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博取他的共鸣,便必须将这些事道出。
所幸,倾玖身为何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
所幸,她和何瑾朔已经离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倒是之前那梧桐诊所的李医生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被关进监狱的事情,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那人仔细地看着倾玖,似乎是跟报纸上被记者抓拍的女人对上号了。
原本直指倾玖的电锯,突地垂落。
可下一瞬,便动作剧烈地直指云以晏:“都是你们这些天杀的医生!如果不是你们为了钱,我爸能死吗?为了钱,你们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云教授,云主任,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你说我把的身体,不能在家休养,说医院已经禁止我带我爸回家去修养。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听你的话,你是权威,我不敢再拿我爸的命冒险。可是呢?可是呢?”
“可是最终!我爸死了!是被你给害死的!”
“你说什么在医院修养就没事,可结果,他却死了!一天好几千的住院费,一天好几百的药!你们不就是想要赚那点钱吗?不就是想要让我卖方卖血到处去筹钱吗?钱筹不到就说要断了我爸的药,就说要将我爸赶出医院!”
“呵!我听你的话让我爸住院治疗!可你们医生一个个都是看钱!当初是不允许我爸出院!一旦没钱就轰着我爸出院!我爸一激动,大出血!结果你们一个个,人呢?老半天才赶过来将他推进手术室!结果就让他死在了手术台上!”
……
死了自己最在意的亲人,这种痛,自然是难免。
所以,没有人再企图打断他,任由着他发/泄。
这种时候打断他的发/泄,无疑,是不明智的。
云以晏趁着那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偷偷给了外头的人一个眼色。
门外的保安早就严阵以待。
明白这个意思,可到底,心里头也有些发憷。
毕竟那是可以伤到人命的东西。
他们每个月也就拿那么几千块钱,只能够糊口,可不想将命也给搭进去。
有人退却,有人狠了狠心,回了云以晏一个点头。
倾玖扯了扯云以晏身后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冲动。一定要等待警察。
云以晏只是将手伸向她,一握,仿佛是在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是!一切都是医生的不对,医院的不对,更是我的不对!我应该一早就意识到你们的经济状况,应该第一时间向医院申请减免部分费用……”云以晏松开倾玖的手,和门外的保安交换一个颜色。
说时迟那时快,便是伸出手。
“谁稀罕你帮我们申请费用!我们是穷!但是不需要人施舍!”
闹事的人情绪再次失控。
被人说成经济困难,被人这么当做困难户一样地对待,心里头那股自尊心作祟,便嘭嘭嘭地冒了出来。
眼睛直逼着云以晏,手里头的电锯,从刚刚的垂落向地面的方向,倏忽间指向云以晏!
云以晏原本是要去夺他手中的电锯,却因着他突然的动手而没有得手。
所幸那保安已经一把冲了上来,直接就用手臂锁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吃痛后仰,云以晏趁机上前去抢夺他手中的电锯。
那人的手劲大得惊人。即使被两人同时围攻,都没有让电锯脱手。
云以晏本身就是个学者,拿手术刀的医生,力气自然是不能跟经常干粗活重活的人相比。
保安也是新来的,细胳膊细腿,力道没有多少。
可那上了年纪的另外几个保安,只顾着害怕自己一旦出手也有危险,并没有人出手。至于那些围观的,更是不希望自己也揽上这种祸事。纷纷站在外围观望,却并没有一个人打算搭一把手。
眼看着迟迟夺不下那人手中的电锯,倾玖不顾刚刚云以晏握她手时给她的警告,随手操起小几上刚刚喝水放下的玻璃杯,几步上前,就将那玻璃杯往那人的脑门上砸去。
那把电锯虽然已经被关了声音。
可伴随着三人的纠缠,不断地变换着方位。
倾玖可谓是完全都没有顾,直接就冲了上去,将人给砸了。
终于,那人倒了下去。
一见人倒了,之前几个保安也纷纷围了过来,将人给钳制住。
周围人议论纷纷,说什么警察怎么还没到啊。真险,真险……还好没出人命……
*
云以晏就这般看着犹如虚脱般累倒在沙发上的倾玖,身侧的手,竟然已经颤得不似自己的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危险?
她竟然就这样拿着个玻璃杯就冲了上去。
那锯子如果直接移到她胸前,那就会直接贯穿她的身体,让她直接没命!
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没命!
居然敢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心有余悸,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那种随着她胸前的起伏而呼吸的节奏,紧紧纠缠着他,让他呼吸都凝重起来。
那种窒息的痛感,越发深浓。
所幸,她没事。
她没事。
一步一步走近倾玖,云以晏弯下腰。
倾玖以为他会直接训斥她一顿,不该和那人硬碰硬。岂料,他却突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
温暖的怀抱,带着心有余悸的颤抖。
却是有着暖意。
周围,似乎有抽泣声。
如果说刚刚云以晏不说倾玖是何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也许还没有人真的将她与何瑾朔的妻子对上号。
可刚刚,云以晏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倾玖是何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她可是有夫之妇!
结果,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这般将人给搂着!
且,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那般紧窒的怀抱,似乎,是要将其揉入自己的骨血。
闻风赶来的记者没能赶上刚刚死者家属大闹医院的场面,如今瞧见了这般劲爆的一幕,立刻便对着两人猛拍。
那扇办公室的门,早就已经形同虚设,倒是方便了他们进行拍摄,抓取镜头。
感受到了记者们的存在,倾玖心神一凛:“云以晏,有记者!”
“随他们。”
清冽的三个字,却依旧有着颤动。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那般近的距离,他不会忘记,他没有保护好她,反而,让她一再用她的方式来保护他。
*
“爹地,那个人是不是妈咪?那个被叔叔抱着的人是不是妈咪?”
一声童言稚语,小小的女孩被男人牵着,小小的眼睛,却是一眨未眨地通过那扇形同虚设的门,望向沙发上那搂抱着的两人。
她身旁牵着她手的男人,里头一件毛衣,外搭一件时尚休闲的黑色风衣。
衣服的扣子并未
扣起,反倒凸显出绝佳的身材。
戴着墨镜的脸,原本并没有被拍照的记者认出。
却因为这小女孩的话,有人已经开始关注起他来。
瞬间,便是激动连连。
这妻子当着丈夫的面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那可是当众外/遇当众出/轨啊!这豪门里,怎么可能允许有这样的丑/闻存在?
“何少,请问您和您太太的感情是否出现了危机?”
“您看到您太太和其他男人当众搂抱是什么感想?”
“何少难道就不说几句斥责的话吗?”
……
周围,记者的话筒突然围堵而来。
明明刚刚全是拍照的,现在,一个个都动作神速地不知从哪儿变了话筒出来,某某电视台,某某财经的标志,在话筒上标着。
那一个个的眼中,都有着独家到手的光彩。
何瑾朔皱眉。
只觉得,今天自己真不该来医院。
起码,不会听到医院有人到云以晏办公室闹事的消息,也不会听到云以晏办公室还有个学法律的女的,说什么要用法律手段帮死者家属骗他将那电锯放下。
电锯……
一想到那玩意儿,他便浑身一凛。
云以晏办公室的女人。
学法律的女人。
他不做第二猜想。
尽管再不愿意承认,他还是清楚地明白,倾玖和他离婚之后,必定会和云以晏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
想到那四个字,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到了一处,仿佛下一刻,便会全部放干。
身体,都以不是自己的了。
就这样纵容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急切地想要到达倾玖的身边。
“爹地,你去哪儿?不去看望爷爷了吗?”
何老爷子突然晕倒在家,虽然被及时送到医院脱离了危险,却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所以今天他带楠楠过来医院,其实是来探病的,让她瞧瞧爷爷,也让何老爷子好好看看这个孙女。
只不过,突来的意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还要往住院部去,直接就向人打听了云以晏的办公室,便打算过来。
楠楠死活不愿意离开他,明知道待会儿也许会碰上危险,他还是将楠楠也一并抱了过来。
潜意识里,他竟不知是想让一直期待着见到妈咪的女儿与倾玖见上一面,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