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蒋小小有些赧然:“我那天就拍个毕业照,然后就回去做实验了。”
“你!”盛宣无奈:“怎么都是实验。”
蒋小小摊摊手:“没办法呀。”
她的语气轻轻的,柔柔的,就像是一把小扇子微微地扫在盛宣的心上。她终究是想不起来,她那一天曾经踩过一个男孩子的脚,而那个男孩子他们十六岁的时候就见过。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牢记,一个人如常。牢记的人一直牢记,如常的人觉得十分平常。
但是索性的是,她踩到的是盛宣,总是会记起她的盛宣。
校园里很安静,有一大片的绿化,还有一个幽静的林荫小道,偶尔能看见一个跑步的学生穿过他们身旁。
两个人的思绪都回到了过去,他们之间一时很安静。
生活以其出其不意的姿态终于给了蒋小小另一个答案,一年之前,她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实验设计方案,一件就是周唯一。如今一年过去,就生活早已离她远去,她终于放下了沉重不堪的一直压在她身上的担子。
蒋小小捂住嘴,轻轻咳嗽。
盛宣搂住她的肩,缓缓地说道:“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蒋小小的眼眶忽然间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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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彼此都知道面对着的是什么,尽管每一分钟每一秒钟,脸上带着无尽的笑意,心底里也终究是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蒋小小微微垂了垂头,吸了吸鼻子,将泪意逼回去,再仰起头来已经是笑脸了。
好在是晚上,校园里只有昏黄的路灯光,盛宣没有看得那么仔细。不然让自己难受的同时也让别人难受。
他们俩都挺沉默,沿着学校的小道慢慢往前走,就当做是消食。直到有一个人打破他们之间的这股气氛。
来人带着满身的汗气,本来是在跑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盛宣之后竟然返了回来,抓住盛宣的手说:“嘿!你怎么回来了?!”
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带着点首都口音。盛宣回头一看,仔细看了一眼回过神:“回来看看。”
那人来回看了一眼盛宣然后又看了一眼蒋小小,自顾自说道:“这你妹妹吧?听诗雨说她现在在你那混口饭吃,怎么,她到现在还没把你拿下啊?”
蒋小小跟在盛宣的背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只听到盛宣平淡地一边指着自己一边开口:“这是我太太。”
“哟!”自知自己说错话,那人连忙道歉:“原来是嫂子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啊!”说着便主动上来:“嫂子您好,我是盛宣校友,现在读研呢。以前我跟盛宣老在一起混,说错话您见谅啊。”
盛宣一声轻笑,像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便主动跟蒋小小介绍道:“我哥们儿,范滨。我们叫他饭桶。”
蒋小小立刻想起汤圆,这帮人的名字真是好玩。盛宣看见蒋小小不经意间的笑,忽然明白了过来,立刻跟着说道:“就两个,饭桶、汤圆其他都正常。”
蒋小小低下头,轻轻说:“我才不相信呢。”
果然,饭桶立刻爆料:“盛宣叫宣纸,人家老是以为自己最有情调。”话音刚落,盛宣立刻瞪了他一眼。
蒋小小随手就捏了一把盛宣的手,像是警告别这么欺负人。范滨擦了擦了身上的汗,然后就说:“见了面,要不去喝杯酒?带着嫂子一起,我藏了一瓶年份不错的。”
盛宣看了一眼蒋小小,想想还是拒绝:“改天再聚吧,我们得回去睡觉了。”
范滨鄙视:“这才几点,嫂子不会管得这么紧吧。”
盛宣哼一声:“*一刻值千金,你一个单身的怎么懂?”
“我勒个擦。”范滨立即说道:“回见!”然后就插上了耳机跑了回去。
蒋小小笑了笑:“那我们也回去吧。”
盛宣自然依她,当然他也怕她累着。只是回去的路上,蒋小小更加沉默,偶尔间细细地咳嗽起来。盛宣几次提起话题,蒋小小都是“嗯嗯”或者“是的”敷衍过去。盛宣心里不淡定了,想来想去只能试探地解释:“饭桶他经常瞎说,其实在学校里,李诗雨是追过我,但是我可没答应啊!”
蒋小小不说话,盛宣于是继续说道:“她回国后我安排她到‘终点’来工作,是因为我觉得以她的智商一定回来搅局,我只是想看看她搅局,你会不会在意。”
蒋小小依旧沉默,盛宣偷偷看她一眼,慢慢问道:“你生气啦?”他又想了想:“但是我知道,你还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你这么了解我?”蒋小小终于回话了,她反问盛宣:“你觉得你就这么了解我?”
盛宣沉默了一会儿,夜晚的风徐徐吹来,就像是一根根羽毛轻轻地扫在皮肤上。又带着不知名的花香,这样子好的夜色,盛宣却听出来蒋小小话里面的不高兴。
她现在是病人,生气对她也不好。盛宣于是试探着:“难道你还把她放在心上啊。”
他这样子问,蒋小小便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盛宣就听到她低而轻的声音在下结论:“你不就是想引起我的嫉妒心么?”
盛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承认是不是太掉面子?
他不承认,蒋小小忽然就哼了一声:“盛宣,你好样的。”听上去,她像是生气了:“从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我了啊!吃定了我了,是么?!”
这看上去是要发飙的节奏啊。盛宣连忙一把搂住蒋小小的肩,赶紧认错做低伏小:“我错了。我怎么敢算计你呢?”
蒋小小低下头,嘴角轻轻闪过一丝笑容,然后眼明手快一下手肘一下子就狠狠撞向了盛宣靠上来的胸膛。
“哎哟!”盛宣哪料到这一招,捂着胸口就就疼,可是人倒更是死命地贴在蒋小小身上,哼哼唧唧道:“撞得没力气了,走不动。”
蒋小小真是无语:“你们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以前怎么不觉得你是这样子的。”
盛家一对兄妹都跟父母的性格相差太大。盛父寡言少语,盛母温婉沉静。养出来的盛泱活泼跳动,盛宣则是霸道无耻。
盛宣靠在蒋小小身上的身子一点都没有放松,整个人将她抱得紧紧的,他低头轻轻对她说,像是情人间的絮语:“那是自然,我换了多少种方式追你?你自己也不数数,还是这种方式最有效。”
蒋小小的眉头拧起来,打算再也不搭理他了。
虽然无耻缠人,但是总算是对蒋小小有效。盛宣依旧赖在她身上不站直,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路腻腻歪歪到了酒店。
盛宣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蒋小小好像已经睡着了,她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整个人好像窝在枕头里一样,发出清浅的呼吸。
盛宣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一直顺着他的脸滚入睡衣里面,无影无踪。他嘴角勾了勾,自言自语道:“你老公出浴这么血脉膨胀的画面你都能睡着,你吃大亏了,知道么?”
他摇着头替她拿走书本,心里面却渐渐地渐渐地沉下去。窗外的月光十分惨淡,只有一轮残月挂在空中,夜已经渐渐深了,四周十分安静。盛宣看蒋小小睡着之后,终于苦笑,他垂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蒋小小连时差都不需要倒就能睡着,只能说明她的身体到了极限,她跟他们已经不一样了,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
她虽然脸上十分冷静自持,但是终究是在他面前不顾一切大哭过的人,心底里这种时刻应该是脆弱的。而盛宣也是害怕这样子脆弱的蒋小小独自一个会崩溃,才马不停蹄地赶到波士顿。
盛宣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轻轻搂着蒋小小才睡过去。
黑夜中,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蒋小小这才睁开了眼睛。她动都没有动,怕稍稍一动,盛宣就会察觉。
她心底里知道盛宣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连一点忧愁都不敢在她面前表现,日子过得就像是根本没有她罹患癌症这件事情。
可是事实毕竟就是事实,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敢明着来说这件事,到底还是害怕。她只有24岁,刚刚喜欢上他,她生病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两个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蒋小小一直睁着眼,一直到盛宣睡熟,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抱着自己的胳膊,然后站了起来,打开了落地窗,套了件毛衣坐在阳台上。
万籁俱静,城市进入睡眠期,只有零零散散的灯光。这样子安静,蒋小小忽然间捂住了脸,轻轻地哭了起来。
她心里面其实非常非常难受,又不敢表现出来,这样子不仅给她也给别人增加烦恼。别人以为她冷静理智,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蒋小小一直坐在天空蒙蒙亮,才重新回到床上,盛宣在睡梦里自动将她拦在怀里,亲亲她额头。
几个小时之后,盛宣醒过来,发现蒋小小在发着低烧,脸上却很烫,浑身发着虚汗。他吓得立马连衣服都穿得七零八落就把人一把抱起来,在马路中央不顾危险地拦了辆车。
司机也是被他吓得不轻,一直在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盛宣脸色沉下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太太生病了。”
司机看他的样子一掂量立刻闭嘴不说话,找小路窜道七拐八拐就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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