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了破旧的防盗门,里面一阵乒乓。
“菜儿?”
“这里!”
江州进卧室吓了一跳,顾不上还在和天涯通电话,手机扔到一边,立刻拉住在收拾行李的人:“你干嘛!”
“我要去S市!”菜菜眼睛是红的,昨晚润润给她打电话后她再没睡着。
“江州,当初我真该阻拦住润润!我后悔啊,现在润润一个人躲在S市什么经贸大学,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说话一直咳嗽,跟我哭着说她要和萧雪政分开,肯定是那个男人把她欺负透了她才躲那么远家都不敢回,家都不敢回啊……呜呜……”
“你冷静点!说清楚。”
菜菜哭着把昨晚润润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江州皱起眉头:“菜儿,你现在不能去找小润。”
“她一个人生着病!”菜菜拿起行李,“火车票我定好了……”
“萧雪政也在找她!已经盯上你了,咱楼底下停着一辆黑色小车,他萧雪政是什么人,只怕你把润润暴露到他眼前你都不知道!”
菜菜的行李掉在地上,没有正面接触过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单是想想就害怕极了。
咚咚咚——
不急不缓沉稳的三声敲门声,菜菜和江州面面相觑。
他们俩住的地方,除了润润来找,就是郑天涯,这两人都不是这样敲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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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去开门。
防盗门打开,菜菜小脸一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州第二次见A市这位倾权矜贵的男人,与上次不一样。
清瘦了许多,紧蹙眉宇一副病容,但往那一站,特别高的身躯与浑身让人无法忽视的凛冽感,依旧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萧雪政双臂插着黑色西裤口袋,男人一脸病态,清瘦下来的下颌骨越发薄削凌厉,但不影响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在旁人眼里的美感。
菜菜是明白的,单是这样一张容颜,换做她是润润,也会陷进去。
男人紧压着眉宇,长腿迈步不是很稳,走进来,直接站到娇小的菜菜面前,“舒小姐?”
低沉嘶哑的声音,锋锐的视线,但盯着人的时候非常绅士。
菜菜在头顶大片的阴影里,说不出话。
“我在找我的太太,很着急,希望舒小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菜菜要被这股无形的压迫感震碎了,但抿着唇,清楚地记得昨晚润润提起这个男人时,哭得多伤心。
萧雪政等待一分钟,不再开腔,疲惫病痛地闭了下眼眸,长指一抬。
门外候着一位壮汉和一位职业装的女士进来了,壮汉拦住江州,女士上前动作迅速地搜菜菜的身。
“干什么?萧先生你干什么!”
菜菜喊叫,但没来得及动一下,手机已经在女士的手里。
萧雪政拧眉接过,垂眸俯瞰面前哭了的小女孩,男人的眼底闪过的是另一抹令他心痛焦虑的小身影:“舒小姐,sorry,希望你理解,我不能失去她。”
菜菜闻言气愤极了:“萧先生!我们这种人是无法和您在同一个层面打交代,但男人要懂一个道理,真的心疼那个女人,就不该让那个女人哭!润润以前很快乐,可是润润现在总是哭,爱上了一个男人,如果只换来哭泣,那要这份爱情干什么?她是给我打电话了,因为她太难受了,生着病孤苦伶仃,你真该听听她的哭声!”
转身的高大背影微微一顿,男性低沉的嗓音稳稳传来:“她哭,或许是因为我不在身边。”
菜菜一僵,却是没再说话。
那道冷峻颀长的黑色身影匆匆从楼道里出来,男人的额头汗珠密布,苍白的俊容在金色阳光下萎靡不振。
男人长腿迈进白色卡宴,森白的长指按住灼烧不已的扁桃体位置,黑眸暗邃:“立刻去机场,飞S市,联系遇南。”
季林眼睛一亮,看见老板拿着一个女士手机。
通话记录里最近的一个通话,时长一个小时。
男人的长指按住那串号码,手指指腹竟沁出薄汗,深深闭眼,拨了出去。
……**……
时间过去三天,施润每天按时去诊所输液,吃药,休息,病情在好转。
手机自从给菜菜打了那通电话,菜菜非要过来找她,施润第二天一大早就找营业厅注销了。
很自责自己没忍住打了那通电话哭诉,怎么舍得连累菜菜,菜菜的家庭情况不允许她一天不上班。
两万块的存款,治病住旅馆生活开销已经花了将近三千。
施润临时找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
不能再用存款,必须开始赚钱,生活短期内算是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超市工作时间为六小时,闲暇时间不少,她买了设计方面的教材,下班后可以去大学里的教室旁听,去图书馆自习,学业不能荒废。
五月十二,施润晚班,夜晚十点从超市出来。
步行到她租的房子需要十分钟,房子设施可以,但比较偏,所以便宜。
淅沥沥小雨的路上,没有行人,路灯隔得很远才有一个,施润加快步伐。
但她走了一阵,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
——
谁呢?
☆、166:萧雪政!你要么现在就死要么跟我去见她!
施润攥紧了伞把,呼吸减轻,脚下的步子无声加快。
过一道围墙拐角时右手迅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身子一侧,一通乱摁:“别动!别过来!”
“润润!”那道闪躲的身影出声粪。
施润一愣,呼吸气促不定地抬眼去看亏。
“别害怕,我,润润,是我!”
手里的喷雾掉在了地上,施润神经一松,转而紧皱细眉:“怎么是你?!”
……**……
诊所里。
郑天涯眯着被辣椒水刺痛的眼,医生在处理。
施润站在一边。
“菜菜现在不能来,萧雪政派人盯着她,我在和江州的通话里全部听到。润润,他知道你在S市了,这城市大,但他有心找你总有找到的一天。”
施润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双手蓦然攥紧了。
郑天涯付钱起身,走过来,“死了心要和他分开?”
施润走出诊所,“你马上回去!”
“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和他分开?”
“郑天涯!我和他分开也不会再和你有什么牵扯。”
施润斩钉截铁说个明白,心里不禁为自己凄婉,青梅竹马喜欢过一个男人,盲目热烈爱上另一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最终给她的都是失望,是她这双眼睛不会看人吗?
“润润,你误会了。”郑天涯目视前方,嘴角苦笑。
“我来不是让你回到我身边纠缠你,我早已明白失去了你。电话里听见菜菜在哭,我担心你,过来看看,见你气色还行,我放心了,帮你把病治好,能帮忙的都帮上你,我就走。”
“我的身体好多了。”
施润低头,缓了点态度。
从前对郑天涯的感情就很模糊,亲情和喜欢分不开,现在分道扬镳,那份从小相伴的情分仍旧在。
说实话,异地他乡,突然见到熟悉的人,心里会有那么点踏实的感觉。
郑天涯走在身侧,离她一点距离,低头道:“从心底放手后,我希望过你呆在他身边能够幸福,他很强大,听说他也很宠你,可是上次你酒吧喝醉,我就知道这些都是表面,你不开心,你哭了。”
“这一次我不清楚是什么事让你心灰意冷,如果真的决定离开他,我帮助你,你现在这样打临工的生活不是长久之计,你才20,上到大二的学业就此中断?润润,你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年龄你会后悔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社会很残酷,社会太现实。”
施润边走边说,“我没有打算一辈子当个收银员,我买了书,下班就去大学里旁听,”
“我查过了,这所大学没有专门的服装设计专业,你旁听的都是什么课程?一节课能去一节课不能去,断面的知识学起来困难。”
施润垂下脑袋,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现状就是这样。
可能,等她攒到一部分钱,会从头来过,参加成人高考,再上一遍大学,那时候,她多大了?
这些问题,施润白天夜里反反复复想过,但没有解决的办法,A大只上了两年,不可能有文凭。
她深知一个人无依无靠闯荡,文凭有多重要。
路灯下,郑天涯盯着她,神情很正:“润润,我能帮你办理转学,A大A市教育厅我都有办法,并且接收的大学我找好了,香港那边一所服装设计很有名的大学,香港离A市有多远?他很难再找到你,现在只要你点个头。”
施润蓦地抬眸看他。
怔怔半晌,她摇头,头也不回地往租的房子走回去。
这天晚上她都没睡。
郑天涯说的她没法不心动,可是要欠郑天涯人情,是她不愿意的。
郑天涯没走,第二天上班施润发现他安静等在超市隔壁的咖啡厅。
等她下班他找她吃饭,给她开了一些治疗肺炎的药,施润接了,现在和他相处就像老熟人,不反感也没有别的什么情愫。
吃饭又说到这事儿,施润承认,他越说她越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