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这个举动惹得东汐瑛抽泣了一下鼻子,终于开口倒苦水道:“书书,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就知道她内心是有多么不愿意提这件事情,可就算多么不情愿还是必须得说出口。我并不用多做猜想也知晓她将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宠溺地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又轻拍了几下,借此安抚她的情绪:“嗯,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
她抬起头,有点茫然地瞧着我。随后星眸中闪过一丝通透的亮光,聪慧如她。东汐瑛点了点头,提议道:“那,我们两个一起说。”我嘴角上翘轻轻颌首应允下来。然后我们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我们把婚期缓一缓吧。”
东汐瑛虽然猜想到了,可一听我嘴里与她嘴里蹦出的话语丝毫不差。心情还是难以抑制住地难过不满,猛地用双手将我往后一推,借助这推力,顺势脱离了我的怀抱。鼓起腮帮子,双手又环抱住,撇开头故意不看我,语气充满着不乐意地说道:“是不是谁找你谈过什么了?”
我如哄孩子般伸手放在她的头上,一下下轻轻地抚摸着并如实回答道:“嗯,桓叔叔来找过我了。他说打算把桓沄伊的婚期和我们两个人的放在一块。我想,桓沄伊今天会跑到度假村来,应该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溥琞,这个也是目的吧。”东汐瑛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瞥了我一眼,背过身却又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架势往我怀里一靠,低下头把玩起了自己那微微卷曲的发梢,语调却是丝毫没有多大改善地嘀咕道:“哼,如果是别人的话,我才不想理会这档子事情呢。可偏偏是沄伊的事情,书书,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特别希望自己有个妹妹的。沄伊对于我来说,与其算作是个朋友,倒更像我的妹妹。她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我一边听着她在那里嘀咕,一边将她环抱在怀,双手在她腰腹前相扣,下巴轻抵着她的头,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附和道:“嗯,我知道的。对于我而言,溥琞就像是我的兄弟。就象他说的,我们是难兄难弟。”最后半句故意稍带些玩笑在里头。东汐瑛放下把玩发梢的手,微微侧过身,一只手抓着我的左手手腕,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脸上,气呼呼地说道:“呸,我家书书和他才不是难兄难弟呢。明明就是他连累到了我们。哼,还敢攀关系说和书书是兄弟。下次见到他,瞧我怎么要他好看。”
我笑着忙安慰道:“好了,我的夫人。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嘛。何必同溥琞一般见识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你就过滤掉溥琞,权当为了桓沄伊好了。”东汐瑛依旧不依不饶地抽泣了几下鼻子:“可,我原本可都是计划好了时间。都准备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安排了。”我看着她那大约是很难恢复到原位,仍旧撅起的嘴唇,顺势就吻了下去,轻轻地,来回抹搓了几下。她那撅着的嘴唇才开始松弛了一些,慢慢恢复到原来的位置。我们两个人彼此嘴唇轻贴着,东汐瑛还是老大不高兴地碎了一句:“书书,我真的不喜欢别人害我要临时改变计划。”
“嗯,其实我也不喜欢。”我感受完因为她的话语而轻轻移动着的触感便附和了她一句,但这也确实是我的心声。东汐瑛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我们轻贴着的嘴唇便由此分开:“书书……”
此刻不用她多说,我自然明了她心中的不快。这原本是我们期待着,即将要发生并且也是接受别人祝福的事情。可现在,我们却为了另外两个人,咬着牙,忍着疼将这件美好的事情硬生生地给往后退得无限期。我们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只要我的事情,溥琞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这婚礼便不会顺顺当当地举行。
“没关系,就算暂时不能举行婚礼。可,我们可以先挑个时间把证给领了。”我轻拍了几下东汐瑛的脸颊,试图安慰道。也算是有了些效果,东汐瑛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就这么过去了。东汐瑛又重新靠回我身上,淡淡地抱怨了一句:“明明回家是好事情,可我怎么感觉那么累呢。”
“累了就休息。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
良久,东汐瑛又忽然开口道:“书书。”
“嗯?”
“桓叔叔今天就真的只是为了沄伊婚期的事情来找你。”
“嗯,至少他今天没有打算和我聊聊其它的事情。”东汐瑛听完起初是缄默不语,可随后又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今天,沄伊和我说了一些事情。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要听吗?”问这话时,东汐瑛像是要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来确定我是否真的乐意而抬头,双眼直视着我的眼睛。见我笑着点了点头,她便又恢复到原来的姿势,慢慢地说道:“沄伊说,这段时间。她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爸爸经常一个人在书房里,似乎是在看一些不愿意被她和茗溪瞧见的东西。沄伊路过书房时,常常能看见那虚掩着的门内,桓叔叔眉头深锁的表情。那个表情,虽然沄伊以前也时常瞧见,但大多不会超过三天。可这一次不一样,桓叔叔的这个表情已经超过了五天,而且不是趋于平淡,反而是越发明显。甚至和她们两姐妹谈话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雅阿姨似乎没打算多做过问。”说到这里,东汐瑛不自觉地一顿,接着轻轻发出一丝笑,那笑声很淡,很轻却又是那么无奈,让人无法忽视。
“书书,如果不是从沄伊口中得知,我真的无法想象这两个仅仅是名字里都带有一个絮字的女人,在彼此的婚姻中,竟会有如此相似的经历。”东汐瑛虽然觉得这未免太巧合了,但还是将话说完,“雅阿姨,和桓叔叔的关系,自从茗溪出生后,就不太好。更准确地说,是在她得知溥叔叔因为车祸死掉的消息后,整个人就变了。原本是那么明朗的一个人,却越发不爱说话了。虽然在茗溪和沄伊面前,雅阿姨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可她们两姐妹多少还是能够猜得出来一些。尤其是茗溪,她最近总是觉得雅阿姨之所以没有和桓叔叔离婚,是因为她,有她这个牵绊。沄伊刚才说,茗溪这段时间的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就大发明琰去看看她。毕竟,他们两个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好朋友。”
“我想溥叔叔就是为了不打搅她现在的生活,才会躲在德国,甚至不打算告诉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我的话让东汐瑛又叹了口气,“其实,他们两个人没有忘记彼此。我也不清楚溥叔叔在顾忌什么。明明雅阿姨跟他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因为一个约定。”
“什么?”
东汐瑛满目不解地瞧着我。我浅笑着回答:“这是杜飞刚替我探听到的消息。说,当初溥叔叔会和赵阿姨离婚是因为一个约定。当初溥叔叔也说自己和赵阿姨结婚,其实是夺人所爱了。也许,溥叔叔觉得赵阿姨一直喜欢的就是桓秋明,而不是自己。”
“这个跟你有关系吗?”
我点了点头:“或许有。你没发现么。发生车祸的那辆车上,一个是贺久昌的情敌,一个是桓秋明的情敌。车上两个人的彻底消失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不都是一件何乐不为的事情。况且,他们两个也算是老朋友,既然是共同牟利的好事情。也就难保不会……”我想再将剩下的那半句说完。那着实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两个久经商场的成功人士竟是为了一己私欲的儿女私情而共同策划了一场看似意外实质阴谋的车祸,害的一个死,一个则假死下半身瘫痪。一想到这里,我胸膛里便有一股怒气迟迟不能退散反而是越发聚拢,让我觉得要爆开,需要狠狠地发泄。
“书书,说实话,我不希望这件事情真的和桓叔叔有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样对沄伊和茗溪来说就真的是太可怕了。尤其是茗溪,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父亲用卑鄙手段得到雅阿姨后生下的孩子。茗溪是无辜的,那样对她就太不公平了。”东汐瑛说着话,不自觉地用手紧紧抓着我胸前的布料,身子微微颤抖,有些感慨道,“为什么这些事情居然可以串联起来,这看起来根本不是巧合。就好像是老天爷算好了的一样。”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溥缙生当初说过的一件事情。那份秘方,溥家和东家各持有一半。贺久昌会不会就是探听道了这个消息,而又知晓了桓秋明与溥缙生之间的纠葛,自以为是地就替桓秋明解决了麻烦的人呢?可以桓秋明那样个性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贺久昌所谓的好意。而桓秋明又为什么急于将桓沄伊嫁给弥生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有人发来了短信,我看着短信上的署名——溥琞,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发短信给我。就在我点开短信,看到内容后,身子便不由一怔,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里面的所说的内容。东汐瑛因为我的一怔,便忙坐起身,眼中满是疑惑又夹杂担忧,大致地检查了一下我的身子和表情:“书书,你怎么了?”
我呆愣着却又极其自然地将手机放到东汐瑛的面前,让她自己看看溥琞发来的短信。她看后先是一丝惊讶,随后又不免取笑再故意添点疑似吃味了的语调说道:“看来,你和溥琞还真是一对好兄弟,都心灵相通了。”我猛地抓住了东汐瑛的手,也有点替桓沄伊与桓茗溪感到高兴,抑制不住激动心情地说:“汐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的婚礼就不是那么遥遥无期了,是不是。”东汐瑛笑得嫣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脸蛋,故意不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敷衍一声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