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顾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微敛,没有讲话。
他在生什么气?
沈茜茜下意识地想,却又在下一秒压下。知道了那些,她没办法忽略商薇的感受。
顾恒看她一会儿动眉一会儿抿嘴的模样,有些恼,没忍住开口,“不能喝就别乱喝。”
说罢迈开大长腿朝里走去。
商薇冲她点了点头,连忙跟上。
沈茜茜先是一懵,接着连忙嗅嗅自己身上,再哈了口气。
没味道呀!
她满脑子问号。不过知道问他也得不到答案,微叹口气,她慢悠悠地走进大厦。
电梯门阖上,商薇按下楼层键,侧头看着顾恒的侧脸,见他眼睛稍微有点儿浮肿,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更是苍白了些。强忍下探手抚摸胸口的冲动,如平日讲话般开口,“昨晚没睡好?”
顾恒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嗯了一声。照顾了闹腾的某人一晚,能睡好才怪。
商薇手捏紧,胸口有些钻心的疼痛。
顾恒注意到她的异状,“胸口痛?”
商薇额上冷汗直冒,却是笑笑,摇了摇头,“没事,就痛了一下。”
顾恒抚上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发凉,“今天别上班了,回去休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商薇眼里袭过笑意,“好。”
电梯到了楼层,顾恒又按下负一楼的键,电梯下行。商薇看着微微站在自己身前的他的背影,再一段时间就好,再一段时间。
沈茜茜回了办公室,见没什么事儿做,便撑着下巴发呆。
没一会儿,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打开,是钱一一发来的。
【中午一起吃饭。】
没有问号,沈茜茜微微一笑,快速回复。
【好!】
为了将就不会开车的沈茜茜,中午吃饭的地方就约在jc大楼附近的广场。
服务员领着沈茜茜到了小包间,钱一一已经坐在了里面。
沈茜茜瞧见她,立马露出一口整齐白洁的牙齿,讨好笑着叫她:“一一。”
钱一一睥睨地看了她一眼,“坐下,别丢人。”
沈茜茜瘪嘴,但仍是乖乖坐下。
点餐不过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待服务员走后,钱一一立马露出了泼辣的本性,“让我说你什么好?jc是你们沈家的地盘,在你自家的地盘你都能让人家欺负得谣言满天飞!”
沈茜茜被她噼里啪啦的两句说得懵了,花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她用手在钱一一脸庞扇着,“哎呀,消消气,消消气,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人说什么。”
“我消什么气!被传谣言的人又不是我。”钱一一一把拂开她的手。
沈茜茜自知,钱一一最看不得的便是她受到欺负,当下搂住她的脖子,枕在她的肩膀上,“一一,你最好了。”
钱一一忍不住弯了嘴角,“你少来。你和顾恒的事儿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一听钱一一问这话,沈茜茜立马觉得鼻子酸酸的,红了眼眶。
“一一。”她声音哽咽。
钱一一立马推起她,看着她,“怎么,他又欺负你了?”
“没有。”沈茜茜吸了吸鼻子,“他喜欢我。”
“……”
沈茜茜的情绪是彻底被打开了,反正是在包间,外面瞧不见,她抽噎着:“他喜欢我,所以听夏晨说我要和哥订婚便从美国赶了回来。他喜欢我,所以来了jc工作的。他喜欢我,所以下班后会跟着我。他喜欢我,所以生我气。他喜欢我,所以暗自查谣言的事情还故意放出消息给你。他喜欢我,所以夜夜守在我的楼下。”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暗自查谣言的事情故意放消息给我!”
沈茜茜怔住。
钱一一拍桌,“说得姐好像没有本事查处罪魁祸首一样。”
沈茜茜哀怨地看着她。
钱一一拍拍她的脸,“排比句用的不错。”顿了顿,“他喜欢你你伤心个什么劲儿啊,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可是这些…我都不知道。”
钱一一叹口气,认真地看着她,“茜茜,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见沈茜茜嗫嚅了一下,她接着说:“茜茜,大学四年,你追顾恒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可顾恒对你,却是我和夏晨看在眼里的。那一日在liacafe,他打算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而他走后,打了电话通知我,所以我才会赶去。而因为他离开,所以你宁愿欺骗自己他从来没有要过你。”
沈茜茜看着她,“你知道他是因…”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有原因。所以即使他带着商薇回国,我也没有说什么。当然,我也不能让他那么得瑟,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和陈申杰会真的尝试开始。”
沈茜茜眼眶更是红了。
“茜茜,你现在伤心不过是觉得自己没有相信他,还有就是…”钱一一一字一字地念出名字,“陈申杰。很多东西你能察觉出来,可你选择逃避,选择不去信,那样或许会过的轻松点儿,可到了最后,你却仍是欺骗不了自己。”
最后一句,钱一一说得有些语重心长,“茜茜,感情不能只是感激。”
☆、29|7.02|
第二十九章突然的离别
【因为喜欢,所以骚动,就这么简单。】
钱一一语重心长地说:“茜茜,感情不能只是感激。”
沈茜茜抿抿唇,脑海里闪过梦中陈申杰说的那句话,她问道:“一一,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钱一一笑出声,捧住她的脸,“我们茜茜居然连这个都懂了。没错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那…”
“没什么那的。因为喜欢,所以骚动,就这么简单。”
简单几句话,沈茜茜像是明白了什么,如小孩子般破涕为笑。
敲门声响起,钱一一说了请进后,服务员送上二人的点餐。
“好了,现在别想那么多,赶紧吃饭。吃饱后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嗯。”
与钱一一吃完午饭,沈茜茜没有回公司。
一个人去了陈世集团。
站在楼下,她抬头仰望,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徘徊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刚要解锁手机,便听到熟悉的铃声。
“陈申杰”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着。
沈茜茜抿抿唇,右手拇指按住屏幕向右一滑,接通,“喂。”
“在哪儿?”陈申杰一贯温柔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他与她说话,从来是温和的。
“在…”沈茜茜环顾四周一圈儿,还是没说实话,“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呢。”
“没上班?”
“偷懒。”
陈申杰轻笑,“果然还是在自家公司当个小员工好啊,想翘班就翘班。”
听到他略显轻松的声音,有些话就那样卡在了喉间说不出口。
沈茜茜笑笑,“你是经理,职位更大。”
“可是我不能翘班啊,要守着看下面的小员工,监督他们是否有准时上班。”听筒那方静默,站在大厦厅内的陈申杰一手抄进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视线紧锁着与他仅有一面玻璃之隔的沈茜茜。
陈氏集团大厦的玻璃用的是特殊材质,从内可以清晰瞧见外面,从外瞧不见里面。
沈茜茜咬咬嘴唇,“陈申杰…”
“茜茜,”陈申杰打断她,“我过来找你吧。”
“啊?”沈茜茜有点懵。
陈申杰见她呆愣的样子,嘴角笑意加深,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我过来找你。”
沈茜茜刚想答应,想想又有些不对,连忙改口,“还是我来找你吧。”顿了顿,“毕竟你是经理,要镇守公司,不能离开太远。你给我…”估摸了一下,“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到了给你电话你再下楼。”
陈申杰抄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探到一半顿在玻璃前,收回,“好。”
挂了电话,沈茜茜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轻叹一口气。
转身正要离开,被人叫住。
“小姐。”
沈茜茜回头。
来人递上一把遮阳伞,“您的伞掉了。”
“不是我的。”
“不是吗?”来人笑笑,做回忆状,“怎么会呢?我记得就是您掉的呀。您还是接下吧,随意扔伞也是不对。”说罢不给沈茜茜反应的时间,将伞放到她手上一溜烟便走了。
瞧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颇有种溜之大吉的意味,这都让沈茜茜怀疑这伞是个什么烫手山芋了。
撑开伞挡在头顶,果然凉快了些许。罢了,当免费得一把伞了。
先前给沈茜茜送伞的人绕了一圈儿才回到大厦里,冲陈申杰微微弯腰恭敬地打过招呼后才回到前台。
待沈茜茜走离一段距离后,陈申杰从大厦走出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看她踢正步,他笑。
看她沿着广场中央的喷泉池边沿走,他笑。
看她挥舞着伞沿着地面瓷砖缝隙走直线,他笑。
穿得西装笔挺的他不顾他人的眼光,学着她的动作,走着她走过的路线。而每每在她突然一个转身的时候,慌乱得如同被心爱女孩抓住偷看的小男孩一般,寻找着遮挡物躲着。
半个小时,三十分钟,一千八百秒,原来竟是如此的短暂。
看着时间到了,沈茜茜从喷泉池台上跳下来,开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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