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夫不如近邻 (蒙娜莎莎)

“我觉得我们两个挺有缘，如果我从你这里购买的话，你应该能拿到提成的吧？”
“呃……是，是的。”
“那我直接和你谈就好了。”
眼前的女人，虽然看似和蔼可亲，但言行中无形透露出一股威严，这种威严和裴锦川韩甄等成功人士的又不同，她并不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臣服，但她让人不自觉地就跟着她的思路去走——
一种难以名状的说服力。
“呃，好吧……”秦汐毫无抵抗力地答应下来。
既然对方是来谈生意的，那和谁谈都是一样，就像白凤说的，如果她完成这笔交易，应该会拿到不少的提成——
那可都是钱啊。
虽然她并不缺钱，但爱钱是每个人的天性嘛。
“但是阿姨，我不是做销售这一块的，所以可能很多东西我都不懂，要不，我还是另外给您找个销售人员吧。”
“没关系，慢慢来，我不着急。”白凤淡淡地笑着，好像对此事并不着急的样子。
她起身站起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马上到中午了，不知道我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顿饭呢？”讨妖页技。
秦汐想了想，点头，“当然，让您破费了。”
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找上她，但是从骨子里灵魂里散发出来的对她的信任和亲切却是真真实实的。
秦汐知道，不明原因的，她拒绝不了面前的人。
吃饭的地方并不远，就在秦汐公司旁边不远处的中餐厅，吃的是潮州菜。
粤菜算是几大菜系中比较偏清淡的菜，对于秦汐这种好甜的人来说，光顾的机会并不多。
然而，记忆中，似乎也有那么一个很近很近的人，喜欢吃潮州菜。
但那个人是谁，秦汐已经想不起来了。
“汐汐，你怎么不动筷子？”白凤疑惑地看着秦汐，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秦汐回过神来，“啊，没，抱歉，我走神了。”
她居然叫她汐汐……
这个世界上，这样叫她的人，除了裴锦川以外，就只有……
“不喜欢吃潮州菜吗？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白凤的眼里，一闪而过哀伤的神色。
秦汐捕捉到那一抹眼神，心，忽然跟着紧了一下。
“我口味还好，不挑食，什么都能吃。”秦汐努力压制住内心那莫名的情绪，对着白凤摆出一个笑脸。
整个用餐的过程，两人都显得比较安静，偶尔交流一两句，说的也都是生活上的事情。
秦汐觉得很奇怪，白凤说要从他们公司进药品，却只是说了那么一句以后，只字未提交易的事，问的反而都是生活上的琐事。
可更奇怪的是，她对她，竟然提不起任何的防备——
本能的想要亲近，信任。
这种感觉，以前对着任何人都从未有过。
自那以后，白凤偶尔会来找秦汐，也都是约着吃个饭，或是说几句话，绝口不提买药的事了。
秦汐最终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和裴锦川提了一下这件事，裴锦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拿着电话就去阳台打电话了。
秦汐抓着后脑勺想半天，搞不懂裴锦川这突然想到了什么，躺着躺着，最终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Thunder风投公司。
裴锦川看着手下穿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想。
“总裁！”Tony忽然忽然推门进来，“我们找到了叶婉柔……的尸体！”
裴锦川飞快地抬起头来，像是没听清一般，“你说你找到了什么？”
“叶婉柔的尸体。”Tony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初步判断她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在海上打渔的渔民把她捞上来的，捞上来的时候全身都泡烂了。”
裴锦川的眉头下意识地一皱，然后点头，“我知道了，此事交给警方来处理吧，我们不插手。叶婉柔死了，肯定是对于利用她的人来说，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对方不是善茬啊。”
“总裁，小少爷那边……”
“不急，对方投鼠忌器，我又何尝不是。”他捏了捏眉心，“不管怎么样，安全第一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失去汐汐和乐乐其中任何一个。此事还需再等待合适的时机。”
顿了一下之后，裴锦川问道，“对了，那个车牌号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Tony想了想答道：“那辆车根本不是车主的，车主家里现在还是一贫如洗，估计是谁借用了他的身份信息来上的车牌，对方暂时并不想暴露。”
“我大概能猜到对方的身份。”裴锦川眯了眯眼睛，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他及时止住了话题。
推门进来的是很少来Thunder的裴朗，他走进来扫了Tony一眼，然后眼神落到裴锦川的身上，“小舅舅，我有事和你说。”
“Tony你先出去吧。”裴锦川点头，打发了Tony退出去。
等Tony走了以后，裴朗这才问裴锦川，“小舅舅，你是不是怀疑有人要对乐乐不利，并且正在查这件事情？”
裴锦川皱了皱眉头，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我可以帮到你。”裴朗在裴锦川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那张和裴锦川有两三分相似五官却显得更加柔和中性的脸上，有这着与年龄不符的凌厉。
裴锦川忽然就发现，自己这个外甥，是真的长成大人了。
他向他示意，“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想要带走乐乐的人是谁。”裴朗犹豫了几秒钟以后，才道：“原本我答应过她，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得到消息，叶婉柔死了，我想救她的命，不想让她一错再错下去。”
听到这里，裴锦川已经大致猜到了裴朗说的那个人是谁，不免有些讶异，“你说的那个人，是麦薇吧？”
“小舅舅？”裴朗抬眸看着裴锦川，像是在询问他为什么能够猜到。
“你从小就和麦薇比较亲，我知道她救过你的命，你喜欢她。她离开以后再回来，虽然你刻意在人前与她保持距离，但我看得出来，你和她私底下有联系。”
“我……”裴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裴锦川继续说道：“你在我面前嚷嚷着要追秦汐，我又什么时候真的和你生气过？因为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你的目的，不过是幼稚地想要分化我们两个的感情，好让麦薇有可乘之机。”
“不，我是真的喜欢秦汐！”裴朗急急地为自己辩解。
或许，他说了很多谎，隐瞒了很多事，但唯独这件事，他绝对没有任何的欺骗和虚情假意。
他比谁都知道，秦汐身上的魅力，究竟有多么的吸引人。
她就像是春日里的一束阳光，存在感并不是很强，却让人从头到尾地感受到潺潺的温暖。
裴锦川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裴朗的目光，就像是父亲在看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四年多以前，老宅的蔷薇园，是你烧的吧……本宅虽然有了些年头，但每年都有专人检查安全问题，电路老化什么的，根本就说不通。你想烧了蔷薇园嫁祸给秦汐，但是你最终还是不忍心。是也不是？”
裴朗涨红着脸，抿着唇，最终点头，“是。我本来想怂恿秦汐自己去烧了那园子，没想到她太温和善良了，我只能自己动手。那都是我和麦薇两人安排好的。你冲进火里救麦微，秦汐就发疯似的冲进去想要救你，我就站在她的旁边，她像是发疯了一样，我想，她一定是爱你至深。所以，我偷偷把特意留下来当证据的她的手链又捡起来了，大家都以为是电路老化的问题，实际上是我放的火。”
裴锦川静静地看着裴朗，听着他的讲述，眸子里的光明灭起伏。
裴朗闭了闭眼，像是要把过去所有的事都要交待清楚，“在那以前，我以为麦薇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你们曾经很相爱，不是吗？虽然她离开了十年，但是她那么善良的人，当初为了救我在零下几度的低温下跳进了河里，我相信她只是有苦衷，我想，你十年都等过去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她哪怕几个月？”
“可是，秦汐给我的震撼也太大了，我以为她嫁给你只是看中你的权势，可是她却义无反顾的为了你可以去死。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一股劲地跟着你往火里冲。小舅舅，你是没有亲眼看见，她那个样子，像个疯婆子一般，却让人感动，让人钦佩。”
裴朗像是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眸光显得茫然，“后来我得知你和麦薇约在那家咖啡厅见面，我就以看漫展为由把秦汐骗了过去，再不经意地把她带到那家咖啡厅，让她亲眼看看，她的丈夫，背着她还在和老情人往来。现在想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能那么残忍……”
裴锦川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随着裴朗的讲述，他也想起了那些过往。
那个时候，秦汐把整颗心都捧到了他的面前，而他却只会把那颗心踩在脚下，还要让麦薇来和他一起踩，踩完之后还要碾两下——
就像是裴朗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能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