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少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嘉鱼如此羞愧的时候,褚唯愿大笑着安慰她一路,才让她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回城路上,大家谁也不愿意跟这两个衰货乘一辆车。周嘉鱼折腾了一天好像一下子蔫了,也不还嘴,只虚浮着脚步往车上走,王谨骞看她脸色实在不好,硬着头皮拿过她的车钥匙。
大家累了,晚上的饭局改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谨骞先送周嘉鱼回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自始至终都没什么交流。快到周嘉鱼公寓楼下的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睛指着窗外。
“你靠边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靠边停的地方是一个药房,王谨骞以为她着了凉是要买姜茶之类的回去喝,谁知她拎着袋子上车的时候竟从里面掏出两盒药膏扔给自己。
“一支防感染的早上涂,一只消炎愈合的,晚上涂。你洗澡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用浴液洗发水之类的刺激到。”
他开车的时候两只手臂上全都是为了捞她被树枝刮到的痕迹,斑斑驳驳。周嘉鱼干脆把袋子都给他,“里面还有感冒冲剂,记得回去喝。”
“那个,今天是我不对,连累你了。这么晚不好打车你把车开走吧,我有空再过去取,”
她说话的时候扭着头,想道歉又抹不开脸儿的样子别扭极了,让王谨骞倐的想起今天下午她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那个场景。
王谨骞掂量着手里的药,忽然乐了。“你这算是关心我?良心发现?”
周嘉鱼干脆,“好歹你为了我才搞成这样的,算感谢。”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好多次?”
“最早是……”他好像在认真思索什么,“对,是你骨折我给你接回来的那次,还有我在伦敦和你……”
“王谨骞!”周嘉鱼有点心悸的喊他名字,一双眼睛带着薄怒。他闻言没动,还是之前那副似笑非笑的德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车厢中忽然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周嘉鱼嗓子发干的咽了下口水,被他看的发毛。
“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王谨骞手指一动,只听见静谧的空间里发出轻微的落锁声。
周嘉鱼迅速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王谨骞还是那副清淡样子,身体却慢慢朝周嘉鱼压过来。周嘉鱼被他动作逼的后脑紧紧贴在座椅上,脊背崩的直直。搁着中间的扶手,两人距离呼吸可闻,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眼角上扬的纹路和笔挺的鼻梁。
“周嘉鱼,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她眼睛有点惊恐的一眨一眨,双手紧紧抠在手心里,声音像不是自己的。
在夜色里,他温热的气息呼在耳边,低沉,却又如同一道惊雷炸在周嘉鱼心里。
“考虑咱俩在一起。”
☆、第九章
车窗都贴了深色镀膜,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依稀能从光亮中看到车内一对暧昧男女。
王谨骞离她很近,近的好像只要他低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周嘉鱼听后有几秒的怔愣,“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周嘉鱼生的好看,不是那种秀气精致的美,而是很干净很柔和的清澈感,也不知这姑娘是天生神经粗还是心眼儿比别人大,总是什么事儿都有一种天塌于我皆不动的大气,加上打小就修习音乐,气质和小家碧玉的姑娘大有不同。行为上,也和正常的姑娘不大一样。
王谨骞没想到周嘉鱼是这个反应,被她问的语塞,黑亮的眸子盯着她沉默良久,继而乖张笑道。“你看,今儿出去玩这么多人都成帮成伙的,就咱俩落单,反正你现在也没别人,我这刚回来也单着,资源整合优先利用也该咱俩凑一对儿啊。”
他手还撑在她的头侧,没有一点拉开距离的意思。
周嘉鱼躲不开,一只光洁的胳膊顺着他的脖子就圈了上去,竟把王谨骞拉的离自己更近了点儿,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资源利用?一个连车都要蹭我的男人我有什么必要跟你凑一对儿?不占我便宜就谢天谢地了。”
她软软的皮肤落在自己的肩上,一双水波盈盈的大
眼睛望着他,清脆略带些娇憨的尾音让她无端就带了些媚态。
她故作出这般无谓坦荡神态,好像他刚才同她说的,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胆儿真大。
王谨骞不动声色任她圈着自己,心下了然,眸光却愈发深沉起来。
她既然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不妨将就着更配合她一点。
他手半认真半玩笑的摸到她柔韧细软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住。
“咱做人不能这么功利,今天要不是我保不齐你就让水给冲跑了,有的时候……我还是挺有用的,这点,还用我提醒你?”
周嘉鱼偏过头微微仰起下巴,笑的狡黠。“王谨骞,俩人在一起无非就是饭搭子和床搭子的关系,你觉着咱俩合适吗?”
王谨骞若有所思,毫不避讳。“饭搭子算了,咱俩好像就没吃到一个锅里去过,不过床搭子……说不准就合适呢?”
“合适个屁。”周嘉鱼恼了,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王谨骞你要是想学外面那一套找别人去!姑奶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走开!”她气愤的打开他的手,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要走。临了,周嘉鱼几步又折返回来冲着车窗挥舞着拳头,虚张声势的恐吓他。“咱俩,不管是在桌上还是在床上,都!不!可!能!”
王谨骞还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脸上笑的满不在乎。望着在路灯下越来越远的身影,他降下车窗趴在玻璃边喊她,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嘉鱼。”
她愤愤不甘的停下来,回头瞪着他。“干嘛?”
“上楼开灯。”
她暗自磨了磨牙,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王谨骞一个人坐在车里,面色沉静如水。
他低着头,手中一圈一圈的转着打火机,嘴里衔着的烟却一直没被点燃。
王谨骞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子,于周嘉鱼来说,他知道有些话题是禁忌,只能适可而止。尤其是在这样一段尚未明朗的关系里。
之所以选了这样的时间同她说了这样的话,无非是想看看过去岁月与她来说究竟伤她到何种地步,无非是想看看现在的王谨骞对她来说又能产生何种影响。
不过很遗憾。
王谨骞出神的看着副驾驶的位置,哑然失笑,他距离她,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远处的高层公寓里有一盏温暖的橙色灯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悄无声息的亮起。
王谨骞扔掉烟,开车疾驰而去。
但是没人发现,在周嘉鱼的车后,有一辆红色的轿车在原地持久未动。车里,一个年轻男人盯着前方白色越野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攥成拳。
……………
周嘉鱼这一夜睡的很累,梦里接二连三的画面让她挣扎着想要醒来。
她依稀看见自己在空荡镶满落地镜子的画室里,满目油彩,她努力跑着,似乎想找到什么。可是任凭自己再怎么跑,也始终跑不出镜中这个怪圈。她梦到自己在瓢泼大雨的下午,拄着一副拐,脚上缠着厚厚的石膏站在广场上痛哭失声,她想追上去,可是腿却不听使唤,拐被扔在地上,她跌坐在满是雨水的砖路旁,怎么叫那人也不肯回头。远处路过的车里,那个纤瘦漂亮的女人朝她摆手,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
紧接着,忽然闪回了另一张男人的脸。
伦敦,也是一个微雨天气,她肩上背着琴蹲在美术馆的门口发呆,人来人往,不曾有人给她递上一张纸一把伞,她等的人也始终没有来。忽然一双皮质上乘做工精良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人个子很高,高到她仰着头,都不曾看清他的脸。他举着黑色的伞,手柄银色的金属装饰与他身上西装的古银袖扣相呼应。周嘉鱼擦掉脸上的雨水,想努力看清他一眼,却只听见一道清冷男声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那张脸与昨晚记忆里的人太过相似,他若有似无拂在脸上的呼吸,他掐在自己腰侧的手,以及他慢慢靠近自己的嘴唇。
王谨骞!!!
周嘉鱼挣扎着从梦里尖叫醒来,满头汗水。
端坐在床上几秒,看着屋里一应熟悉的陈设,周嘉鱼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昨晚洗完澡就睡下的后果就是拖了一夜头发都还没干,身上穿着睡衣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被子和两个靠枕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踢到了地上。
真是……,周嘉鱼羞愧的捂脸哀号,心脏还处在刚才梦中剧烈的跳动里。怎么就偏偏梦到这个杀千刀的!!!像是做了一件极羞耻的事情,连脸皮儿都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床头的闹表早就过了叫醒周嘉鱼的时候,她恍惚着拿起手机,一连串儿的消息在屏幕上。
排在最上头的,就是来自王谨骞的一条微信。
“车让人停在公寓楼下,钥匙在报箱里。”
他微信头像还是系统自带的风景画,一棵树在黄昏中显得无比苍翠挺拔。周嘉鱼匆匆看了眼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利落的去洗手间洗漱。
下午乐团有排练,不能耽误。她开车往学校赶的时候隐隐感觉自己的刹车片被换过了,这车以前盘过一次山,刹车可能受到磨损踩的的时候总是不利落,她最近一直忙着也懒得去换,这回换挡停车的时候,周嘉鱼明显感觉到车况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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