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莉,你吓到了?”
“妈,是你说的,就算唐姬编还活着,他也不一定能在短期里回到唐家……”我,居然在找借口,在诡辩。
“小莉,”婆婆历声喝住我,“之前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我们都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那里不一样。”
“他寄来一封信,说,不久后,他就会回到唐家的。”
信?信?唐姬编寄来了一封信,这封信,不仅仅只说他不久后要回到唐家,更是告诉了唐家的每一个人,他,真正的唐家家主,还活着的事实。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黑暗的冰窟里面。
“所以,赶紧回来,不要再和郑熵纠缠不休了。”婆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了我,愣愣地拿着电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严莉?”郑熵发现我不对劲,走了过来,又用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我却像魔寐了似的,幽幽地转头看向他。
诡异的,惊慌的,看着他。
然后,我用一种近乎古怪的声调对他说道,“对不起,郑熵,我们,不能结婚了。”
郑熵脸色一变,那股好容易才泛起来的亲和感马上消失,冰蓝色的眼睛,再一次蹦出了冰点般的冷酷。他咬字问我,“为什么?”
“唐姬编要回来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怎么可能。”郑熵惊讶万分,失态地冲着我大叫了一声,我却是笑,笑得很怪,“可是,他真的就要回来了。”
“严莉,别乱说,他现在不可能回得来。”
“他就要回来了。”
“胡说,他是怎么个回来法?”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就要回来了。”
“严莉,你冷静点,”郑熵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地摇了我几下,“你听我说,他不可能会回来的,至少不会是在现在。”
我愣愣地盯着郑熵的眼睛看,因为我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之后,我突然推开了他,“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回不来。而且,而且……”
“够了,严莉,就算他真的回来,那又怎样?你是我的,完全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可我和他是合法的夫妻。”
“他在户口本上已经是一个死人。”
“可是……”
“我才是你的男人。”
“我……”
“别惊慌失措成这模样。难不成,你想说,你爱他?”郑熵突然眼光变得复杂,复杂得叫我感觉到可怕。
我于是拼命地摇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如果你不爱他,那他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郑熵又朝着我发火了。
我吓到,后退一步,郑熵却不让我后退,他逼近,眼睛,真真冰冷得到极点了,“严莉,你听着,这也许仅仅只是李嫒的阴谋。你要相信我,唐姬编没可能这个时候回得来。”
“可只要他还活着,他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的,不是吗?”
“就算是这样,到时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不,我不能这么做。”我摇头,从小的教育让我做不出这种违背人生大义的事情。
但郑熵却不理解我的这种观点,甚至,他又误解了。“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不是。”我的辩解听上去,多么像是在狡辩。
“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了?”
“没有。”
郑熵却不相信,他盯着我看,那眼神,真的就复杂到我无法理解。
“还是说,你对他心里有愧?”突然,他冰冷冷地问我这么一个问题,我愣住了,久久反应不过来。
“难道说传言是真的?”他的表情,变得那样的可怕,又成了昨晚那一副快要爆发的暴君的模样。
我再一次吓到,哆嗦起来。
“你倒是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对唐姬编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所以愧疚,所以才会如此地害怕。”
我摇头,但我却被他这模样给吓到,不住地回忆着昨晚可怕的经历。
“你倒是给我好好说出话来。”郑熵用力地把我推倒在地,恨恨地瞪着我看。
这一瞬间,我竟是把他看成了唐姬编。像是他在飞机失事后大命不死,回到家里来,发现我的所有不堪后,懊恼得快要把我活剥生吞了的样。
我哆嗦着,爬着向后退。
郑熵却一步一步地逼近,像魔鬼,像夜叉,像是随时会把我掐死的冷血杀手。
我差一点就尖叫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又突然恢复了常态,冰冷冷漠的常态。
他高高在上地鄙视着我,然后冷笑着说,“算了,我送你回去吧,就你现在这样子,怕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
我确实说不出任何话来,像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小女孩,只担心下一刻自己会不会又受到伤害。
好在郑熵并没有再做出类似昨晚那样的可怕事情,但他这阴沉可怕的脸色,还是让我感觉到,他随时有可能又像昨晚那样暴走,这让我胆战心惊,那一种想要逃得过远的想法,再一次滋生。
第61章 、渐行渐远的背影
郑熵转回房间去,拿出一套夏威夷风格的沙滩裙,让我穿上。
显然,这并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裙子。因为这裙子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长太大了,穿上去,就像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偷偷地从衣柜里拿出妈妈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
又长又宽,吊带都无法固定,不用动,就自动地滑落下来。
这竟让我莫名地自卑。就如偷偷把妈妈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的小女孩,面对着镜子时,发现自己穿上去时,一点儿都不美感,反而显得不伦不类时的那种自卑。
相对于他那高挑,亭亭玉立,漂亮的混血儿未婚妻,我。真的就是那个还不韵世事的小女孩,一点儿魅力都没有。
果然,对他而言,我仅仅只是被利用来得到唐家的工具!
内心里涌起的悲怆,差一点就让我再一次落泪,我努力忍住。
郑熵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时,正眼都不看我一下,直接就走在前面。
我拖着长长的裙摆,手还不住地按住快要滑下来的吊带,踩着高跟鞋。辛苦地跟着。高跟鞋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急促又慌乱,甚至,好几次我都差一点摔跤,但他竟连回过头来看我一次都没有。
他甚至仅仅只是帮我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却,没有打算扶我一下。
我双手提着长得拖地的裙摆,弯着腰钻了进去,晃动的吊带马上滑落,我更加狼狈,忙用手要拉起。
郑熵这时也坐起了驾驭座上,却。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用一种沉默得叫我害怕的气息,冰冷冷地坐在那里。
我真的很害怕这样子的他。不由得又向门口处缩了缩。
我不知道我的这一动作是不是让他看到了,那瞬间,他突然侧过脸来,用懊恼与不肯原谅的眼睛,逼视着我。
“不要再用这种胆怯的眼神看着我。”他又冲着我大叫了一声。
我马上低下头去,咬着牙,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微微颤抖。
郑熵十分火大,连车子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懊恼,在滑出停车位是地,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吱呀的声响。很快的,车子就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刚刚的好天气,不知何时,被乌云给紧紧地遮住,低压压的,风流动得很快,像是在预告着,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我心中的暴风雨却早已经来临,它让我无措,让我害怕,让我忍不住生出了退切的心里。
想着:不如,离开吧!找一个远远的,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在那里,租一间小小的房子,也许,我可以置办一家小店面,做一点可以维持生计的小生意,又或者,找一个工打,不,我还可以靠键盘生活,继续写我的小说,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去模仿红文的形式,写符合读者口味的小说……
我果然是这样的无能,每回遇到重大的事件,并非是迎难而上,反而是,想着逃跑,不管任何时候。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该如何处理与郑熵的纠缠不休,我又该如何面对大难不死、历经艰难归来的唐姬编。
郑熵并不单单只是送我回来,他还要来兴师问罪。到达唐家后,他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进那扇大铁门,而是停在大铁门外,双手握着方向盘。
这会,他是真正的冷静下来,却,凝神灌注,眼睛,直瞅着唐家看。好一会后,他那紧闭的唇线,才动了动,“严莉,听我说,唐姬编不可能会回来的,至少现在他不会回来。”
他又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我惊讶,一手还拉着松垮的吊带,“别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
“那么我来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回来的。”
“是我婆婆说的,她说,她收到了唐姬编寄过来的信。”
“信?”郑熵听后,嘴角浮起了嘲弄的微笑,像是在嘲笑我,又似在嘲笑他自己的冲动那样。“既然要回来,为什么他不直接联系你们,而非要用这种最原始,最不好的方式呢?”
“我不知道,也许,他有不得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