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的时候,封湛一身衬衫西裤器宇轩昂地站在门口,正十分正经地“调戏”着服务员。这样说是因为,我居然看到服务员姑娘羞涩地低着头,嘴角噙着春风般的笑意。
封湛很快看到我们,盯着我们的方向约达半分钟之长,才走过来,结果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尴尬地稳住。
我哈哈哈拍爪子大笑,他差一点就上演雪球滚地狗吃屎了,这么一只在意外表在意仪态的孔雀,真不知道摔成狗是个什么样子。
一边想,我就一边笑,收也收不住。他拿那双平时清明温和偶尔狡诈阴险的眼睛瞪我,我拾阶而上,走近了说:“你不会是饿的吧?学什么不好,和我学,这顿大餐还是你们家请的,你再饿自己,吃的也是自己的钱。”
封湛的目光几变,最终化为无语,失笑并且略鄙视地摇摇头,转而和老爹蔡小恺寒暄几句,完全不理我了。
靠,被我说中了吧,说中就不理人啊,没礼貌!
穿着统一服装的服务员训练有素地来引路,一行人往里走,我走在最后。
我拽着封湛,低声问:“你刚笑什么?你什么眼神?”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我不和智商未开化的动物解释。”目光粗粗对我上下扫了一下,“特别是穿裙子装淑女的。”
我怒,“什么意思?”说的很明显就是我。
他不说话,只对着我阴测测地笑。
我反应过来了,他是在说我拍爪子像猩猩吗?
我虚虚地对着他就是一拳,他下意识地低头让开,似乎愣了一愣。
他咳嗽了一声,移开目光,匆匆往前走,似乎厌恶和我走在一起,而我在那一瞬间,在他脸颊上似乎看到了可疑的粉红色。
心念一动,我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角,把他扯了回来,他恼怒地咬牙,“你想干什么?”
见走在前面的老爹和蔡小恺完全忽略了我们,我“嘿嘿嘿”对着封湛很贱地笑,“咦?怎么急着走啊,有人脸红了,哎哟哟,有人看我穿裙子脸红了,我是不是特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特别白富美万人迷啊,是不是某人觉得特别惊艳所以两脚发软脸颊通红啊……”
我很无耻地把N种赞美美女的修饰词按到自己身上,说到后面我自己都快吐了,当然,封湛的表情也要吐了。
他眼珠子往上翻了翻,惨无人道地说:“是,沉鱼落雁,不过是胖头鱼,是闭月羞花,不过是食人花,白富美嘛,另外两个不评,第一个字你肯定占,不过不是肤色。”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封湛!”我瞪着他,我想咬死他!
他低低地笑,那叫一个颠倒众生,狡诈无害,那一点点粉红色也捕捉不到了,好像刚才都是我的错觉。
“你们两个将来有的是时间腻歪,就那么迫不及待在这里吗?还不快走,别让封家等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爹和蔡小恺转过身看着我们,老爹清咳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领路的服务员也只好默默站在旁边,嘴边有压抑的笑意。
我汗,我是在和封湛算账啊,怎么到别人眼里就变成打情骂俏了呢?像吗?算了,先不跟他计较。
我郁闷地跟上,却发现某人暗暗笑得更欢乐了。
你能理解变态的想法吗?反正我不能理解。
服务员推开包间门后,餐桌旁只坐着封爸和封妈,见我们到了,封妈又扑过来,拉住我的手解释说:“他奶奶身体不好,不方便过来,但是知道你们有订婚的意思,比什么都高兴,身体也好了些,简直比吃药有用。”
我灿烂地笑,心里一松,还好,哪怕和封某人演戏再痛苦,起码这样做还算有意义。
我们这两家人吃饭,其实不比外面的亲家第一次见面,都是熟人,就算当中缺失了那么些年,情谊依然在,何况老爹还一直为FZ卖命,有时候连蔡小恺都会帮忙。
可是,这顿饭又有不同的意义,坐下后,望着两家家长堆满的笑容,商量这商量那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我又控制不住地幻想,如果对面坐的是夏家,那该多好。
旁边有人悄悄撞了我一下,幻想终于被戳破,精神归位,我发现面前的碗里多了块红烧肉,油油亮亮的,三分肥七分瘦,很是诱人,就是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我的碗里的。
“看来小封对你家女儿很好啊。”封爸持重的声音。
“小封本来就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小时候那么点大,就‘蔡叔叔蔡叔叔’的叫,凡事不离‘谢谢’和‘抱歉’,哪像我们家的,没规没矩,经常惹祸。”老爹沧桑的声音。
我夹红烧肉的手抖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家长通通看着我和封湛,眼神笑容皆暧昧,只有蔡小恺意味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从他们的话中我也听出来了,这块红烧肉就是封湛这家伙夹的。我要不要吃呢?
“蔡彩彩你发什么呆,麻烦演戏认真点,你答应过我什么。”凉凉的声音从左边吹了过来,吹得我浑身一个颤抖。
我把红烧肉塞进嘴里,看了他一眼,封湛的眼睛里满是警告。
我哆哆嗦嗦地笑了笑,也站起来伸手给他夹了一只开背虾,送到他碗里后,他的脸色更沉了,但是家长们的眼神却越发的暧昧满意。
我满额头的汗。
封湛凉凉地看着他碗里的开背虾,就好像那背是他亲手开的,残酷地望着手里的俘虏。
“又怎么了?”见他这副样子,我也不满了,叫我认真,他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忍耐着什么,终于动筷子把虾夹起来,送进嘴里。
“好吃吗?”见他一点也不享受的表情,我就纳闷了,这虾我尝过,味道很不错啊。
他点点头,还是一语不发。
见他点头,我索性又想给他夹一只,结果虾的须子连在一起,一夹夹了两个。
虾进封湛碗里的同时,他残暴地盯了我一眼,眼神像要吃的不是虾,是我。
我委屈又悲愤了,一样用眼神警告他——封湛你别不识好歹,给你夹虾你还不乐意,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NN个兄,老娘不干了!
大概我的眼睛瞪得比较圆,气势比较强大,封湛被我强大的气势压倒,脸色铁青地又吞下了两只虾,表情仿佛吃的不是虾,是我配置的毒。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大了后对海虾过敏。哈哈哈,报应木有木。
☆、第24章 强吻(倒V)
至于我为什么会发现封湛见虾变色是因为过敏原因,那是因为在这顿“见家长”宴结束之后,薄醉微醺的封湛,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走下台阶时,闪电般的牵住了我的手。
我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下去。
娘滴个神,吓我!
他不怀好意地笑,“一报还一报。”
我靠,阴险。
没被他牵住的手握成拳,要不是封爸封妈在,我一定一拳揍过去。
我挣扎了两下,挣不开,使劲跟绕橡皮筋似的,左右晃动,封湛的手就好像一副套在我手上的手套,任凭我怎么挣扎,都牢牢地粘附在我的皮肤上。
我怒了,又不好发作,压低声音恶狠狠说:“放开!”
他笑得更灿烂了,变身大孔雀,下巴抬起,斜睨略带讥嘲地看着我,“不放。”
“再说一遍,放开!”
“我也再说一遍,不放。”
“封湛你不要耍无赖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都报复成功了,再耍无赖,老娘不客气了啊。
“什么目的?”似乎在应和我的说词,本来有点倨傲的表情,变成了无赖状,“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好像喝多了,你不能欺负一个喝醉的人。”
我哈哈冷笑,有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喝醉吗?逗我吗?
抓着我的手捏更加用力了,我觉得他不是在牵我的手,是在动用夹手指的酷刑,要不是我天生骨头硬,这会儿大概就“嘎嘣——”,断了。
“我再说一遍,你放不放?”我眯眼危险地威胁他。
封湛就是笑,一副“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无声胜有声地回答了我。
好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偏要死皮赖脸地闯,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正微微弓起一只膝盖,预备顶无赖的下三路的时候,我用余光猛然发现,走在前面的四位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身,统一呆滞地看着我和封湛。
在封爸封妈探测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我的膝盖无论如何顶不上去,形成一个很怪异的姿势,于是只能讪讪放下。
“咳咳——”
封妈不自然地扭过了脸,封爸清咳两声,声音低沉,却含着笑意,“小封,我和你妈还有点事,老张会送我们的,你……早点送彩彩回去,蔡叔和小恺也坐我的车。”转脸向老爹,“老蔡,我先送你们回去。”
老爹自然很乐意,笑眯眯地对我随口嘱咐两句早回家,一屁股坐进了封爸的车子里。
蔡小恺在夜色下已看不出黑脸,只是没什么表情,天生那副“你欠我钱”的神色,“早点回家。”说完这四个字,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车子很快开出了视野,汇入车流。
封爸和老爹的“早点回家”都含了别的含义,似乎只有蔡小恺的这四个字是真的字面意思,我仰天泪流,到底是怎么了?为毛会是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我和封湛这个结局?苍天,这是为毛?!你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