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繁音跟费怀信一起站起来朝他走过去,李虞立刻露出了一副要哭的表情,费子霖和我妈又派人把他俩按住。
我也快气死了,刀口疼得更厉害。
繁音抱着我去了医院,医生给我打了止痛,感觉好些了。我缓过来才发现费怀信也在,而且还抱着我儿子。
我连忙要求:“让他把我儿子给我。”
繁音朝他伸手,费怀信恋恋不舍地把我儿子交给他。
我儿子才一个月,就苦命得折腾了这么多,小脸上满是疲惫,靠到我怀里时,立刻张开了眼睛,小嘴一张一合,可能是想喝奶了。
我想我妈可能是怕费子霖不全力找,才让他抱抱孙子感受一下。
我又不能喂奶,繁音出去拿奶瓶。费怀信却还在旁边杵着,我只好撵他:“我要喂奶。”
他不动,只说:“对不起。”
“出去。”
他望着我,没说话。
“出去。”我一眼都不想见到他:“如果不是因为女儿丢了,你根本不会知道你有孩子。出去。”
他总算出去了。
虽然这件事从道理上已经说通了,可这根本无法抹杀我因他而受过的伤。如果我没有这种强有力的家室,我今天搞不好就死在这了。
他真的一次比一次会让人寒心。
我妈妈说的一点都没错,有他还不如没有。
我家人都来了,我也搂着我儿子,总算睡了连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做梦梦到我的小毛头找回来了,醒来却只看到费怀信。
我儿子也不知所踪,我心里大乱,正要坐起身,又被他按住,说:“教母带他去喝奶。”
我放了心,重新闭上眼睛。
能感觉到他并没有走,许久,果然来握我的手。我连忙抽出去,烦躁得睁开眼:“谁让你呆在这?”
他还真的领到了旨:“教母。”
“我哥哥呢?”
他满脸耐心:“回去部署找孩子。”
“你走吧,”我说:“闲着没事也赶紧去找孩子。”
“教母担心你跟孩子的安全。”他咬了咬嘴唇,轻声说:“在教堂办婚礼是最初就安排好的,我怕你知道会不信我,特意把婚礼定在四旬期,以为你能明白它只是做戏。”
☆、47她在撒谎补8.7.8.9更新
“我不明白。”我也没必要明白,宗教是什么?自我约束,他是否能约束得了怎么可能是我能清楚的!
而且经过这次,我也明白我的不安不是这一次突然而来。
找不到我女儿,他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儿子管他叫爹。
费怀信便又没说话,僵持一会儿,我妈抱着毛毛进来了。我有点坐不起来,费怀信又来扶我。扶我是他应该做的,我没有拒绝。
毛毛吃饱了,现在睡得很香。他的睫毛已经很长,头发乌黑。费怀信把椅子让给我妈,她坐下来,他又去倒水。
我妈说:“费子霖说要办百天,毛毛就先留在这。”
“他如果抢走怎么办?”
“他已经答应了,而且找孩子还得靠他出力,他也想让怀信天天抱着去看看虞雯,这都是应该的。毛毛也不能再折腾了。”她说:“我也想带你回去,但你肯定想留在这找孩子。”
“嗯。”我还是不安:“可是我还是怕他们把毛毛抢走。”
“别怕,音音说了,他把他自己的女儿押给我。他要是敢抢走,以后怀信娶一个他就杀一个,叫他孤独终老。”
费怀信站在我妈妈旁边,保镖似得沉默无语。
“好。”
我妈又看向怀信:“明天你带着毛毛去剪头发,做支胎毛笔送你爸。”
“好。”
“别提前告诉他。”我妈说:“让他高兴高兴。”
“好。”
“那你先出去吧?”
费怀信出去了。
我妈立刻敛起了笑容,看着我,半晌都没说话。
我不敢看她,只好低头看着毛毛。
许久,她突然叹了一口气,问:“是不是怕妈妈骂你?”
我还是不敢说话。
稍久,听到椅子的移动声,她站起身搂住了我,轻声说:“以后记得,有什么事第一次时间回家来找妈妈。妈妈跟爸爸都不会骂你。”
我不由鼻子一酸,想起自己孤孤单单的生孩子,以至于弄丢了孩子,还孤孤单单地冲进教堂。这当然是我的错,我明明有家人,如果早点找他们,我女儿就不会丢了。
我们慢慢地冷静下来。
我妈妈擦着我的眼泪,说:“这事我还没跟你爸爸说,我得一点一点告诉他,你也先别跟他说,等我先跟他说好,最好那时候毛头已经找到了,也免得他担心。”
“嗯。”
“你在这有什么事就联络我跟你哥哥,至于你跟他……”她再度露出纠结:“虽然话是那么说,但也不全是怀信的错。看他今后的表现吧。”
“嗯。”
“妈妈的意思不是让你勉强自己,而是你现在还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了。”
“那也得让他们家找孩子,如果费家都找不到,恐怕就没人能找到了。”她摸着我的脸,柔声说:“等把毛头找回来,你们的情绪也都能好点,到时如果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我跟你爸爸再去跟费家商量。”
“好。”
“我今天就回去,你爸爸还在医院。”她柔声道:“费子霖虽然不好相处,但对孩子挑不出错,你经常跟怀信一起去看看他,他说什么你都听着,也经常去看看虞雯,她只要能醒就肯定不会再挑你什么,费子霖什么都听她的。我看怀信跟他爸爸年轻时候差不多,别跟他硬碰硬,每个星期都给我打电话,有事让我第一时间知道。”
她又叮咛了许多,我也说了我跟费怀信之间的烂事,事到如今,她已经十分被动,虽然她最想带我跟毛毛回家,却也完全不可能。只能给我做了些吃的,跟费家讨了一栋别墅以及一干佣人,下午又让费怀信抱着毛毛去看虞雯。我妈妈给他的,我也只能忍着不情愿答应。
我睡前他才送回来,然后站在病房里不动。
我看他就烦,说:“你走吧,有事我自己找奶妈。”
他没吭声,反而坐在了椅子上。
我更加生气:“你坐下干什么?”
“教母让我盯紧。”他说:“这件事像是报复。”
“肯定是报复!审过盛萌萌了吗?”
“她那几天没有特殊行程。”
“肯定没有啊!”动画片里的杀手还知道伪造不在场证明呢!偷孩子计划得那么周密,连警察都确定不了手法,如果没有那张照片根本就无从查起,只要是她干的就意味着她的蠢都是假的:“凭什么这样就不审?”
“会审,”他说:“但毫无凭据不能直接用刑。”
“你怕盛家生气?”
“盛家的后台是苏先生。”他解释道:“我爸爸已经去见过苏先生,苏先生说找到疑点可以审,如果有证据确定是她,他就不参与。”
道理是这样没错,毕竟苏先生是他们的亲戚,身份极高,不能不给面子。费家审和警察审不同,费家会动用一切心理和生理手段。
可我还是着急,还是不高兴,因为我见过太多被拐卖的孩子,轻则被卖进山区,重则被养进妓院拍幼幼电影,或毁得不成人形去乞讨,甚至还有卖到极端变态人士手里做成玩偶,或卖给邪教做成鬼童……
一想到我女儿可能遇到这些事,我的心立刻就疼得碎了,崩溃得几乎疯掉。
真的!我怎么想都觉得就是盛萌萌!
费怀信听我念叨了一会儿,说:“你放心,如果这个月之内还没有查出来她的行程有任何问题,我就审。”
“为什么要等一个月?”
“我爸爸要给我交一部分工作,需要一个月来交接。”
我狠狠瞪他。
他没说话,捏住了我的手。
我使劲抽,他也加了力气,捏得我五指剧痛。
我想吼他,却怕吵醒毛毛,只得咬牙命令:“松手!”
“如果我最终没有找到毛头,或者只找到尸体,那我就切断我的右手臂。”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或者再加一条腿。”
“你的话有哪句是真的?”
“我又骗过你什么?”
“你骗过我什么?”当然有了!我怒道:“你为什么跟她在教堂结婚?你不是跟我说你只能证一次?那这不是直接证明你以前对我说的全都是骗我的?”
“我记得当时你在。”他放缓语气,柔声道:“教堂是假的,没有任何教堂愿意在四旬期办婚礼。等你出院我带你去看,教堂里的十字架上是空的,天主教的必须是耶稣受难的苦相。神父是演员,我可以让他来见你。”
我还是不信:“谁知道等我出院你会不会换好?”
“我可以把宾客名单给你。”
“可是基督教的就是空的。”
“但典礼是按照天主教的模式进行的。”他看着我的眼睛,急促地解释:“没有基督教堂愿意在自己的教堂让神父主持,基督教用的是牧师!”
我哑口无言:“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吗?”
“是我的错。”他每一句都把我噎得不能发脾气:“所以我说,如果找不到毛头,我愿意以我的右手臂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