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份总谱没有拿到,你帮我问问她吧......哦不在啊......好吧她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啊,那好吧,谢谢啊。”
挂了电话,杜若语气里有点无聊:“她们寝室的说一早就出去了,还说周末都请了假,不回宿舍。”
“是吗......”易晔卿觉得她可能是上医院去了,可是不是说要一个礼拜以后吗?算了,不是自己的事情,闲着没事当笑话听听还行,怎么能当真上了心呢。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各方面紧张有序地彩排,都在为12月中旬的校庆做准备。期间周子安没有出现过,不过据不十分靠谱的目击者发来短信说,有人曾经在学校北门外看见他的车,车里似乎坐着姑娘。
“这个不十分靠谱的目击者又是你哪里安插的内线,小杜杜?”
“有时候想想,我真应该去做狗仔,你看我是不是挺能胜任的?”
“恩,挺好,学医真是白瞎了你,你本该是狗仔界一朵傲视群雄的霸王花。”
“去死!”
日子就在每天上课、下课、吃饭、彩排、闲磕牙中,悄悄流逝了。虽然时间排得很紧凑,可就是因为太忙,没空想别的,脑子反而得到了很久的休息,闲着没事,竟然开始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从前,从前,要从哪里开始才算前......
初中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开始流行交笔友,语文老师还为此留了课外作业,找一个笔友,写信。
那时候的易晔卿还是个活得很封闭的小丫头,看到有班上同学交上去的作业里,爸爸妈妈是他们的笔友,被老师驳回了“笔友不可以是爸爸妈妈”,于是她就想到了周子安。
那个时候周子安早已经大学毕业,拿着他妈妈偷偷给他的一笔钱在s市开了第一家传媒公司。新开的,自然很忙,忙到易晔卿的十封信里,他只能回一两封,还是完全敷衍的语气。
幸好他的字很漂亮,偶尔语文老师查起功课来,就凭着一手好字也能交的了差。
就是从那个时候习惯了,“静静地等着,他总有一天会回信的”,这样一种状态吧。
所以beautiful找上她说找不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是很鄙视的,现在找不到,等一等不就好了?总会有出现的时候。
......
毫无预兆的,校庆月就到了。
在距离校庆那天一周的时候,各项彩排都到了强度最大的地步,除了专业课,其他选修辅修都无条件让步,看起来就像放了一个星期的假。120周年庆么,当然排场是要大大的了,更何况还有历届校友名归故里,几位赞助商要来盖楼什么的,还有一个高校调研团要来验收。原谅易晔卿,她一直分不清那三个数字的冠名有什么区别。
正日子前两天,易晔卿带着院会的几个节目骨干排练到很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杜若好像也因为紧急增加的一个室内乐小节目被拉过去排练。只能自己随便抄了一双鞋子下楼去食堂买饭。
走出女生寝室的大门,就看到外面广场上一辆草绿色的车,旁边靠着一个风骚无比的人。
易晔卿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走到他一米开外站定:“你来啦。”
“恩,吃饭吗?我带你出去吃。”说着扫两眼她的穿着,“怎么穿成这副样子就下来了,小姑娘家家一点样子都没有。”
易晔卿抱着胳膊听他唠叨:“谢谢提醒啊,不过我不出去,下午还有排练。”
“几点?”
抬起左手看了看并不存在的表:“12点。”
“那看来只能陪你吃食堂了。”
“恩,”抱着胳膊点点头,“委屈周大少了。”
易晔卿还在想着昨晚谢老师说的节目的问题,吃饭吃得神思恍惚。
“几个月没见,怎么你都呆了!”伸手在她眼前划拉几下,没有反应,放大了音量吼一声,“易晔卿你想什么呢!”
音量略高,引来旁边几桌人侧目。
“啊?”易晔卿猛然抬头,“谢老师。”
看到周子安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摆手:“我们年办老师昨天跟我说的节目的问题,不好意思,我没有睡醒。”
周子安叹了口气:“你们学校是怎么压榨你们这帮小朋友的啊,把人都弄傻了。啧啧,看来这几个月叔叔我没有好好呵护你,让你变成了这幅样子,是我的错。”
“周子安,别把自己想得跟救世主一样好吗,一定要说的话你最多算是那个神之左手。”
“那是什么?”
“没听过吗?创世之神一直使用自己的右手创造万物,左手藏在身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右手创造,左手毁灭’。”易晔卿瞪着一双惺忪睡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周子安扯了扯嘴角:“还有这说法?受教了。”
“对了,你怎么忽然出现了?我明天没空陪你啊,我们校庆。”
“谁说我来找你就是斗鸡走狗的,我也有正事来的好吗!”
易晔卿想起在年办桌上不小心看到的那份嘉宾名单,上面似乎有恒利集团。
“新图书馆的赞助商之一......不会是......?”
周子安跟个痞子一样拉拉领口,朝她挑眉一笑。
12.校庆
“周子安,这不像你作风啊!”
两个人已经吃完了东西,还有十几分钟,易晔卿很想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周子安的爹,是一方巨贾。好吧,是巨贾中的巨贾,把一家小厂子打造成了集团公司,听说下一步计划是上市,在j省是很有名望的人。可惜老子厉害,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周子安,不是不厉害,只是特别叛逆,不愿意在家族企业里做事,宁愿偷拿自己老妈的嫁妆钱去外面搞个什么不上台面的传媒公司。他爹被他气得够呛,听说他毕业那年还中风进了医院,万幸没留什么后遗症,只是从此以后家族事务都不要他管了。
这一次捐款,明明写的是恒利,怎么来的人倒是周子安?
周子安笑着把手机打开了举到她面前:“你12点还有排练,想穿着一身睡衣去?”
“啊!糟了,多谢提醒,拜拜。”转身飞奔回宿舍,连八卦都忘了问。
后面食堂正门口站了一个身影,呢子大衣里面一条飘逸的长裙,看得人不由自觉替她觉得冷。
再看见周子安,就是第二天的典礼了。
真到了正日子,乐团的人反而轻松,只需要抱着琴在后台等着,看学生会负责后勤的同志们被差遣得狗一样,吨吨和小宝还十分不幸地被礼仪队拉去凑数,负责引导。
坐在帷幕合拢的台上,易晔卿眼观鼻鼻观心,隔着指挥的台子,她的对面就是首席小提琴beautiful,余光留意了一下,似乎有些许局促。
易晔卿知道,受邀的贵宾们都坐在第一排,等一下帷幕拉开,这么近的距离足够看清楚台上的她,看样子,她也是知道了周子安会来这件事。
猛然一个疑问闪过,莫名其妙以恒利代表出席的周子安,难不成是为了beautiful来的?心里暗暗摇了摇头,周子安这品味没得救了。
大幕徐徐拉开,首席小提琴起身致礼,指挥上台,致礼,转身对着乐团众人,再致礼。
几个月就大练两首曲子,想不好都难。
管乐solo的时候,易晔卿的视线不小心撞上了对面垂眸看乐谱的beautiful,要是撇开她做的那些恶心事情不说,确实算是个美女。
开场的两首曲子不错,进行曲还算激昂,校歌也把一些老人家的眼泪都赚出来了,练了那么久,好歹没亏。
帷幕一合上,乐团八十多号人跟蚂蚁一样撤退,练过很多遍了,也算整齐。
到更衣间换了《folkdance》的演出服,引导员就过来带她们五个人过去候场。
“小易!小易!”杜若在后面叫,易晔卿奇怪地回头。
因为她人已经站在后台,不敢大声,只能做口型问杜若:“什么事?”
杜若想要进去,被引导员拦在后楼梯口,只能不停地拍着自己手上的一份谱子。
“总谱我带了!”再次做口型,朝着杜若扬了扬手上的谱子,又朝她笑笑。
可是杜若好像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不停地朝她挥着手上的乐谱,一边焦急地做口型。
易晔卿想要摸一摸手机,却记起来演出服没有口袋,手机在包里。
这个时候,前面的主持人已经在报幕了:“......接下来,是由五位美丽的姑娘带来的室内弦乐重奏《folkdance》......”不由得皱起眉头。
灯光一暗,进去坐定后,灯再亮起时,脸上已经是习惯性的微笑。
开场的慢板,第二段中提琴的solo,第三段小提琴中提琴对话加大提琴拨弦,都十分完美,接着就是大提琴拨弦加中提琴solo最后结尾了。
心里默默掐着拍子,到大提琴拨弦第一小节前面,易晔卿自然地立起弓,准备拨弦。
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应该是大提琴的旋律却被低音贝斯拉出来了?反而应该是中提琴solo的部分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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