越想越觉得自己母亲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贾赦打发走了不甘不愿的柳氏和院子外边的丫鬟、婆子,看到妻儿搂成一团,顿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发妻,走过去,搂着妻儿,难得的对发妻感性的说:
“老爷我对不住你们母子,让你们受惊了。”
☆、第6章 母爱
张氏是看着贾赦最近的改变的,她知道,这都是老太太的功劳。就算有再多的怨恨,如今看到夫君的改变,她都不得不感谢老太太!如果贾赦没有老太太的指点,她那病,估计也熬不过今年的。哪里还有机会看到父慈子孝的一幕呢?等自己的身体再好一些,不会动不动就喘气了,一定会好好孝顺老太太的!
把母亲的吩咐当成圣旨去执行的贾赦,去查奴才的时候格外认真卖力,务必亲力亲为,也要把事情给查认真了!一个是怕低下的奴才多嘴,会泄漏秘密。也是在查证的过程中,他才发现,他们荣国府的老奴才们真真是一群刁奴!在内倚老卖老、在外仗势欺人。二个是因为在查的过程中,也不相信自己身边的几个。
这么一查下来,就算有夫人张氏的帮助,和变着做补品给他补,也瘦了一圈。这下,不仅爱着贾赦、贾恩侯的张氏心疼,把自己信赖的陪房引给贾赦用。就连每天看着他瘦下去的兰老太太也不免有些不舍、心疼:这儿子是个孝顺的!
最让贾赦气愤的是,祖母给他留下的私产,也让那些管事贪墨了不少。亏他以前因为那些人是祖母留给自己的还很信任他们!就算林之孝总跟自己说那些生意不好,这两年就一年不如一年。这些人既然不能信任,他又怎么会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