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点头如捣蒜,脸上笑得谄媚,“公子放心,奴家看清楚了,里面一共四位公子,坐北边客席的那位青袍公子,便是今晚绮云楼的姑娘们要伺候的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祸害
那女人用帕子掖了掖嘴角,脸色又有些为难,“只是……那位公子风华绝代般的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咱们绮云楼年轻貌美的姑娘多了去了,没开苞的也有好几个,可公子您偏偏叫奴家领来那些坐冷板凳的,数年不曾闻过荤味的,这、这、这实在是拿不出手的货啊,奴家不怕别的,就怕那位公子到时反脸不认人,说咱们绮云楼欺客,拿这见不得人的货色滥竽充数,咱绮云楼可是百年老店了,光顾过的客人从没试过不尽兴而归的……”
钱翩翩整了整袖子,慢调斯理道:“花娘子,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鸨,什么人没见过,总该知道有些人就是那么奇怪的,平时看着一表斯文仪表堂堂的,可一背过身去,什么腌臜事儿都做得出。可巧了,里面那位风华绝代的美貌公子,正正是这么个贱骨头,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心思龌龊得很,不知小时遭了什么罪受了什么刺激,长着长着就把心肝儿长歪了,得了这么个怪癖……”
她顿了顿,挑着眼眉朝那老鸨道:“年轻貌美的他看不上,就喜欢那些人老珠黄的,越老越风骚的,他越喜欢。”
花娘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又是点头如捣蒜,“公子说的是,那些表面越是风光、越是高不可攀的人,内里其实越是肮脏。”
“嘿!花娘子说得实在,就是这么个理儿!”钱翩翩凑近花娘子,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那位公子确实身份不凡,所谓的衣冠禽兽说的就是这种人。”
花娘子眨着小眼睛,那眼神显然在问着“那位是谁”,却又碍着自己老鸨的身份,不方便多问客人的事。
“说与你听也不怕,只你可别乱传出去。那位可了不得,让你猜上一百回你也猜不到。”钱翩翩故做神秘左右望了望,才在花娘子耳边小声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燕十七,燕祁双璧之一的偃月公子。”
花娘子捂着嘴巴倒抽了一口凉气,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奴家明白了,公子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活人知道。哎,想想那偃月公子也忒可怜,好好的一个皇子,竟被送来做质子,孤零零的身在异乡,也难怪他的口味与众不同了。”
“可不是么。”钱翩翩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叫她们今晚好生伺候,伺候得好,明日还有赏钱。”
花娘子欢天喜地接过银票退了下去,钱翩翩往隔壁厢房瞄了一眼,里头一溜坐着十来个女人,全是三十多或四十出头,个个浓妆艳抹粉厚三寸,正嘻嘻哈哈吃饭喝酒。
钱翩翩嘴角弯起,吩咐娇花,“多上两道点心,让她们吃饱些,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那边厢里,传菜和端酒斛的侍女们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钱翩翩远远观望了会儿,这才打道回府。
剩下的事,花娘子自会料理妥当,她只需回去安心等消息便可。世人只知偃月公子貌柔心壮,音容兼美,学涉通敏,文高当世,可到了明天傍晚,整个雍城的人都会知道,那个声名赫赫的偃月公子,有个令人不耻的癖好:喜欢狎妓,狎的还是那些人老珠黄的。
她想像着雍城大小茶馆里,说书先生口沫横飞地描述着偃月如何抱着一群年老色衰的青楼女子荒唐的情景,想像着那些对他心生爱慕的闺阁小姐们惊愕的神情,想像着朝中大员们嫌弃鄙视的样子……当然,她会在暗中推波助澜的,更会将他和柳氏有私情的事宣扬出去,顺道替二姐解决这颗眼中钉。
她早想过了,关于赫连玥小时掳走她和姬恒的事,鉴于他此时的身份,就算钱府或姬恒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知道了反而徒增尴尬,所以她没打算将此事告诉他们。
但一事归一事,这仇可不能不报,就算不为她自己,为了姬恒,她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能明着找晦气,暗地里小惩小戒总得有的。况且,不算小时候那档事,光延春苑那天的事,就让她心里憋屈得很,新仇加上旧恨,只是让他毁点名声,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
那晚她早早便睡下了,盘算着养足精神第二天好推波助澜,可惜世事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日刚吃过早饭,方笙的五姐方昕火急火燎地找来了。方昕的丈夫王岩在坞塬前线,俩人自成亲后便聚少离多,方夫人干脆让她住在方府和自己作伴。方笙昨晚一夜没回府,方昕昨天隐约听他提起和裴珉、顾隽一块儿出去,便派人去裴、顾两府打听,结果一打听,那两人昨晚也没了踪影。
方笙可是方府九代单传,这下可急坏了方夫人,方昕没法子,想着钱翩翩和他们仨要好,没准知道情况,一大早便过来钱府了。
他们三人昨晚一夜未归?钱翩翩心里也不由咯噔了一下。按照她的预想,昨晚他们三人只需将偃月罐个半醉就可以撤了,余下的事花娘子自会料理,她那群久未尝过荤味的老姑娘们,自会把偃月伺候得妥妥当当的,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无非是把偃月公子如何和一群半老徐娘大战一夜的风流事宣扬出去而已。
可是他们居然一夜未归?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钱翩翩有些心虚,嘴巴上安慰着方昕,“五姐姐别慌,我昨儿听说他们仨在瑶台仙筑打牙祭,今年的桃花酿特别香,许是他们贪杯多喝了,我这就回去看看,得了消息打发人给你送去。”
正说着,钱昱进来了,见了方昕有些意外,问明缘由后,思忖了一下便对方昕道:“年轻人贪玩,也许晚上玩过了在外面宿一夜也是有的,你也别担心,我先送你回去,路上没准也会得些消息。”
方昕忙道:“不劳相送,王岩在坞塬已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心里一直想谢你来着,只是你一直忙,我也不好叨扰。今日也是被母亲逼急了过来问问,回去好回话。”
钱昱看着她,提到王岩时她垂下眸子,两颊升起女儿家的娇态,他心里涩涩的,脸上却浮起和煦笑意,“哪里话,王岩做事稳妥,这几年帮了我不少忙,离了他我还发愁呢。再说方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有事,我这做大哥的不能不管。”
他说着便抬脚先行走了,方昕歉疚地望了望钱翩翩,钱翩翩笑着宽慰了她几句。待俩人前后脚走了,钱翩翩长长叹息了一声,这本该是多好的一对,郎才女貌,奈何他们相逢的时机不对,他遇到她时,她已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眼中再看不到任何人。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和叶咏青,也许这世间大多数的悲欢离合,便是因为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吧。
匆匆换过男装,连马车也不坐了,唤上娇花,主仆两人直接打马往瑶台仙筑赶去。刚跑到郊外官道,娇花指着迎面而来的两骑道:“小姐你瞧,那不是裴公子和他的书童吗?”
钱翩翩定眼望去,前方扬起滚滚尘土,两骑白马正朝她们的方向飞驰而来,正是裴珉和他的书童。
钱翩翩一喜,朝裴珉招手,“裴珉,是我!”
她用力甩了甩马鞭,正想迎上前去,却见裴珉突然抽了马头,强行往右一拐,居然拐到一岔路上了,鞭子不停地挥,马儿跑得飞快。
“哎……裴珉,别跑啊,是我啊,等等我啊,我是翩翩……”
钱翩翩大是疑惑,虽隔得远,但她瞧得真切,那跑在前头的确确实实是裴珉啊,怎地见到她竟然调头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事败
裴珉的马是御赐的宝驹,跑了没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儿,娇花将马勒停,喃喃道:“怪哉了,裴公子以前都是巴巴地往小姐跟前凑的,怎地今天转了性子,竟逃命似地跑开了?”
钱翩翩也诧异不已,但人已跑走了,她也没撤,只好再调转马头往原路上走。两人两骑刚刚拐回官道,便见路上翻了辆牛车,散了一地的货物,几名长随打扮的人正忙乱地收拾着。一旁是顾隽的书童,正挠着脑袋,牵着马一脸茫然站在路边。
钱翩翩扬鞭指了指那书童,“哎,路子,怎地只你一个在此?你家主子呢?”
路子见是钱翩翩,上前行了个礼,这才答道:“我家主子方才还在的,也不知怎的,方才见您远远往这边来了,一声不吭调了马头就走,还把人家的牛惊着了,货也翻了一地,这不,人家要他赔银子呢。”
钱翩翩瞪着眼,“他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跑什么?”
路子挠着脑袋茫然道:“小的也不知,方才还以为少不了打一架的,人家要他赔银子,他居然扔下一锭金子便走了,邪乎!”
他居然真的赔了银子?这下钱翩翩彻底愣住了,熟悉顾隽的人都知道,这位天生是个刺头,最爱若事生非,平时无事遇到看不顺眼的,总想着法子刁难一下人家,挑逗到人家和他打上一架方才罢休,打赢了还不甘心,还非要人家赔礼道歉才放人走。这么一个主儿,今天竟然一声不吭地赔人家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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