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回忆完他昨天晚上那副可怜又可笑的求饶模样,他又忽然放下手中的吞拿鱼三明治。如同拜会神明般对我双手合十低下头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不过,哥。我请你教教我行不,这样我就可以去防止今后那未知却有可能发生的暴力事件了。”
我先是不予理会将玻璃杯中剩余的牛奶喝完,将空了的杯子放回餐桌上又从纸巾盒中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瞥了东明琰一眼有点刁难地说了一句:“我可没时间教你,也不乐意教你。”如果此刻东明琰脑袋上有一对犬科动物的耳朵的话,那现在一定是耷拉在那里。但我也不是真打算一路坏到底,轻咳了一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道:“这段时间溥琞不是挺有空的么。让他教你几招,我会的那些都是在英国的时候,他闲着没事教着我玩的。”
“诶?!,等等,溥琞哥不是学医的么,怎么又和擒拿扯上关系了?”东明琰很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学医是他的本职,但擒拿防身术一类的,似乎是家传的。”
“真的假的?”
东明琰猛地站起身,还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的那对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我看着他那明显有些过激夸张了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又应该是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带着些敷衍搪塞的味道对他说了句:“谁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本人。”在他仍旧有些狐疑的时候,不忘给他添加了一句:“还有就是今后千万别惹到溥琞,不然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
“额……”
东明琰应该是想起了昨天和溥琞的事情,有些后怕了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接着有些庆幸地道,“原来溥琞哥是个隐藏BOSS级别的人物。这么说起来,昨天好险溥琞没有真的生气,茗溪是不会被溥琞哥给怎么地,但我的后果一定会比哥昨天晚上那一下更凄惨。”
“知道就好了。这也算是我的提醒,虽然溥琞脾气是挺好,可是人总归都是有忍耐限度的。”虽然不太喜欢东明琰说的话,就好像我昨天晚上那一下下手很重一样。怎么说他也是我弟弟,我才没有把他的那只手给废掉。如果是贺曲峰的话,估计我可能就真的有要把他的手给废掉的准备,但那样的话,医疗纠纷什么的还得和他照面,说不定会促成他对东汐瑛实施苦肉计。这么一大串的内容在那一瞬间在我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令我不由扶额为自己的浮想联翩感到幼稚可笑。
“也是,如果溥琞哥是个暴脾气的话,我估计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东明琰接下去的话,我没有仔细去听而是瞧了眼墙上的挂钟确认了现在的时间后,这一次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回到东明琰身上,莫名地感到虚脱问了还在那喋喋不休的东明琰一句:“早上没课么?”
“有,不过第二节的课。还有些时间不急。”终于不再讨论自己如果真的把溥琞惹毛了会有什么死法的东明琰漫不经心地瞧了眼挂钟,拿起放在盘子里刚才吃剩一半的三明治,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我则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整理好自己使用过的餐具,将它们放入洗碗池,心里不由抱怨了一句:“大早上的也不得安宁。”下意识地看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想起昨天睡觉前东汐瑛让我去办公室前将她叫起床,便先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后就朝楼梯走去。嘴里嚼着三明治的东明琰见我往楼梯那走去,忍不住问了一句:“叫东汐瑛起床?”我应了一声说道:“虽然是第二节课,但你从家里去学校还是需要一段路程的。还是快点吃完别让司机等太久了。”
“知道了。”
东明琰满不在乎地回了我一句。我也懒得继续和他再来一句。
待我来到东汐瑛房间的门前,用手指扣了扣房门却发觉里面没动静。我又不打算就这么直接进去,虽说东汐瑛经常习惯性地不锁房门。我真不知道她这么放心地不把房门反锁是神经大条,还是真的太相信度假村的治安,虽然我很清楚这两个都不是真相。
我取出手机拨打了东汐瑛的手机号码,听见她的手机铃声在门的另一边作响。一直响到我怀疑需要再次拨打一次,正打算挂断电话。东汐瑛总算是接了电话:“书书?”半睡半醒的声线略带鼻音不失性感,宛如一只慵懒华贵的猫。当然不能当着东汐瑛的面这么形容她,弄不好她会不高兴,谁让她是个狗派。
“不是说要早点起床的么。”
“嗯,知道了。现在就起来了。”
听到这句,我就挂断了电话。并且祈祷着她今天不会出现迷糊状态。
我刚这么想完,就听到东汐瑛房间里“咚……”的一声,心中暗叫着不会吧。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东汐瑛的房门,就看到她正坐在地上却又摸着自己的额头,那双眼眸中泛着泪光。
又有谁会想到所谓的东魅任凭她在职场上和人际关系上如何叱咤风云,刚睡醒时的状态却会是她一个弱点。连东先君也对自家女儿的这一点感到哭笑不得。对,这就是东汐瑛房门不能锁的原因。运动细胞似乎在刚起床的那一刻仍旧没有苏醒过来,导致东汐瑛在刚起床时时常发生一点让人无奈的小意外,摔坐在地板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真是令人太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了,明明在学校那会儿,体育成绩一直都还不错。”看到依旧坐在那里的东汐瑛,我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自语道。
“东汐瑛,你能不能保证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如果不发生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
而这么一摔,东汐瑛算是彻底地清醒过来了。她委屈又无辜地一面揉着自己的额头一面对我可怜兮兮如同被猛兽惊吓到的小动物般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这是我天生的,如果能改掉早就改掉了。”说完又对我表示不满地鼓起腮帮子,而且丝毫没有打算站起来的意思。
我则是习以为常,懒得去管她就站在门边,双手抱胸地看着她轻挑了下眉道:“还不起来,不知道地板上凉么。”
“我坐在地毯上,才不是地板呢。”
东汐瑛嘴上不肯服输地辩解着,却还是乖乖地站起身,不过手还是继续揉着头额。我皱了皱眉道:“不会真的磕破了吧。”
“才没这么倒霉呢。”东汐瑛说话的同时移开手让我看了一下她那有些微红的额角,又像是赌气地朝我吐了吐舌头皱巴了下鼻子,随后便朝卫生间走去。明明是作为姐姐的人,刚起床的状况真让我怀疑她的心理年纪一定比我小,不过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如果是内在真实的我应该足足大了她十余岁了,若果换做外貌的话也确实符合了她对我称呼的谐音——叔叔。
“刚刚是不是姐又摔了。”
刚下了楼,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的东明琰扭过头看向我。丝毫没什么担忧关怀的意味,脸上也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破小孩,吃完了就赶紧准备去学校吧。”
“是,是,是。”
东明琰走到沙发便拿起自己的挎包,换上鞋子便朝外走去。临走前还调皮地给我来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
我苦笑着一言不发又瞧了眼二楼,说实话,虽然东汐瑛说自己没事,但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于是我又朝二楼她的房间走去。她刚好已经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此刻正在化妆台前在脸上涂涂抹抹。透过镜子瞥了我一眼莞尔道:“怎么了?不会以为我真的这么脆弱了吧。”
我笑而不答地看着她,她又转过身面对着我,挺直了腰板端坐在那里,脸上依旧是方才的笑容对我说道:“书书,我真的没事。都已经摔习惯了,虽然这么说有点怪怪的。好了,你也快点去上班。要是你因为我而上班迟到,我就真的要成了罪人了。”东汐瑛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到我身旁,伸出双手放在我的两只手臂上将我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并将我往楼梯口那里推。
既然她都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顺着她的意思下了楼,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又来到楼梯口那里朝楼上的东汐瑛喊了一句:“早点帮你放在微波炉里。”
“嗯,知道了。我会自己弄热了吃。”
听到她的答复后,我才放心地离开家里往办公楼走去。后来东汐瑛和我说起,当时她挺抱怨的,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早就知道早点放在微波炉里。当我问她那为什么不和我明说。她却又是笑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可能只是单纯喜欢听你对自己说这句话而已。”
到了办公室,刚在办公椅上坐下,杜飞给我端来一杯咖啡的同时又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我面前的办公桌上说道:“总经理,这是庆典的方案。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请再上面签字,这样我就去可以交给董事长了。”
我拿起这份文件翻开大致看了一眼,然后合上并未马上拿起钢笔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着杜飞微笑着对他说道:“好的,我等会儿看完没问题就签。”我的这个举动在杜飞的意料之中,他的表情很平淡,淡得让我觉得他没有任何关心的事情。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怀疑他就是个面瘫,不会有什么表情变化,当然这是在看到他和女儿还有妻子相处之前的看法。