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搭配这一身旗袍,还特地穿了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这会儿走的时间久了,脚脖子都是泛酸的,她就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把鞋子取下来打光脚来揉揉又觉得有些不太雅观,再加上这裙子的确是有些短的,要是就这样俯下身去揉揉估计旗袍就遮不住了,虽然这会儿天虽然黑了,可来来往往还是有人的,她只能转了转脚踝,想要借着扭动来舒缓舒缓。
一个身影突然从她眼角一扫而过,她还来不及抬头看清的时候就站在了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一时间对方手里的温度传进了她早已冷到没有知觉的脚踝,然后轻轻柔柔地给她捏起了脚踝,力道使得很是小心,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抬起头来看看她脸上的表情,生怕弄疼了她。
她盯着来人的头顶,感觉脚踝稍稍好了些,不像先前那样胀痛了,可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想她要是一直不吭声,这个呆子会一直给她揉捏下去,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站了一天脚都肿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叶蕾只管笑自己的,并不想应他,反倒有些调侃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又跟踪我?”
“我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跟踪过你?”杜全低着头继续揉着,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说假话的,尤其是在她面前,就算是狡辩都会结巴。
“你那点出息,跟我说话这么吓人?说不了两句就结巴,不会撒谎就算了,连反驳我两句都会吞吞吐吐的,一看就露馅了。”
杜全手上不停歇,嘴上小声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b城之后,梁子就让我多顾着点的,总不能这么晚了还不送你回去吧。”
一听这话,叶蕾就来火,哪壶不开提哪壶,今个才闹了这么一出,这会儿还来提,她连忙推开他在她脚腕子上的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不揉了,不揉了,他让你顾着我你就顾着我,那我还不让你顾着我呢,看你到底听谁的!”
杜全蹲在那里,她不让揉,他就没再继续给她揉,站起来直接坐到了她旁边,倒不像平常说句话楞半天的样子,倒是有些低落的样子,一坐下就说:“早知道就那晚上被你打死也不告诉你高帅今天结婚的事儿了。”
“说你脑袋不灵光你还真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你当我就只能让你一个人说实话呀?”叶蕾要想知道什么事情,从他们兄弟几个谁口中都能威逼利诱出来,可是柿子要捡软的捏,所以老是杜全被她压迫,这也就成了习惯了。
杜全心里头一琢磨,觉得她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可他心里头老是觉着对不起梁子,也对不起叶蕾,今个这一出把他们两个感情都破坏的差不多了,要说以后还能再牵扯个啥,那都不能是什么好事了,他捏了捏手说:“你心里头也别对梁子有芥蒂,有些事情他也是难做,今个出这样的事情,你心里头难过,他心里头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的。”
叶蕾不接他这茬话儿,坐在那里开始揉自己的大腿,杜全瞧她那脸色也瞧不出个好坏来,便站起来走到刚才他走过来的那边,刚才他过来的有些匆忙,顺手就把买的热咖啡放在了地上,这会儿回过神才想起来,连忙拿了过来,插上吸管递给叶蕾:“给,你常喝的卡布奇诺。”
☆、第54章 过日子
叶蕾接过咖啡,拿在手里还是热的,温度还不低,她就着吸管低头喝了一口,是她常喝的那家的卡布奇诺,她不嗜好咖啡,甚至觉得像焦糖拿铁之类的咖啡太苦了,苦味道能够在她的舌头和肠胃停留上一整天,她品尝不来这玩意,相比起来带着甜味的卡布奇诺她更能接受一些,时常需要拿来提神醒脑,她一边小嘬着一边说:“你跑回去在楼下买的咖啡?”
“啊?嗯,顺便买的。”
顺便?这里虽然隔她和他住的地方近,可是也不经过,起码还得绕一条街才能回得去的,叶蕾也不戳穿他,只管喝着自己的,大大地喝了一口之后叫了他一声:“杜全啊。”
“什么?”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除了需要熬夜没人会在大晚上喝咖啡。”
杜全立马就脸红了,他只顾着想到她心情不好,吃点或者喝点什么平时喜欢的东西,心情可能就会好上一些,也顾不上其他的,他连忙去拿她手里的咖啡说:“别喝了,别喝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今晚上喝了睡不着,明天可怎么办呀!”
叶蕾躲开了他的手,云淡风轻地继续喝着手里的咖啡,说:“没事,挺好喝的,我喜欢。”
一杯咖啡,坐在木椅上断断续续地喝了大半个小时,叶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旁边,说:“杜全,其实我要的真的不多,我只是想我喜欢的人也能喜欢我,我跟粱于归大学三年,毕业后两年,这五年的时间,我有时候想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就过去了,我甚至有时候都不太记得我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后来毕业怎么又吵架分开的。我有时候在问我自己,这两年我在b城这里到底是做了些什么,粱于归都成天躲着我了,不理我了呀,我又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待在这里,这些我都没办法理性地解释清楚。”
“每次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老是在想我和粱于归到底是怎么了,是哪里出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以前那么要面子,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毕业之后我找不到粱于归,那时候我就后悔了呀,没隔多久我就一个人跑来找他,我做了我人生中最卑躬屈膝的决定,我先低了头,我来主动和好,一开始他不见我,我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时间长了,他气消了就好了,可是就这样不知不觉都过去两年了,我都没有发觉都已经这么久这么久了,久到再用他只是生气来解释已经是不合理不成立的了。”
“我前几个月就隐约感觉到了,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按照家里人的安排结了婚,他毕业才过多久?他居然就结了婚,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薄情寡义?”
叶蕾难得有这么一次倾诉自己长时间被压抑的情绪,杜全随她,只管用耳朵听着,既不辩驳,也不接话。
“我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值得,把自己的大好时光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等的人身上,亏的我心都是疼的,今天我泼了他一脸的酒,他以为他还清了我付出的东西,我好想扯着他的领带,朝他大吼他没有,就一杯酒而已,就这么轻易地换了我五年的青春,他欠我的,我记着的。不过,我挺庆幸我今天这样做了,那杯酒泼醒的不是他,是我!要是没有今天这杯酒,指不定我还得傻傻地再等上个五年、十年,那时候我怕我就算提着刀跟他一起去死,也不肯放手了。”
她从来就不是个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她低头来找粱于归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可是没换来她想要的结果,如果一个男人已经到了不会再去为自己着想的地步,那感情也就大不如前了,怎么还能谈得上相守终老呢?她在任何方面都从未输过,她自认为不必任何人差,可这次她承认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她不是输给了粱于归,而是输给了她是一个女人,比起男人来,做不到当机立断,干净利落,她比不上男人的狠厉!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杜全转过头,第一次以坚定的目光正视叶蕾,这个女人一向表面上要强,层层包围她的内心,不让人看见她心里软弱的地方,可这次却是真的伤到她的。
叶蕾难得看到杜全这幅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却透露出几分苦涩来,她收回视线,无神地盯着一片漆黑的前方,说:“杜全,我想回家了,可能下个月初就走吧。”
“走的这么急?”
“该走了,在这里呆了快两年了,都没有回去看过我爸妈,再不回去我怕是要被我老爸扫地出门了。”叶蕾半开玩笑的语气,倒少了几分先前的沉重感。
一听到叶蕾这着急要走的意思,杜全也莫名其妙地着急上火起来,想说什么却又卡在喉咙上说不出来:“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
“杜全,别说了,让我一个人回家去过几天安生日子吧,这两年真的很累,身体很累,心也很累。”叶蕾打断了杜全的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回家,不是说家才是孩子的避风港吗?累了伤了回家就能好好休息了,回家以后什么都好了。
只要她回到家里边,在家里老头面前哭上一哭,再撒撒娇认个错儿之后,老头不生她的气了,然后就会把她的银行卡解冻了,大大方方地让她去买漂亮衣服,逛完街回到家里,她妈给她做好多好吃的,她不用自己做饭,也不用洗完收拾,现在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心里头没之前那么塞得慌了,反倒说不出来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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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认真算起来真正的主角倒是真正被忽略的那个。高帅中午见到梁子被泼了一脸的红酒,红酒还从头发发梢一滴一滴往下掉的样子,就觉着梁子和叶蕾这次真的完了!
酒店这边的事儿一搁下,他把剩下的事情交给邓子帮点处理着点其他的,自己就急急忙忙跑回了新家。起先让新娘子在酒店露了个面儿,后头还不知道酒店这边要闹腾多久,高帅怕她累着,让伴娘陪她先回去歇着,这会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他提脚就要走,邓子还在后头嘲笑他:“你这干什么着急上火地溜这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