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了一圈,还是没半点回旋的余地,钱翩翩不由泄了气,思忖片刻,灵犀圭再重要,毕竟只是身外物,若能用它换回顾隽一条命,也值了。只要灵犀圭一日还在赫连玥手中,赫连玥一日还在雍城,今后无论是偷是抢,她还有机会再要回来,眼下还是先救人为紧。
她咬咬牙,从怀中取出灵犀圭,朝赫连玥扔去,赫连玥接过,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半眯着眼打量那灵犀圭,口中喃喃道:“原来它叫灵犀圭……”
钱翩翩生怕再出幺蛾子,催促道:“解药呢?拿来。”
赫连玥眼睛不离灵犀圭,漫不经心从矮几上那盆水果里拿了个青梅子,瞧也不瞧就往钱翩翩扔去。
钱翩翩接过,瞪着眼道:“灵犀圭我已给你,解药你不给我,倒扔个青梅子,是何意思?想反悔吗?”
赫连玥嗤了一声,嘲讽道:“你别不是自作多情,以为我学你那般掷梅示好?想得美,这只青梅便是解药,快去救你的相好吧,迟了别怨我。”
随随便便从盆子里挑个果子,便说是解药?当她是傻子吗?钱翩翩恼道:“赫连玥,你别欺人太甚!我一再忍让,连灵犀圭也让与你,你倒好,随便拿个果子来敷衍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半分?”
赫连玥仍是眼睛不离灵犀圭,但语气骤冷,“我虽一向怜香惜玉,但我的耐性也有个限度,那果子我说了是解药便是解药,你爱要不要。”
他虽没望她,但她能感到他眸中杀气已现,那只叫月姬的蜘蛛不知何时已从地板爬了过来,离她只有半尺距离。
她又气又疑,但她小时候已领教过他说变就变的性子,也不敢再多言,起身道:“赫连玥,若顾隽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出了昂宵府,钱翩翩用帕子包着那只青梅子,风风火火地赶到青云坊顾府。果然如方笙所言,顾府上下一片愁云惨雾,顾夫人哭得嗓子都哑了,听说她送解药来了,两眼巴巴地瞧着她,说不出话来,可当看到她从帕子里取出一只青梅子来,顾夫子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裴珉和方笙也瞎了眼,“翩翩,你去了这半天,这、这只青梅子就是偃月公子给的解药?”
最后还是顾大人拍了板,既然连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好歹试上一试。于是钱翩翩将那青梅子捣了汁,裴珉和方笙一人扶起顾隽,一人捏他下巴把青梅汁灌了下去。
方灌完,原本奄奄一息的顾隽猛地啊了一声,两手可着劲儿地抹嘴巴,大叫道:“妈呀,什么鬼玩意儿,酸死我了!”
顾隽醒了,顾府上下一片欢腾,顾夫人激动地拉着钱翩翩的手,泪流满面,一半是因为感激,一半是因为难过。多好的孩子啊,长得好,家世好,又聪慧,又重情义,自己儿子的眼光真真不错,只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却和他有缘无分,将来她被册为皇子妃时,她那一根筋的儿子不知有多难过。
待顾府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房里只剩了顾隽、裴珉、方笙和钱翩翩四人,顾隽虽醒了,但脸色仍是不怎么好,手脚无力,只能靠在床上。
自上次在瑶台仙筑宴请过偃月,四人再未见过面,此时各怀心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那三人的眼睛不是望天便是看地,就是不看钱翩翩。
钱翩翩心中雪亮,对上次的事一概不提,只说些安慰顾隽的话,这话题一打开,裴珉和方笙便一味指责顾隽做事冲动,只顾呈一时之快,连累钱翩翩低声下气去求人。顾隽也自知这次祸闯大了,鲜有的耷拉着脑袋不反驳,只不时偷觑一眼钱翩翩,见她面沉如水,心里越发心虚。
方笙道:“倒也奇了,那只青梅子莫非有什么门道?明明之前顾隽只进气不出气的,怎地一吃了那果子就回魂了?”
三人望向钱翩翩,钱翩翩回想赫连玥随手拿青梅子时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直抽搐。
“我们都被他诓了,“顾隽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看着凶悍,其实也只是失去知觉而已,就算没有解药,他也不会死。那青梅子并无特别,他吃了会醒,是被酸味刺激的,我猜就算我们只给他喝口醋,他也会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迹
众人听了恍然,原来那偃月公子根本没打算真要顾隽的命。
顾隽直拍床,嚷嚷道:“我就说嘛,我堂堂大祁羽林郞,他区区一个战败国的质子,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挑衅我大祁威严,他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看我不把他……”
裴珉最烦他这种调调,鄙视地看着他,“你就闭嘴吧,能捡回条小命就不错了,就算他不打算弄死你,可谁会想到喂你吃个酸果子你就会醒过来?到时你只管天天躺床上,挺尸一样挺完你下半辈子得了。”
顾隽仍是愤恨难平,裴珉却不再理他,朝钱翩翩道:“对了,翩翩,你到质子府讨药,偃月没为难你吧?”
钱翩翩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于灵犀圭的事,她心里其实痛得直淌血,但她不愿,也不敢和他们提,怕他们节外生枝再找赫连玥麻烦,只道:“没,不过是赔个礼道个歉,你们以后也别再找他晦气了。”
顾隽不依,“翩翩,我虽这次没能替你出气,但我并非怕了他,你等着,待我好了……”
钱翩翩沉着脸望他,“隽,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的话,那偃月虽有燕祁双璧的美誉,实则为人心思歹毒,行事阴险狡诈,他最擅长使毒,以养毒物为乐,你也领教过了,他这次算客气的,没真下狠手,可若再有下次,只怕不是小惩而已。我想过了,我与他的恩怨暂且放一边,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方才我在质子府时便感受到了,圣上待他敬若上宾,我们若再找他麻烦,被有心人弹劾,只会给我们爹爹添麻烦。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在明我们在暗,还怕日后没机会吗?”
三人的父亲同朝为官,他们自然明白这背后的牵扯,一时都沉默了,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桩事情过去了,可对于钱翩翩来说,赫连玥诓走灵犀圭,如从她身上剜了一块肉,无论是骗也好,是哄也好,她一定要从他手中取回那半阙灵犀圭。在此之前,另一半灵犀圭的下落也得抓紧时间去寻找了 。
她趁着进宫给钱皇后请安,向姬恒打探过两三回,但每回都失望而归,她甚至大胆的提议他向钱皇后打听,但姬恒告诉她,他早已和钱皇后闲聊时提起过,甚至还派人在库房里找过,均没有发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民间找了。
见她闷闷不乐,姬恒约她一道游青暮山散心。钱翩翩自是乐意的,其实她知道,姬恒最近也是抑郁寡欢。
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争斗愈演愈烈,以前还只是暗地里较量,可随着祁王龙体每况愈下,两人已开始明着干了,今日你告我的人侵霸良田,明日我告你的人克扣军饷。这当权的人,认真论起来没几个人身上干净,以往无利害关系时大家心知肚明倒相安无事,可如今两方势力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连陈年老帐也被翻了出来,偏偏祁王每日只顾修仙炼丹不问朝事,朝堂上一片阴霾,人人自危。
姬恒虽然离开了雍城十年,两位兄长却依然防备着他,前几日钱皇后向祁王提过欲为姬恒和钱翩翩指婚,祈王还未表态,二皇子和四皇子却难得齐心的一起劝喻祈王,说钱家军才脱离旧太子势力,此时若和天家联姻,难免持宠生骄,再生异心,祈王果然听进心里了,当下便说此事暂且搁下。
但真正让姬恒烦闷的,是二皇子姬晟乘机借口姬恒旧病未愈,既然皇后寿辰已过,他应尽快回云泽养病。
“我不过是在云泽住久了,一下未适应雍城气候,近日偶尔咳嗽几声,传了一次御医,他便借此说事,表面似忧心我的身体,实则是怕我在雍城碍他好事。”
两人站在青暮山山腰一处观景台,眺望远处依稀可见的雍城城阙。山上风大,姬恒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钱翩翩见状,忙吩咐青瑜将他的披风取来,亲自替他系上。
指尖触到姬恒的手,果然冰冷冷的,钱翩翩心里一颤,前世叶咏青身体不好,也是个极怕冷的人,“恒,你还是回云泽吧。”
姬恒有些赧然,“翩翩,你别担心,其实我身体早已无碍。我小时候体弱不假,但这些年在云泽,得高人指点,每日运气练体,加上行宫里有温汤池,每日泡温汤驱寒,身体早已大好。”
钱翩翩并不相信,姬彤说过,她三年前曾去云泽探望过他,那时他还是病怏怏的毫无起色,她只当他是安慰她。
心里不信,但嘴上只道:“并非不信你,只是你在此敏感时候回来,你两个兄长怎会对你不起疑?你既无意问鼎,留在雍城实在无益,徒惹人生疑,处处防备。立储不过今年的事,你不如先回云泽,待立了太子再回来,那时无论你哪个兄长得了太子之位,对你也不会百般为难。”
天家骨肉最是无情,她实在不愿他卷入那些权利纷争,见他神色犹豫,她又道:“你别担心,我爹娘一向看重我的意愿,不会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况且有皇后看顾着,我……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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