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然而等何非鱼吃完一块牛排之后他都没能如愿:“不用。”她说的是不用,而不是不可能。
但凡她一开口,决策就已经落下,同她第一次在公事上合作过的青年再清楚不过了,他脸色难看,失落失望又有种荒唐的感觉。
“WHY?你的眼睛在哪儿?”他浓眉一挑,示意何非鱼好好看他。
他固执的要让她说出一个理由,大有她不说清楚今天她就别想走的意思。何非鱼放下餐刀,擦了擦嘴角,调整了一下姿势,靠着椅子,一掀眼眸,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在其中,她强势而不凌厉,不站在被动之地。
她看着青年张扬肆意的眉眼,仿佛想起从前。
面前的人很年轻,如他自己所说,英俊多金,专情专一。不过,这些与她何干?年少的轻狂往往在半生之后需要极大的代价去纠正。也许会吃尽苦头,那是不幸运;也许会一帆风顺,那是他幸运。但没有人敢妄言断定未来,他如今的样子叫何非鱼回忆起年轻时候,她看他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在年长的人面前学会奔跑的孩子。
他却是是有资本的,但她从未想过要这些资本。
她开口:“令堂如今贵庚?”
青年:“什么?”他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上那双清淡的不可思议的眸子之后乖乖道:“我妈很早的时候,大概十八岁生下我,刚过四十二岁的生日。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非鱼对他淡淡一笑,吸引了青年全部心神。
“还有七年,七年以后我的年纪是令尊现在的年华,林公子以为,一个可以做你母亲的女人会愿意接受通可以做自己儿子的人谈情说爱吗?”她话音落下,最后一点略带笑意,倒是没有半分耻笑青年的意思。
“你……”
“这顿饭就让我来请吧,就当做长辈对晚辈的善意。”她招来侍者,自然有人拿了她的账单去算。
然而这次侍者返来告诉她:“已经有先生提前付账了。”
他的目光看向餐厅出口的方向,何非鱼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他的出现身边总跟着几个下属,她目光微顿,许久未见,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那人的头发透着微白的痕迹。
她摇摇头,同青年说一声道别也离开了。
夜晚十一点,还未入睡的何非鱼在花园里绕了一圈,再回到房间时往外面看了一眼,远处的洋房灯光熄灭,月光下凄凄冷冷,她拉上窗帘径自入睡,却不知远处的房子灯光一夜未亮,更是寂静无人。
次日,她提了一壶香浓的鸡汤带上,由司机送她到了医院。
医院里很安静,她站在护士站问清了房间预备走时,有人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杨旭默默看着她,然后开口道:“何小姐是来看朋友的吗……”
何非鱼直觉他话里有话,她看不懂对方目光里的复杂,又不愿花费多余心思,于是冷淡嗯了一声,她提着鸡汤又准备走开,奈何对方又有话说。
她基于礼貌,想着这么久以来那人和他的下属也一直没有打扰自己,久不闻他消息,就看面前这个人要说什么吧。
“什么事?”
杨旭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道:“何小姐看完朋友以后,不知有没有机会再来看一看这边的故人。房号是这个——”他拿着卡片,上面显示了房间所属的号码。
但更清晰的是上面的字,ICU病房。
何非鱼敛眉,对方在确定她看清楚以后便放心了:“先走一步了。”
而在病房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陆绯鸢在她进来之后,正换好了衣服坐在床上,她穿了一条宽松的长裙,披了一件纯白外套,气色还算粉泽透亮,艳若桃李的面庞因为生产以后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你来了。”她笑着道。
何非鱼点头,有阿姨将她带来的鸡汤放在桌上,她道:“趁热拿出来喝了吧。”
陆绯鸢喝着鸡汤,她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床上安然入睡的小小婴孩。“她可真小,是吧?”做了母亲以后她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断过。
何非鱼看了好几眼,看着小孩稚嫩的不行的小巧五官,一张小脸还没有她的手掌大时,便想起儿子刚出生的样子,时间一晃,居然也这么多年了。
“嗯……像你。”她道。
陆绯鸢轻柔一笑,何非鱼也弯起了眼眸:“即便现在看不出来,过几个月就能看出来了。”她这样说着,陆绯鸢也就当成了宝,对着女儿怜惜不已。
“这个小家伙,生她可吃了不少苦。”陆绯鸢生产的时候陆宴秋正好也在身边,在厨房煮菜的时候听到她的叫唤便赶了过去,历时二十个小时才把孩子生下来。
“听护士说,他站在产房门前面无表情的吓人,谁会知道他是吓呆了呢?”陆绯鸢笑个不停。
陆宴秋去办理了出院手续,要一会儿才过来。何非鱼就这样听着陆绯鸢同他说陆宴秋初为人父所遭遇到的窘迫事,半个小时后他们才从房间里出来,今天为了庆祝陆绯鸢和女儿出院,何非鱼也会在他们家用饭。
只是快要走到门口时,急切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何小姐!”
杨旭赶了过来,他道:“您还记得方才我对您说的话吗?”
他不太满意对方居然就这样走了的表现,等何非鱼转过身来奇怪的看着他时,他才哑然惊觉,原来对方是真的不记得。
“老板昨天病情发作,一夜未归,现在还在病房里。”他盯着她:“您是否去看一看?”
“……”何非鱼却是没说话,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杨旭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他说着:“老板身边没个亲近的人,这么多年了,若是能放下的能否放下……”
“您不知道吧,他才三十三岁,头发却都白了。精神也差的很,经常失眠,他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夜里我们下属都曾听到过他梦里惊醒喊过你的名字,您当初说不要再纠缠,老板他就真的不再纠缠了。只是他离不开,您和小少爷他都一直在惦记在关注,你难道真的连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他的一头白发的画面突然浮现在她眼前,何非鱼才知道,原来那天那个背影就是他。
可是杨旭这番问话却激不起她心里半点涟漪,她很是理解的点点头,并且提议道:“既然是这样,应该请他的父母兄弟过来照看的,我与他却是没有半点干系,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杨旭瞪大眼,半天没有反应。
“要是他家里人没发过来,不如你为他请私人看护吧,除此之外,我实在无能为力。”她淡淡道,对杨旭的瞪视毫无感觉。
“嗯,就这样吧。”她说着,淡定之极的往在等着她的陆绯鸢他们那儿走去。
等他们离开,杨旭才在震惊中回神,他往ICU走去,一转身却看到原本应该在病床上的人。他骇然一跳,吞了吞唾沫,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站在拐角处的男人无悲无喜,沉默无言的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他的面容依旧英俊的令人心生爱慕,但让人诧异的是他明明还年轻,却已经变白的发丝。
他轻扯一下唇角,那一刻,无尽苦涩悔痛涌入心间,杀人于无形。如今形如陌路,他连上前与她说话都得想上半天。
她是否会不愿见到自己?
她的眼中是否还是厌恶冷漠?
她能不能……能不能……
许久,他转过身,那走路的背影寂寥无比,像是生无可恋垂垂老矣,莫名令人心酸唏嘘。
☆、39 生死
夜里,他又进了一次手术室,次日醒来触目一片白。
他才微微想起自己身置何地,居然没死成。医生过来开导他,让他不要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想想,你以前的快乐——”
他以前的快乐,被他亲手弄丢了。
那个夜晚的休息室里,散落了一地的照片,全是他心爱那个人病愈期间的照片。手上、腿上,伤痕累累,她又是养回了多久,才得至今的光滑白皙。
她让他不要再纠缠,伤她两次,第二次尤其凶险,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至今是他心中梦靥。他怕她真如句句妄言,一旦闭眼,一别人间。
他终于听进了心里,不敢再逼迫,不敢再纠缠,只能偷偷摸摸,不远不近的奢侈的关注着她和孩子。
他迫切的关注她所有的事情,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谁让她不高兴,谁有占据了她的心神。他像个疯子一样,黑夜暗沉的房间关不住他的悔痛孤寂,他又像多年前一样,开始沉浸他自己编织的梦里,同年轻时候的她对话。
“老板,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医生刚刚还说你需要静养……”
赵深君抬眼,不管不顾的套上外套。杨旭见无法打动他,只能认命的跟在他身后往外走,遇见护士和医生,男人什么都没说便擦身而过,而作为下属的杨旭只能尽快解释两句,赶忙跟上。
坐上车以后,司机从他口中得到了确认以后开离了医院。
两个小时之后,他如愿见到他想要见到的人。对方像是从外面回来,她渐渐走进车,他整个屏息凝气的靠近窗户深深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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