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梧桐怔怔的坐在桌前,对着窗户,外面梧桐根深叶茂。
重生回来,有些东西还是要面对。
窗外走廊上姚阿姨同虞叔的声音隐约传来。
“什么放学,今天星期天呢。”姚阿姨取笑虞叔道。
“瞧我这记忆,出车都出糊涂了。”虞叔叔的声音回道,还夹杂着吃面条的声音。
“对了,老虞还记得你上回帮江寄红带回来的皮鞋吗?”姚阿姨的声音继续着,还带着一丝八卦的兴奋。
“记得,怎么了?”虞建国随口回道。
“今天江寄红把那鞋子给后院桐桐奶奶送去,结果被桐桐奶奶从后院扔到前院来。”姚阿姨说着,又“啧”了一声,颇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不能吧?”虞建国道。
“怎么不能?大家都看到的还有假啊,我瞅着呀,江寄红和叶白桦这两口子以后怕是平静不了,搞不好半路一拍两散都不一定。”姚桂芬压低着声音道。
“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情能乱说的啊?”虞建国唬了个脸道。
“我可没胡说,我跟你说啊,叶白桦外面可能有人,好象是县医院的医生。”姚桂芬不服气的反驳。
“好了,就你话多。“姚建国徒的大声喝责了一声,于此同时,就听到自行车的铃声响起。
“白桦下班了啊?”虞建国打着招呼。
“唉,下班了,建国这是刚出车回来吧。”父亲的声音道。
“可不是,刚从上海回来。”虞建国道。
随后推门声响起,叶梧桐知道父亲进家门了。
“桐桐,你妈下乡收菜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叶白桦掀起女儿隔门的门帘问道。
“妈说要迟点回来。”叶梧桐闷声闷气的回道。
“那……”叶白桦看不到女儿的脸,但他能感到女儿今天有点怪,平日里跟他很亲的,今天却隔外的疏离。
“那你饿了吧?爸先煮碗面条给你吃,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你最喜欢吃的。”叶白桦卷起衬衫的袖子道。
叶梧桐有些纠结,对于父亲是有怨的,可前世跟父亲相处的记忆早就没有了,唯一的只是照片和一些零星的信件,叶梧桐这时倒是非常想吃一碗父亲煮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想了想,终是回头道:“好……那我走洗青菜。”
“不用了,青菜你妈都洗好的,你等着,爸去煮,一会儿就好了。对了,这会儿不要看书了,鸡爬眼的时候,容易近视。”叶白桦说了一声,就转身出了屋。
不一会儿,门外走廊上就传来捣蒜米的声音,打鸡蛋的声音,切菜的叨叨声,再就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宁静而温馨。
叶梧桐走到门边,看着父亲忙忙碌碌,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啊,只是这世间唯独感情难以左右,便是重生也不行。
“桐桐,今天奶奶是不是又发你妈的脾气了?”这时,叶白桦突然问了句,神色有些暗淡,叶梧桐知道,父亲刚才回来的时候,肯定听到姚阿姨同虞叔说的话了。
“嗯,奶奶把妈妈送给她的皮鞋甩了。”叶梧桐低声的道。
接下来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神情很有些发愁,这时面条好了,叶白桦捞起了面条,浇了西红柿鸡蛋卤,用舀了一勺子榨酱。
“快吃吧。”叶白桦将面条放在门边的一张小桌上。
“爸不吃吗?”叶梧桐问。
“爸不饿,我这里再闭点饭,一会儿再炒两个菜,等你妈回来一起吃。”叶白桦又忙活着淘米做饭去了。
叶梧桐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那滋味似熟悉实陌生。
“白桦,寄红还没下班哪?”姥爷抽着烟筒从屋里出来,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有换掉,显然也是刚下班没多久。
姥爷个子不高,也很精瘦,唯有两条眉毛斜飞入鬓,颇有一丝武气。而每天下班回家先抽袋烟则是姥爷的最高享受。
“寄红下乡收菜去了,要晚点回来。”叶白桦说。
“白桦啊,有些事情我不好多说,只是也不得不说,过去的事情总也是要让它过去的,这日子得朝前奔,寄红没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吧。”姥爷敲了敲烟筒道,这话颇有些敲打了。
“爸,我知道。”叶白桦深吸一口气道。
姥爷两眼紧盯着父亲很久,才拿着烟筒敲敲墙角,落下一陀烟灰,那两条英武的眉毛终是一撇:“知道就好,那你看着办吧,总之日子没有这样过的。”
本就有外遇,再加上家里的矛盾,还有姥爷这番敲打,父母这婚离定了,叶梧桐支着下巴想。
晚上,江寄红回家的时候,叶梧桐已经在床上迷迷瞪瞪的了。
隐约的听到开门声以及父母的说话声。
“怎么这么晚?我把饭菜热一下。”叶白桦道。
“不用了,我在路上吃过了,这些先收起来明天热了吃。”江寄红说着,就卷了袖子开始忙活,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叶梧桐能明显的感到父亲和母亲关系中的一种紧绷气氛。
悉悉嗦嗦的家务声渐渐消散,外间父母依然是谁也不啃一声。
“寄红,我们离婚吧。”很久,父亲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叶梧桐心抽了一下,然后又复平静,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的。
“是因为妈还是因为那个人?”母亲声音很平静,但叶梧桐能感到语气的下的怒意和不忿。母亲原来也晓得姓曾的那人。
“都有。”好一会儿,父亲重重的咳了几下道。
接下来又是一片静默,好一会儿母亲低沉的声音道:“好,就离吧,明天一早去办手序。”江寄红干脆的说着,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桐桐呢?”
“跟你吧,你知道我妈不是太喜欢她,另外这里是200块钱,你收一下,算是桐桐的一点扶养费,钱不多,我以后再慢慢补。”父亲道。
“你哪来的200块?”母亲问。这年月,哪家都没有什么余钱。200块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我预支了半年工资。”父亲回道。
“预支了半年工资?那你接下来半年不过日子啦?”母亲声音带着一点讥讽,随后又失笑:“也是,曾医生工资不低,那就这样吧。”江寄红起身回了屋。
这一夜,叶梧桐睁眼直到天明,隔着帘子,能听到母亲在一夜辗转反侧的声音,父亲在小厅上坐了一宿,也咳了一宿。
早晨。
破天荒,江寄红在叶梧桐手里塞了五毛钱:“自己买点早点吃。”
“嗯。”叶梧桐背着书包接过五毛钱,走出大门,看到父亲母亲并排站在门口,她知道等放学时,父亲和母亲便不会再生活在一起了,有些失落,但这本也是前世早就接受的事实,似乎也不会让她太过伤怀。
“路上慢点,过马路要看看车。”父亲叮嘱着。
叶梧桐没有吱声,背着书包一溜跑的出了大院,生活就象那浪头,前仆后继的朝前奔,当一个浪头破碎时,那碎片于别的融合,一个新的浪头号又朝前奔腾,永不停息。
…………
嗯,书的开篇可能有点伤怀,但其实这是一个很温情的故事。
第五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更新时间2015-5-22 18:33:39 字数:2395
第五章少年不识愁滋味
早上九点以前,梧桐里的路口有一个早点摊。
晨雾中,卖早点的阿春婆哼着曲儿:“小姐呀小姐你多风采,君瑞呀君瑞你大雅才,风流不用千金买,月影花移玉人来……”
“阿春婆,你这唱的是哪路角色呀?怪好听的,可以上戏台喽。”买早点的大叔打着哈哈笑嘻嘻的。
“侬拿人开心。”阿春婆拿抹布做了一个昆曲里甩手绢的姿拭做害羞状,逗的一摊子人笑哈哈。
“这唱的是西厢记的红娘,阿婆是角儿。”叶梧桐拿着同条沾着豆浆吃,最是滋味。
前世大学里,叶梧桐有一个同学父母是苏州昆剧团的,她自小受熏陶,虽然没有走上戏曲之路,但每日里早晨傍晚的,也喜欢在阳台上唱两句,是学校戏曲社团的团长。
叶梧桐听得多了,居然也能唱上几曲,这会儿听阿春婆唱的倒是有些怀念起来。
“哟,丫头懂的不少,会唱曲儿不?来一段儿,唱的好,早点阿婆请了。”阿春婆笑嘻嘻的。
“嘻,那阿婆这早点请定了。”叶梧桐张嘴就来:“小春香,一种在人奴上。画阁里从娇娘,伺娘行,弄朱调粉,贴翠拈花,惯向妆台傍……”
这可是当初她跟同学学的最拿手的一段,这会儿信手粘来,再加上小孩子特有的慧诘,倒是有几分牡丹亭里小春香的神韵。
“哟哟哟,小春香这一段唱的不错偎,丫头片子,嘴皮利索,难怪你奶奶说了她孙女儿那小条子,那小嗓子就是唱曲儿的料,象你奶奶,你奶奶当年那才是角儿,只可惜现在死活不张口了。”阿春婆咋巴着嘴。
奶奶是角儿?这叶梧桐可不知道,在她的记事里,奶奶是瘸了腿的,平日里总是阴沉个脸,从未听她唱过曲。
还有奶奶居然会跟阿春婆说起自己?叶梧桐有些讶然,听阿春婆那口气,奶奶还以她为荣似的,可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奶奶对她那一向也是不假辞色的,就如昨晚父亲说的,奶奶并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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