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说出的话语，都似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般。
“杀我？温蔓，你是不是搞错了？应该说，这一刻，是我恨不得杀了你！我妈的命，秦灏父母的命，这笔债都在你身上背着呢，你怎么就能如此的心安理得？”
“就算是整了容，又能整掉你做下的孽吗？温蔓，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啊？”
那股蚀骨的疼痛，让容萱的眼睛有些发红，也只有到了这一刻，她所有的压抑着的情绪，才倾泻而出，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抬手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过去。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法庭响起，相比温宁蕊不可置信之后的愤怒来，高高在上的法官则是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就收到了韩向臣的眼神，然后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低头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来。
容萱则是因为所有的情绪瞬间涌动，不堪重荷之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沙哑，再往前凑，附在温宁蕊耳边，一字一句地开口说话。
“温蔓，我一直以为，只有以命抵命才是最合适的惩罚，而一开始的时候，我也的确是那么打算的。但是现在，我突然觉着，要是那样的话，就真的太简单了。”
“死是最大的解脱，你难道不应该在监狱呆上一辈子，好好反省一下你曾经犯下的错吗？还有，温蔓，在你学会承担自己犯下的错，不是只会一味地埋怨别人之前，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好被原谅的！”
温宁蕊本来狰狞可怖的脸，在听完容萱的这些话之后，却突然笑了，那笑声再加上她现在的表情，让人看着，都有些毛骨损然的感觉。
“呵呵，原谅？容萱，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心狠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从来就不是！凭什么只有你们可以幸福，只有我就得躲得远远的？你以为那些人的死，真的是我造成的吗？呵呵……你错了，其实真正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你跟秦灏，是你们！”
一开始她的声音还是如同鬼魅般飘渺，但是到了后来，已经是声嘶竭力地怒吼了，整个人更是目眦欲裂，双眼通红。
带着疯狂，使劲地挣扎，温宁蕊恨不得直接扑到容萱脸上，在韩向臣再一次皱起眉头时，法官赶紧挥了挥手。
温宁蕊连容萱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拖了出去，未能如愿的她，却在快出门的时候，突然抬头，对着容萱用口型说了几个字，之后便开始笑了起来，完全跟个疯子似的。斤坑沟弟。
在别人尾随而去的各色各样目光中，看懂了温宁蕊意思的容萱却猛然僵在了原地，连韩向臣拍着她的肩膀出声安慰都没有听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基本上也就是停留在两个女人的身上，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在旁听席上，一个穿着大衣立着衣领的小青年手中居然拿着一个微型摄像机，一直对准容萱那边。
所以适才的一幕，也就被悄无声息地传送了出去。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面色沉静如水的萧子渊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画面，赫然就是之前在法庭上发生的所有一切。
看到最后，望着搭在容萱肩膀上那只一只未曾收回去的手上时，萧子渊微眯的瞳孔，陡然冷厉。
第八十一章 ‘她’是谁？
当从法院出来的那一刻，容萱仰望着万里晴空，眼泪就在那一瞬间落下来了。不过脸上却是一直笑着的。
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吧？曾几何时，她哪里想过当时那场车祸居然还有如此内幕？有如今这个结局，没有韩向臣的帮忙。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眼前的男人一身肆无忌惮地邪魅着，将贵气与痞气这两种气质玩转与手掌之间，很有迷惑女人的本事，连此刻的容萱看着他，都有些恍惚起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这个人其实也不错？那么，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交往？”
享受着容萱别样的目光，韩向臣斜眉勾唇，道不尽的媚光流转，害的容萱心跳差点失常，禁不住摇头失笑。
还真是个妖孽，怪不得白浅浅会对他迷恋不已了。不过他的这个自恋的性格，还真是令人头疼！若是以前。她也就随他乱说懒得理会，不过现在韩向臣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也不太好无理，只是……
整了整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的容萱，让韩向臣有些不大好的感觉，然后，就听了一番他最不想听的话，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韩向臣，很感谢你能这么帮我。也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是萧子渊的妻子，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话从容萱嘴里说出来，韩向臣的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笑容敛了敛，颇有些气恼。
“那又怎么样？反正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他迟早都是要跟你离婚的，你还不如早作打算。等她回来……”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早作打算？已经有了一个秦灏，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
暗自在心底反驳了一句，容萱在听到韩向臣最后一句话时，却突然愣住。虽然不想多想。可是那句话，似乎包含着很多的内容，看着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的韩向臣，她小心翼翼地反问。
“你说的这个‘她’，指的是？”
“……额，我也没特意说谁，就是觉得子渊那个那么风流，跟你结婚了却还在外面胡来，压根就没有管过你的感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顾虑太多？”
警觉失言，韩向臣连忙打住，呵呵笑着将这个话题给掩饰了过去。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又怎么能随便拿出来乱说？虽然明知道萧子渊的所作所为，十有八九是为了依依。但是万一……
摇摇头，将自己可笑的担忧抛出脑外，韩向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受伤。
“小萱萱，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提他？我会吃醋唉……”
夸张的撒娇语气，让容萱身上瞬间就有鸡皮疙瘩争先跳了出来，不过在看到韩向臣之前面上闪过的那一抹明显不自然的神色时，她的胸口却觉得莫名的有些发堵。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虽然萧子渊一直带外面胡来，但是心中却始终都有一个女人的存在，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容萱明白，那个女人在萧子渊心中占着很重的分量。
韩向臣的萧子渊的朋友，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奇怪，只是听他刚才那话的意思是，那个女人……要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突然就有些难受，一口气憋在心肺之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饶是如此，面上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韩向臣，你想多了。我是拿你当朋友，才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明说的。”
哪知这个解释，却让韩向臣更加受伤，一脸哀怨地嚎叫，“小萱萱，我还以为，我们早就已经是了……”
这人，不去演戏当真是可惜了，摇摇头，容萱莞尔浅笑，知道自己缠不过，也就顺着他了。
“是，我说错了，跟你道歉成了吧？”
脸皮厚是一回事儿，见好就收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看容萱无语的表情，韩向臣立马挂上笑容凑上前来，做十分大度的状挥手。
“算了，反正我也不着急，咱慢慢来。现在，先请我吃个饭吧？”
那副模样，看在容萱眼中，怎么都有种让她忍不住就像逃离的冲动，不过韩向臣帮了她这么多，貌似请吃一顿饭，的确也是非常应该的。
“好啊，那我们……”
话还未完，手机便响了起来，独特的铃声入耳的一瞬间，容萱的表情就僵了僵。
“对不起韩向臣，今天可能不行了，改天再请你吧？”
韩向臣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无所谓地扯扯嘴角，“好啊，不过你可要记着，别回头忘记了。”
“好。”斤坑沟划。
很认真地应着，容萱走开去接电话，等她转身之后，韩向臣脸上的笑容才退去，带着颇有深意的隐晦。
几乎成了习惯，每当独属于萧子渊的来电铃声响起的时候，容萱结起来都不用说话，因为在面对她的时候，萧子渊似乎格外没有耐性，一般都不用她说什么，他就会直接下达自己的命令。
不过今天，似乎是个例外，按下接听键之后，容萱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如果不是话筒中还有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传来，她还以为，萧子渊压根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这种诡异的沉默，还真是令人不大习惯，容萱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试探着叫了一声，“萧子渊？”
隔着电话，容萱自然是看不见萧子渊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只听到他用异常简洁的语言表达着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回家。”
“嘟……嘟……”
如果还有那个心情的话，容萱一定会朝着天空翻个白眼，但是大概是受到韩向臣之前那句话的影响，现在听到这么冷漠的声音，胸口被堵着的感觉更加严重了，甚至都有些感觉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好心情，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