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定也以为,他和我,不过表兄弟对吧?”
唐姬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愣住,不解地盯着他看,“难道不是吗?”
唐姬编苦涩一笑,摇头,“你见过长得这么相似的表兄弟吗?”
我摇头。系找以血。
“他和我,是双生子!”
我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
我的确无法相信,而唐姬编也像是早就猜到我无法相信那样,他笑了,笑得很苦,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可以感觉得到,他似乎在掉眼泪。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试图抚摸他的脸,他却抓住了我的手,在黑暗之是凝视着我。
他的目光如矩,炯炯有神地盯着我,好似有一腔被压抑了的情感,快要爆发出来那样。
不,他的情绪真的开始失控,他开始重重地喘着气,“严莉,你,会接受我所说的话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顿住,竟忘记了点头。而他一见我这样,突然放开我,似是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样,他就要站起来。
也就那一瞬间的功夫,我突然明白到,一旦他真的站起来,走开的话,我将永远地失去他。
我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姬编,别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可是,如果你不想说,我,我也不会再问!”
唐姬编终于没有暴走,他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地,用力地深呼吸,好一会后,他才又坐了下来,重新把我抱在怀中,又问我,“你听了之后,说不定会讨厌我?”
“不会。”
“严莉……算了,不管你是不是会讨厌我,我都会说下去。”
唐姬编这么说着,却是顿了一下,好一会后,才像是重新整顿好情绪那样,又说了下去。
第62章 、唐姬编的故事
“我和郑熵是双生子,”唐姬编重新说下去的时候,声音却显得梗塞了。他甚至是才说了这么一句后,又顿住,努力地调整了一会。才又继续。“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曾经有过很幸福的童年。”
“小的时候。对于我们而言,唐家也好,唐宁也罢,都是陌生的。甚至是遥远的。我和郑熵,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到被接回唐家之前。我们都以为,彼此是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你无法相信对吗?那个时候,我和郑熵,是被当成孤儿,送到了米国,一个赡养孤儿的福利院里寄养的。”
“说是福利院,其实,也是基督修道院,所以在那里的日子,你可以想像得到的,很枯燥,无味,一条条的清规戒律,古板又刻薄的修士,以及日复一日的修道日子。可就算是那样,现在想来。也是很幸福的。”
“你知道不?那个时候,我和郑熵,称得上是那群孤儿的孩子王,尤其是郑熵,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别误会。我们并没有利用是双生子这一优势,欺负其他人,迫使他们就范……郑熵,他天生就是王者那样,他比我又聪明,鬼点子又多……很难想像的,他看上去却是很沉稳,一副乖乖宝宝的样。在牧师修士的面前,他真的就是最好的学生。可就是这样的好学生,却总是想出最折磨人的方法,去整牧师和修士。”
“而那个时候的我,个性却跟郑熵完全相反 ,我一点儿都不稳沉。甚至是个马大哈,经常是想干就干,一点儿隐藏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因此,很多时候明明是郑熵犯的错,也会算到我的头上来。”
“呐,虽然那个时候,我也是觉得很委屈,但现在想来,却觉得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唐姬编说到这里,又顿住了,思绪似乎飘回了遥远的过去,回味着那年的岁月。那个时候的他,会曾与郑熵一起,奔跑在大片的草原之上,看着日出日落,共同经历风雨的摧残。春日里挖草根,夏日里抓知了,秋日里追蜻蜓,冬日里玩雪撬。会不会每次听到了教堂里传来的钟声,全都是一副浑身泥巴,急急忙忙往回跑的窘迫样。
也不知道,他被罚站时,被责骂时,又是何等的委屈。
每回遇到富人们来福利院,装模作样的作着慈善的时候,他和郑熵,是不是也被强迫着穿上最好的衣服,装也一副最乖的模样,在教堂的大厅里,高声唱着:主啊,感谢你的恩典。
我不由得又窝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间,深深地呼吸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感受。
也许是因为我的这一举动,唐姬编又冷静了下来。
他附下头来,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严莉,你知道吗?直到不久之前,我都在恨唐家把我们给接了回来……承然,如果唐家没有把我们接了回来,我们,只会被当成了孤儿,长大,并且,最终在我们的年纪达到福利院的规定后,离开福利院,独自去面对社会的无情摧残。可是,我们并没有等到那一刻的到来……十岁那年,唐家突然把我们接了回来。”
“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我们其实并不是孤儿,我们也如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一样,是有父母的……不,确切地说,我们是有妈妈的。我们的妈妈,就是唐宁。”
“知道我们第一次见到唐宁时,她给我们的印象是什么吗?”唐姬编突然问我。
我承认,我被问住了。作为了一个母亲,我自觉得,面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我是没法淡定,我一定会哭得不成样子。
但唐宁会不会,我却是真的很难想像。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奇女子,说真的,也许,那些可以放在普通女人身上的特点,都不可以轻易用在她的身上。
我于是摇头,“不知道,我真的没法猜得到。”
唐姬编是猜到了我的答案那样,他冷笑,不,更确切地说,他是苦笑了出来。“那个时候,唐宁给我们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的。”
“她十分高傲地站在我们两个面前,甚至,连眼角抬起来看我们一眼都不愿意,就那样傲慢地,鄙视了我们的热情。”
“她还无情地对我们宣布:你们虽然是我生的,但,不能算是我的儿子。”
“对,我和郑熵,在她的心目中,从来就不是儿子这种可亲可爱的存在。仅仅只是她用继承唐家的棋子,如此而已。”
“我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情形。那一天,刚好是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我们,本来还跟着福利院其他的小朋友,正兴高采烈地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而准备着节目的时候,牧师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把我和郑熵带出去。”
“我们并不是在福利院见到唐宁的,而是被塞进了一辆老式的宾利,冒着大风雪,急忙忙地被送到了市中心。”
“在那里,我们又被转送到飞机场。”
“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飞机场,当时才不过十岁的我们,却是害怕了起来。我不由得叫着,非要牧师跟着。郑熵却是冷静。他问去带我们的那个男人,‘你们打算把我们送到那里去?’,男人绑着脸,无情地说着,‘到了地方,你们就会知道,别问。’”
“之后,我们就被送回了国内,再送到了唐家。”
“那个时候的唐宁,莫说是到米国去接我们,就连到达国内,她都没有到机场去露一下脸,她,却是在唐家等待我们过去……就像一个高傲的女王,等待着从远方来的使臣的朝拜那样。”
“严莉,你也许无法想像,那一天,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侧着身子,斜躺在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华丽沙发上,手,紧紧地藏在黑色的貂皮手套之中。我们站在她的眼前时,她头都不抬,眼角甚至连瞄过来一下都没有,就冰冷冷地问了我们的名字,她问说,‘你们就是姬编和熵?’,当时,我真的是傻到极点了,竟是马上答她是。郑熵真的比我沉稳老练,他见没法否认,却是马上问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大老远带到这里来?”。”
“你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回答郑熵的吗?”唐姬编又突然问我,我还是无从回答,摇头,“我想不出来。”
唐姬编却是顿住,思绪,又开始浮躁不安。我只得又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再一次失控。
他又冷静下来了,冷笑,“她居然很直白地回答我们,‘我是谁?我自然是把你们俩个生下来的女人。’。”
我无法想像当时唐姬编到底是什么感受,那怕是此时我抱着他,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还是很想像那一瞬间,他是喜,是惊又或者是愣住。那在空白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他才缓过神来,并且,会不会再次与唐宁确认。
唐宁呢?她什么怎么样做,对于这个女人,我是更是一无所知。之前从姚珊那里听到关于她的故事的时候,我曾这样想像过她:精明,能干,漂亮,一定有着和唐姬编差不多的五官,笑起来时,会不会,有那一种我羡慕却又永远都做不到的自信,泰然自得,甚至,她会不会也是一个风驰电行的女人,像所有的成功人士那样……啊,现在,我却不断地想起李嫒嘴角挂着的那一抹优越感的冷笑。仿佛她的样子,与唐宁模糊的形像,开始溶合在一起。啊,不对,就算是我再怎么想像,还是没法真正看清唐宁的模样,尤其是我一再想起了那时在疗养院看到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