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索菲只觉一阵胸闷,母亲离她太遥远,她甚至记不清她的样子,可提起这些通过父亲口述的往事,她还是会心脏收缩的厉害。
“原来,从我外婆那代就已经有了这种病,这是一种遗传基因,而且对于女性后代的遗传概率非常高,我母亲早就知道,可她总想说可以赌一赌,也许老天爷不会这么早就把她的幸福收回去,可就在我刚刚出生不久,我母亲的身体就出现了症状,她的神经元渐渐猥琐,拿不起东西,最后完全瘫痪在床,她很痛苦,最后连呼吸都产生了困难,终于有一天,趁着我家佣人不在家时,拔了自己的氧气管,就这么走了……”
苏药揽过索菲的肩膀,将她抱入怀中,索菲一边抽噎,一边继续说道,“直到我父亲临终前,他才告诉我真相,我……原来有70%的可能会遗传到我母亲的基因,也许是今年,也许是十年后,我就会像她那副样子,可怜卑微的依靠别人活着。苏药,我不要这样的我,更不想峻玮为了我伤心,你懂吗?”
苏药的心脏犹如针扎般的疼痛,原来放荡不羁的索菲,一心追求自由的真相竟然如此悲伤。
“所以,你就一味的拒绝他?是不是?可你还有30%的希望啊,要是错过了,你会后悔终生的。”
索菲吸了吸鼻子,从苏药的怀中坐了起来,“30%的希望?可也有70%的绝望!当年,我的母亲就是因为陷入绝望,她每晚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丈夫为自己伤心流泪,我能想象她的痛苦,而我的父亲,更是孤独的走完了自己的下半生,一直不肯再娶,你叫我怎么能让他走我父亲的老路?这样……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傻索菲,这怎么会是最好的选择呢?我看得出峻玮因为你很痛苦呢,你既然这么爱他,又为什么要放弃呢?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和我们七年前那样错过那么多。”
苏药哀伤的望着索菲,却换来了她固执的决定,坚定而决绝,“不!苏药,我已经决定了,他早晚会厌倦这种爱情游戏,在他眼中,我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他早就说过他厌倦了,只是……”
说到这些,她忽然就沉默了,苏药立刻了然,“只是他没办法忘记你对不对?你啊!真的好傻!不过谁不傻呢?我们每个人都有犯傻的时候,你、我、阿衍还有峻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能和你共同面对,我就不相信这种疾病就只有死路一条?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那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苏药久久不能入睡,不仅因为索菲,更因为她腹中这个可能的孩子,秦衍突然的忙碌更是让她疑惑不解,还有添添马上要迎来的手术,只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翌日清晨,苏药索菲带着添添就如期住进墨尔本市立医院,这里是澳大利亚医疗条件最为先进的医院,更是因为捐献骨髓的人就生活在墨尔本市,才最终选择这里进行移植手术。
经过医院周密详细的检查,主治医生考弗特终于笑着对索菲说,“恭喜你们,小家伙很快就可以实施手术了,请你们做好一切准备,我马上安排手术日程。”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谢谢您考弗特医生!”索菲激动的握住考弗特的手,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索菲,你说会是什么人这么大公无私,要把自己的骨髓捐献给添添,我真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好想去感谢他。”苏药不禁怅然的感慨道。
“这个嘛,恐怕有点难,这里有规定的,泄露捐赠人身份是违法的,我们只是心里感谢他就好了,祝他好人有好报!”
苏药点点头,此事就此作罢。
日子一晃就到了添添动手术的日子,添添躺在病床上,苏药整颗心都纠做了一团,止不住的背过身偷偷抹眼泪。
“添添,别怕,我和你妈咪会一直在外面守着你,你一会儿睡一觉,等醒来时,就可以见到我们了!”索菲连忙安抚添添,却见小家伙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我不怕啊!是你和妈咪比较怕吧!爸爸说我是小小男子汉,妈咪,不哭!添添不怕疼,等动完手术,我就可以去上学了!还可以和爸爸一起去玩真人CS游戏!”
苏药转过身来,俯下身抱住添添的身体,用还挂着泪水的嘴唇吻了吻添添的额头,“嗯,妈咪知道!妈咪在外面给你加油!添添这次一定可以手术成功的!”
护士们示意苏药和索菲让开,时间已经到了,她们终于推着添添走进了手术室。
望着猩红的手术灯,苏药的心脏就像被人用绳子勒紧,她甚至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她默默走到床边,双手合十,虔诚的为添添祈祷,可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第九十章 拯救落水少女
苏药站在窗前,正准备虔诚的为添添祈祷,余光一扫,却被眼前的景象愕住。
添添动手术的地方是墨尔本市立医院主楼十八层,而在这座主楼的西南侧有一处清幽僻静的人工湖区,因为湖水很深,曾有人溺死在湖中,所以医院将湖区封锁,平时这里鲜少会有人出现。
可此时,就在湖边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白衣胜雪,如丝般垂顺柔滑的长发垂直腰间,漆黑若墨,如画美人,在水一方,本是一副让人陶醉的美景,可最让人吃惊的是,那少女竟然款款走入湖水,一步步越走越深。
苏药大惊失色,这女孩难道是要自杀吗?天哪!她倏然转身,就往外冲去,索菲一把拦住她,讶然问道,“苏药,你干什么去?添添才刚开始手术?”
按照考弗特医生交代的指示,在添添手术期间,直系亲属最好守在手术室外,以便于应急,可苏药不管不顾的这是要去哪?
苏药转过身,慌忙交代了一句,“有人要自杀,我去看看,添添交给你!”便飞也似的跑出了楼道。
当苏药赶到湖边时,那女孩竟然已经走到了湖区较深的地方,碧绿荡漾的湖水已经渐渐漫过她的脖颈,苏药拼命的大声呼喊着,“快回来!你快点回来!救命啊!快来救人啊!”
这那女孩就像聋了一般,无动于衷,依旧故我,对苏药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周边已经被封锁,也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时间紧迫,苏药已经没有机会思考,她脱掉鞋子和外套就跃入了湖水。
四月的澳大利亚还是深秋,湖水依旧冰冷刺骨,苏药拼了命的向那女孩游去,不知游了多久,女孩的头顶早已没入水中,不见踪影,苏药跃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就潜入水下,终于又见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
水中的她好不挣扎,仿佛沉睡的婴儿,宁静而美好,水面上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格外安详,面容姣好,年纪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却让苏药的心脏一疼,一把就将她托出水面。
女孩惊愕的睁开双眸,水漾迷离的双眸却沁满惊恐,她拼了命的想要挣脱苏药的双手,却被苏药死死束缚住,生拉硬拽的拉回到岸边。
苏药的衣服浸满了水,身体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再加上女孩不停的挣扎,她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将这女孩弄上了岸。
“咳咳……咳咳……你为什么要救我?”被拖上岸的少女被湖水咳喘不停,却还在声嘶力竭的质问苏药,苏药一惊,这女孩竟然是华裔,还真是缘分。
“你……问我……为什么救你?”苏药气喘吁吁的吼道,“小丫头,你才几岁?就想要轻生?你死了,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亲人?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没想到少女掷地有声的大声回答,“我没有妈妈!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苏药的心绪黯然,不免生出许多同情,“那你还有父亲啊?”
少女终于沉默不语,她垂下眼睑,泪水却悄悄爬满那张清秀漂亮的脸蛋,“爸爸,爸爸……”她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抱着肩膀竟然娓娓哭了起来。
苏药将扔在地上的防寒服拿了起来,抖了抖灰尘,披在那女孩的肩膀上,她搀起女孩的胳膊,说道,“走吧,我送你去找你父亲,他在哪?”
“他……他好像是在动手术……”女孩不自觉裹紧防寒服,瑟瑟发抖的说道。
“那更好,我儿子也在动手术,我们一起回去吧,要知道你父亲要是醒来见不到你,一定会焦急死的,懂吗?”苏药柔声规劝,那女孩终于乖巧的点点头。
苏药将那女孩送到了导诊台,便匆匆赶回了十八层,她的添添还生死未卜,一颗心七上八下。
“添添怎么样了?”苏药赶回来时,手术灯还没有灭,她全身还滴着水,头发都黏在一起。
“手术还没结束,苏药,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全身都湿了?”索菲扶住苏药冷得发抖的身体,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苏药终于松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就刚刚救下一个跳湖的女孩,那女孩长得好漂亮,年纪轻轻竟然想不开!哎,还好添添没什么事!”
“怪不得呢!你刚刚这么着急的跑出去,我真怕你有什么事!没事就好,不如你先回酒店换件衣服?这样会感冒的!”索菲担忧的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苏药还在颤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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