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何恨伪造的?
上面写到我车祸是去的沈之宴的医院,我也并没有出车祸的记忆……赵医生并不在七里市的医院工作,他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如果我真的出过车祸,正好在沈之宴和赵医生同处的医院呆着……何恨说他手里有一点重要的东西,是不是……证明我真的出过车祸流产的证明?
头痛得越来越厉害,我咬牙强忍住,继续往下猜测。何恨一直不想让我好过,伪造一份这样的日记本就是想挑拨我和沈之宴还有张竹马的关系。
我不信。
我绝对不相信我和张竹马有过那样一段往事。如果真的是那样……这一切太可怕了……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强撑着感觉像在面临崩溃的精神默默念了好几句不要相信何恨。可令我绝望的是脑子里零零碎碎地恍然又能想到什么——我要离开这里,找沈之宴确认这一切。
更重要的是,这本日记绝对不能让张竹马看到。
合上日记,我感觉自己的手还在抖。我扫了周围一眼,这里是张竹马的地方,放哪里都不安全。犹豫再三,我还是将本子藏在了原来裤子的老地方。
而后头依然作痛,我倒在床上闭紧了眼,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搅得我的脑袋愈发痛得厉害。翻来覆去老半天,头痛得实在受不了了,我便专心地去想怎么逃出去这件事。没有再纠结本子的内容,剧烈的头痛总算渐渐缓和了过来。
不知道张竹马会不会经常呆在这里。
我皱眉想了想,等着身体舒服些了,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四周。仅有一张床和衣柜,简单明了。窗户外边是树林,看树的高度便知道我现在是在二楼,一间建在山上的屋子。我走近窗户向外一看,能见到前边远处的大铁门外有一条下山的路。
这里没有保安,可不可能没有人留在这里看着我。更何况张竹马是个煮饭废,吃喝要用的菜也需要出去购买……张竹马肯定会找一个信任的人过来。
不会是外人,不认识的人,而张竹马身边那些剩下的熟悉的人也不多……不会是跟沈之宴有联系的楚喻,那么剩下我所能想到的人,只有张竹马当明星时一直跟在他后边笑嘻嘻帮他解决一切事务的Candy。
跟了张竹马那么多年,张竹马自然是信任她的。
她要是真过来了……想离开得又增加一个难度了。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可能性大得很。想到这里,我心里忧愁得厉害,Candy那人对张竹马死心塌地,我根本没说服她的可能。
我老实地回到床上坐好,想着想着烦得厉害,万一张竹马脑子一抽真的去杀了沈之宴可得怎么办……我不见了,沈之宴一定很抽吧。
不知所措地胡思乱想好久,直到我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也不见张竹马出现。
有他这么绑架人的吗?好歹给喂个肚子饱吧?
我翻身下床,拖着脚上泠泠响还绊脚步的铁链子一步步走到房门前。我尝试着开了一下门,发现门居然没有锁。
真的有这么绑架人的吗?
下去可能会见到张竹马,我心里别扭了一会儿,可肚子饿得慌,我只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走出房间。一出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可怕的焦臭味——屋子着火了?
我离不开这里,要真着火了这可不太妙。我急着步子想下楼找出事地点,无奈脚上的链子实在太碍事,我踉踉跄跄得扶着把手滑了下去,一到一楼赶忙闻着味道找方向。
……而我可怕的预言实现了。
厨房里面一片狼藉,抽油烟机没有开,火上的锅子里在烧着什么东西,正呼噜呼噜毛疼着黑烟。张竹马这个煮饭废啊,无措地看着锅子,就站在原地像是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许是听到铁链的声音了,张竹马有些惊慌得转过头来看我,他刚想说什么,嘴唇一蠕动,脸色就冷了下来:“你下来干什么?想跑?”
听他这话,我脸色也不好了,扭头要走,肚子突然咕噜一叫,我就蔫了。我木着脸权当看不见地走进厨房,默默动手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食材和锅子里烧焦的不明物体。也没管张竹马在一边叽里咕噜个什么劲,我兀自做起吃的来。
完了,我本来觉得尴尬又有些生气,快速解决完眼前一餐,我就拖着铁链子艰难地往楼上走去。
铁链十分碍事,我根本迈不开太大的步子走路。下楼还可以扶着把手滑着下来,上楼就只能一步步踏实地走,特别困难。我哼哧哼哧半天才上了几层阶梯,额头上都走出了汗。我靠着把手歇了口气,正要继续走,身下突然一空,惊呼声还在喉咙里,我就发现是张竹马一把将我给抱了起来。
我像是他这一举动电到了一样,我当即用力推着他想离他远点,低吼道:“放开我!”
张竹马没吭声,只搂着我往楼上走。那手抓得我特别紧,肉疼得厉害,脑袋也跟着痛了起来。挣扎了半天无果,我咬牙切齿得狠狠闭上眼,不想看到他。
原本他没说那些话,我也没看那本本子还好,他抱我上楼我好歹还能感叹张竹马的力气真大,如今我脑子里的想法真的复杂得厉害。
带着跟那乱糟糟的厨房一样乱糟糟的心情被张竹马放上床,我跟躺尸似的一声不吭,双眼紧闭,任由外界那道灼热的视线盯着看。
老半天,离开的脚步声才响起。
等张竹马离开了,我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了下来,我不由松了一口气,警惕得睁开眼,只见房门紧闭。头还在疼,我皱眉揉着太阳穴,厌烦着刚刚被张竹马碰到的地方。不由自主得,我发觉自己一直都盯着那扇门在发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以后,脑海深处传来针扎似的一阵抽痛。我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把整个人都陷进被褥里,阳光沐浴过后的味道十分舒服。
虽然我对本子上的内容并没有印象,可小时候的记忆却很清楚。
张家封建又重男轻女,我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四处乱跑,因为不满他们的忽视而爱玩离家出走这种把戏,对父母的吩咐做得乱七八糟。等到我折腾累了,我才终于知道,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真的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仿佛我出生的惟一定义,就是成为他们的棋子——某一日能够嫁给哪个家族的人,为张家谋福利。
等到张展眉的身体越发不好,母亲爱子心切,不顾一切地告诉奶奶,我和张竹马没有张家的血统。
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我再怎么疯玩也没人管,我再也不能靠近张展眉。张竹马搬来我的房间,与我公用一张床,一面镜子,一条洗脸帕。他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冷淡,有时候连房门都不愿出去。家里的佣人没有再恭恭敬敬地叫张竹马少爷,奶奶不会再笑眯眯地拉着张竹马谈论他这位前继承人要尽到的责任,狭小的房间也因为没有人打扫而变得乱七八糟。
生活变得越来越难熬,就像是爬满了蛆虫的腐尸,一点一点腐朽,裸|露出烂肉下狰狞的白骨。
学校有人细碎嘀咕我和张竹马是外来子,平时对张竹马和我亲热的朋友忽然高冷起来,轻的是嘴上恶言恶语,重的直接揪着我和张竹马打。回家后没有人注意,只能鼻青脸肿地回到屋里一整夜一整夜地面对惨白的四面墙,听佣人路过门口,捏着鼻子在门外怪声怪气地低声讽刺。
然后我安静了下来,陪着张竹马一起沉默。
有没有人重视,小时候可能我会十分在意,但不管我怎么闹怎么折腾都得不到一点家人的视线后,我便冷了心。如今遭到这样的对待,我不以为然,因为我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期盼会得到改变。反而是张竹马,他像是从天上掉进了泥坑里,变得一文不值……他怎么受得了。
也就是那一段日子,我和张竹马的关系好了起来。
后来,再后来就上了大学。原以为从此离开张家,就什么事情都可以缓一缓,歇上一口气,可我没想到,噩梦这才开始。
新交往的男朋友跟我分手,说他喜欢的人是张竹马。
在学校,我亲眼目睹张竹马跟班上的女生调笑。
咖啡厅、蛋糕店、超市等等,四处可见张竹马和男同学暧昧的身影。
我生气斥责张竹马两句,就被新交往的男朋友甩了一耳光。我从愤怒到后来的麻木,张竹马依然乐此不疲,从此我对结交新朋友这一件事死了心。
……
而后的记忆就开始恍惚起来。最清楚的,我只记得我二十岁的那一年,我丢下张竹马远走高飞,几近辗转与波折遇到了沈之宴,一直到现在。
日记上的内容恰好帮我弥补了那一段模糊的记忆。
上面写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绝对会崩溃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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